女人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责备，似乎还有些怨恨。
光束打在她的身上，我发现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有点像白衣水鬼，也就是投湖的刘小雪。
但她的身上没有滴水，也不是光着脚的。
她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但上面已经沾满了鲜血。
从背影来看，她真的很像刘小雪，但她的声音又很陌生，像刘小雪，又不像。
我大着胆子，刚想走过去看看她的正脸，“别过来。”她厉声说道。
我赶紧停下了脚步，“那你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不该去那边……回去吧，不要再下来，不然下次就不会这么走运了。”
说完，女人朝着走廊另一头走去。
看来走廊另一边确实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一直住在这一层吗？你刚才把小李的尸体弄到哪儿去了？”霖子想跑过去拦住她，但终究还是没敢过去。
刚才她拖拽着小李尸体的那一幕，还在眼前，我和霖子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个女人。
“还有，走廊那边很干净，是你打扫的吗？你平时在这下面吃什么？”我接着霖子的话问。
霖子看我一眼，很无语的样子，小声嘀咕着，“强子，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我倒是觉得这个问题挺关键的，没搭理他。
“我不需要吃饭。”女人停下脚步，幽幽地说，“记住，别再来了，至少，不要再去那边。”
不需要吃东西……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
不过听她的语气，是在劝我们，也在帮我们。
我想起刚才在走廊里听到很多女人的说话声，不止有一个人，所以她只是她们其中的一个而已。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这里还有别人？”我问她。
女人没回答，走远了。
我和霖子就仿佛做了一场梦似的，愣了两秒，反应过来。
这时，女人已经消失了。
“强子，她有影子没？”霖子小声问我。
我点点头，对霖子说，刚才光束打在女人的身上，我看到影子了，所以她肯定不是鬼魂。
“先走吧，反正咱们的事情办完了，该回去了。”我对霖子说。
虽然还有很多好奇的事情，但既然那个女人不找我们麻烦，也没把秦海映的尸体怎么样，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当我们两个回到值班室，才终于感觉到踏实了一点。
现在想想，我们工作的这太平间，也没那个可怕了。
小李的事情，我们不管了，也管不了。
而现在也可以确定几件事，负一层里还有人，而且都是女人，但是我们看不到她们，这有点解释不通。
如果这些人一直没有出去过，这又很说不通，而且那女人说，她不需要吃饭。
难道是活尸？
如果是活尸，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不需要吃饭，力气又很大，还可以常年生活在阴暗的地下。
但女人身上没有腐臭的味道，说话走路都和正常人无异。
“别想了强子，早点休息吧！”霖子担心地看着我，“你明天早上不是还要去体检吗？”
霖子的话让我想起了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
张姨说我命不久矣，让我做萨满，但我不信，也不想走上这条路。
第二天，我先给张姨打了个电话，问她蓝教授那边的情况。
但蓝教授没有消息，小雪依然联系不上，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蓝教授想要怎么做。
之后，霖子看着太平间，我自己去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
从那些帮我检查身体的医生的脸上，我猜到了自己的情况，结果不太好。
贫血，严重的低血压，体温过低等等，是他们告诉我的。
这些病虽然听起来不要命，但有一位医生坦白告诉我，如果我的身体再这么下去，会越来越弱，最终的结果就是，我的心再也跳不动了，各个器官也会衰竭。
油尽灯枯，然后，日子到头。
我把体检结果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跑到医院门口，买了很多新鲜的水果，我又从药店买了些维生素。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或许就是因为之前营养不良，才会出现这些疾病的。
当我拎着东西回到值班室的时候，霖子正坐在床上，眉头紧锁，额头冒汗。
他一看见我，马上站起来。
“强子，你总算回来了！我跟你说……”他说了一半又把话咽下去了，顿了顿问我：“体检结果怎么样，有事儿没？”
我冲他嘿嘿一笑，“你不会是因为担心我，才这么坐立难安的吧？”
“我是喜欢女人的，好吧？”霖子白了我一眼，“快说，到底什么情况？”
“贫血，血压低，没别的，以后多吃点营养品估计就好了。”我漫不经心地说着。
“那就好，反正我也不支持你当什么萨满，说你快死了，我才不信！”霖子说完，拽着我往太平间走。“快来，我给你看一具尸体。”
“什么尸体啊，这么紧张。”
霖子不说，就告诉我尸体是我去体检的时候送来的，他是因为那尸体才坐立难安的。
我狐疑地跟着霖子走进太平间，他把我带到了一台冰柜前面，拉开了停尸冰柜的抽屉。
掀开遮尸布的那一刻，我惊呆了。
眼前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眼睛没有了，嘴里和眼眶里都塞着枯草。
这是小李的尸体。
“谁送来的，在哪儿找到的？”我问霖子。
“王副院长送来的，说尸体是在玉米地里发现的。”霖子皱着眉头，说完让我看尸体的肩膀位置。
我看到在尸体左右两边的肩膀上，各有一个一毛钱硬币大小的血窟窿。
霖子又让我看尸体的手背，腰部，大腿，膝盖，还有脚踝位置，全都有这样的血窟窿。
“他被送来的时候，是被钉在一个木头架子上的。还是王副院长和我，我们两个把尸体从架子上起下来的。”
听霖子说完，我更加困惑了，王副院长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小李的尸体昨晚不是……”我把声音放低，“不是被拖进了下面那个太平间吗？怎么跑到地里去了，还有王副院长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