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
天子当政,太后满头青丝也生出了第一根银发。
皇姐成了前任黑天子,新任的则是一名与天子同辈的孩子,名为夏御,这孩子少了夏汤那种拼死的觉悟,但却多了稳重,用双刀,算是随着皇姐了。
摘下了面具,夏洁洁终于从阴影里走出。
随着神武王前往江南。
江南暖,烟雨重楼。
北地的寒冰无法掠到此处,而怪异的圈子则是在归于宁静。
一来是地图的完善,二来是夏雨雪始终在孜孜不倦地努力着。
夏广可以想象,那位小侄女儿已经成了怪物。
她降服怪异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成为更大的怪异。
一晃十年,都是未曾再见一面。
夏羞羞出落成了大姑娘,只是带着黑纱的头饰,遮着面容,害羞的厉害。
每当有人看向她时,她总会捏紧拳头,一副要去把那个人掐死的模样。
夏树没事喜欢蹲在角落里,研究者花花草草,可是她却总喜欢别人看她的背影。
如果没人看着,她就会生出毁灭一切的念头。
夏涅是个男孩子,大大咧咧,除了生命力顽强一点点之外,也没什么优点了。
他曾经悄悄跳过崖,悄悄在水底待了一天一夜,又悄悄躲到壁炉里,任由火烧,然后就开始苦恼自己为什么不死?
这样和别的小朋友不同,会不会被人看不起?
这事情成了他自卑的小秘密,甚至不敢告诉父母,生怕被人看不起。
连死都是死不了,那还算个人吗?
所以...
神武王也有烦恼。
那就是这三个孩子太内向。
夏羞羞害羞,夏树安静,夏涅自卑,都不喜欢和私塾或是武馆的小朋友们一起玩耍,有些孤僻。
夏广也不会教育孩子,只能由着妲己和皇姐来。
三人带着三个孩子,在江南并非最雍容华贵,但却绝对是最别致雅趣的湖心小岛上的府邸里住着,侍女不过四五人。
老仆人也有一位,不过却是住在湖心岛对岸的小码头里,是天天接送孩子去城里上学的。
垂钓时分,夏洁洁拎着装鱼的桶,夏广卷着裤脚,扛着钓竿,苏妲己带着三个孩子,远远看着。
然而三个孩子却耐不住寂寞。
很快,夏树就蹲到树旁看树去了,夏羞羞看着她的背影,以维持住某种奇妙的平衡,夏涅则是一会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样平静的生活,却在某一日,被一封传递而来的书信打破了。
书信是阴影皇庭传来的。
内容简单,让夏洁洁要么回归长安,坐镇皇庭,要么去往龙脉。
这是历代黑天子的宿命,无法更替。
天空碧蓝。
湖水如明镜。
那一点点缀在明镜之上的岛屿,别致的小庄子里。
夏洁洁正拿着那一封信。
未成婚,但多了些成熟气质的皇姐在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知性的。
可是她猛然一拍桌子,知性就消失了:“我不去!”
夏涅看着他并不反感的义母发火了,立刻跑出去,扯着嗓子喊道:“爹,干妈找你!”
三个孩子里,夏洁洁挑了个男孩当义子,如此也算是有个小小的寄托。
很快,夏广来了,目光一撇就看到了皇姐手上拿着的信封。
信纸褶皱着,被细长的手指夹着,无力垂在一边,夏洁洁满脸的憋屈。
曾经的神武王,现在的闲人拿过那信看了看,轻轻笑了笑,随意将那信纸捏成一团,往后丢去,信纸在半空就被火焰直接吞噬,落地已成灰。
“别管这件事了。”
第二晚。
戴着楚江王面具的黑袍男人乘风而来,月色里向那负手而立、渔夫打扮的男人单膝跪下,喊了声:“王爷。”
夏广笑道:“我不当王爷很多年了。”
楚江王愣了愣,以更恭敬、更低沉的声音喊道:“主上。”
“听说你前几天又灭了一个门派,鸡犬不留?”
楚江王一愣,然后低沉道:“那家的狗兔崽子,竟然当街说主上坏话。”
“说什么。”
淡淡的声音问着。
楚江王道:“他说主上很多年未曾出手,肯定是不行了,现在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已经不是主上的时代了。”
夏广一愣,还特么有这么无聊的人?
楚江王道:“属下的一位门徒恰在那里,听不过去,就让那小兔崽子自己扇自己耳光,但那小兔崽子仗着家里还有些势力,竟然叫来了长辈,逼退了属下的那位门徒。如此这仇就接下了,属下...心气不顺,定要顺了这口气,才能让我的道不受损害。
所以,只能灭他满门,鸡犬不留。”
楚江王一字一顿说出最后八个字,但却没有任何的血煞之气散发出来。
那流淌近乎液态的红芒,紧紧束缚在他周身,萦绕着,却是不敢在面前这渔夫打扮的男人面前放肆。
可是一旦释放开来,意志稍有些薄弱的人,都会立刻跪下。
楚江王的地狱里,有三样东西,寒冰,血煞,还有剑气。
但从没人知道他所追求的道是什么。
即便牛头马面,甚至那位转轮王也是不知道。
夏广道:“如今是和平年代,江湖需要修生养息,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口舌纠纷,就杀人满门。”
楚江王沉声道:“如果不辱没主上,便是杀了我地府中人,属下也不过是血债血偿,不会多杀。可是若是有人说了主上坏话,绝户一个不留。”
夏广摇摇头,他也不至于为了这事去责备自己下属,“今天叫你来,是要你帮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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