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殇微微颤抖了一下,觉得冷也觉得心惊,他自然知道,无昼的事虽调动了整个魔界的人手,可会坚持去做的只有殊绝,当然还有他,可他既然也身在魔界,就不得不听从小殿下如今的安排。
殊绝或许不是不再坚持,而恐怕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一场争斗先不说其中缘由,竟是殊绝输了。
“那你是小殿下派来通知我?”
“嗯……算是吧。”月漓答得模凌两可。
过了许久,清殇突然又一次开口,“你之前说……你有孕?”
这是他挣扎了许久才能问出口,虽说对月漓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到了想要杀之而后快,但如果……可能……毕竟……
“嗯,你的。”
清殇心里一沉,又一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充斥着想要保持冷漠的心,本以为自己会抓狂,却反常的冷静。
既然身旁的黑衣少女就是那只梦貘月漓,他自然就能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主人公是一只银狐和一只神兽,并且那是他几千年唯一的耻辱刻骨铭心的痛恨,那曾经像噩梦般的一夜……
他堂堂的银狐,竟然被……
“我会负责的。”
“啊?”月漓惊愕张大嘴,呆滞了半晌,神魂不在般点了下头,“哦。”
“你最好不要想撒谎骗我,否则……”
“不会不会。”月漓这才回过神来,突然绽开一个极其幸福的笑容,又有点儿羞涩,忽而又有点儿苦恼,但又不像难为情。
清殇的心情复杂极了,没好气道:“你还想说什么?放心,我既然说要负责,之前你只用原形欺瞒我的事便既往不咎,只是不许你以后再用原形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之前并非欺瞒,若不是你身上的精气给了我,我又岂能这么快化成人形……”
“不许再提起!!!”
“其实那天夜里,我看你身体烫得厉害,躁动得来回翻滚,那里……很硬,以为你会喜欢……”
“再不闭嘴我就掐死你!!!”
…………
夜半三更,涧溪山已经沉入一片寂静,半点灯光也无,就连风都凝滞,静得缺失了真实感。
如静止画面般的夜空中突然划开一道虚空,从中走出一个墨黑衣袍的人,长至膝弯的长发白如纯雪,幽冷的风四散开来,如从地底吹出万年不见阳光的风,夹带着一缕缕死气。
缓缓落地,轻轻踱步,不远处一棵枯死的树下坐着一个白衣的人,涧溪山遭逢百鬼过境,除了人,恐怕已经没有活物。
深深弯下腰,恭敬之余压抑着激动,“公子……”
“夜溟?你来做什么?”无昼动也未动,靠坐树干,头微仰,却是朝着他看不见的方向。
夜溟打量着无昼,除了手背上深可见骨被弃之不顾的伤,乍看似乎没什么不妥。
可他知道,有些伤眼睛看不见,情字的伤,未曾经历的人难能理解,没有承受过那种锥心蚀骨的痛,便不知他人身上的伤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