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光华时暗时明的“大轮法王印”图纹,感觉着身周微微传来的震颤,我心中更是怒极,不用说了,定是有人正在强行突破我这图纹的保护,想要进到里边来。
不过,我却是不急,要知道我也非吴下阿蒙,并不是软杮子一个,岂是他说捏就捏的?
而且,与此同时,我也越发的好奇起来,这究竟是什么人来破我图纹呢?
首当其冲的我便想到了那姓孙的,心想或许是他担心行径暴露才如此。
于是我嘿嘿一笑,咧了咧嘴,迅速描出一道往生图纹来照着女鬼额头印去,眼看着她面色越发的详和,对我鞠了一躬之后身形缓缓消失在璀璨的金光之中后我才回过身来,悠悠的看着已然几近崩溃的“大轮法王印”图纹,两眼死死的盯着随着剧烈颤抖不住啪啪作响的房门,对七幽使了个眼色,随后猛然手中白骨笔一挥,刹时间让这“大轮法王印”土崩瓦解。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我那关着的房门竟然轰的一声给打开,定睛看去,竟然不是那姓孙的。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倒吸了口凉气。
这次来的,竟然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不过,说这家伙是人也不太准确,只见这家伙满身尘土,身体肿得跟个包子似的,鼓涨发青的皮肤之下一根根暗黑色的血管如同蛛网一般呈现在我眼前,两只眼睛晦暗无光,像蒙了层纱一般,一条条肥白如同小指般的肉蛆不时从他眼眶之中进出,一股让我终身难忘的气味扑面而至,霎时间让我将之前才吃下去不久的烧烤给喷了出来。
这家伙,绝对不是人。
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从哪个没封好土的坟堆之中爬出来的,走错了路才来到我这里了。
当然,这只是我仓促间陡然萌生的一个古怪念头而已。
我非常清楚,这人死了之后一般来讲是绝对不会再走路的,也不会在这三惊半夜直闯我家,更不会拼了老命似的冲击我这“大轮法王印”图纹,所有这一切,背后必定有某只黑手在不住推动。
想到这里,我嘿嘿一笑,捂着鼻子看向这具尸体,瞬间画出一记“破邪”图纹轰了过去。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这一记“破邪”图纹的轰击之下,这家伙除了溅出几股腥臭难闻的黄水之外,竟然没事人一般,变得越发的狠戾,两只无神的眼珠子似乎就要凸出来一般朝我扑了过来。
“怎么不行?”我登时大吃了一惊,瓮声瓮气的问道。
只是,话音一落我便反应过来,这是尸,不是魂,一般图纹岂能有效?
一想到这里,我倒真觉得有些麻烦了。
在我的印象之中,虽然以兽印图纹绝对有效,但是,这东西全身黏糊糊恶心得不行,我连靠近一些都觉得嗓子里抽抽的疼,哪里还原直接接触啊。
于是我无奈之下看向七幽,看她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却见七幽也是面色冰冷,身形不住后退,想必是和我一样,要么觉得恶心,要么就是也同样没辄。
无奈之下,我只好再次动起了心思,心想着总不可能让这么个东西活活弄死我吧。
据爷爷那书上说,尸分行尸、僵尸、及醒尸几种,是由于人死之后体内生气死而不散形成,而眼前这玩意儿很明显就是第一种,要想破他非常简单,第一,直接将他脑袋给摘了,第二,就是将其体内那股子凝而不散的死气驱散。
第一种很显然不太现实,诂且不说有没有这条件,单单只是这股子恶心劲就有得受了。
而第二种,在爷爷书中也有提及,虽然同样是描绘图纹,但方式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得像道士一样借助符纸才行。
想到这里,于是我回头一瞟,心想好在我平明做事都喜欢在房里进行,黄符纸并不少,于是二话不说一个回退,抓起几张黄符纸来。
而与此同时,这行尸也裹起一阵腥风冲了过来,动作虽然笨拙但速度却快得不行,才没几下便已然将我逼到了角落里。
我登时急眼了,二话不说拿出笔来迅速念动口决,握着白骨笔描出一道最为基础的打尸符来。
只是,这打尸符刚一描出,我便又再次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符得贴在这东西身上才行,否则也是惘然啊!
可是,这家伙实在太臭,我根本不想挨他半下,又从哪里贴呢?
我手捏打尸符,强忍着这股子直冲脑门的浓烈臭味,心里直骂娘。
只是,我这才一犹豫顿时便后悔了。
因为仅仅就在这一瞬间,一双腥臭难闻而且冰冷异常的手已然掐在了我的脖子上面,正是这行尸出手了。
在这大手巨力一掐之下,我登时两眼金星直冒,差点没一口气缓不上来,翻着白眼哆哆嗦嗦伸出手去,终于一把将这打尸符贴在了这鬼东西身上。
果然,这打尸符才一上身便“嘭”的一声炸开,如同一记重锤一般击在了这行尸身上,让其腾腾连退好几步后才缓缓停了下来,胸口都瘪了下去。
不过,也正是这样我当时又后悔了。
要知道,这尸体可是半腐烂的东西啊,跟一个灌了汤汁的汤包并无二样,这胸口一瘪登时将他胸腔之中半腐烂的肠肚给挤了出来,刹时间黑的黄的淌了一地,其间还有蛆虫蠕动,真是恶心得不行,让我刹时间又要狂吐,二奈之下只好借着这一空隙二话不说夺门而出。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东西就算我打得过也不能在家里打,弄脏了屋子可有得我收拾啊。
于是我灵机一动,才一出房门看到大开的前门,猛吸一口稍新鲜些的空气后便一鼓作气毫不犹豫的向着大街冲了出去。
七幽虽然没有出手,但却一直跟在我的身旁,脸色有些凝重,我以为她是因为没能帮忙而内疚,于是一面跑一面安慰她说:“没事的,我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东西,不也没辄么?”
七幽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是的,要对付这东西很容易,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地下来的呗”,我没有半点迟疑,立马接话道。
七幽淡淡一笑,也没再出声。
因为我们镇规模不大的原因,穿过这条街就是一大片荒地,最适合和这鬼东西决一死战了。
于是我这才停了脚步,借着朦胧月光回头看去,只见那东西正一瘸一拐的高速奔来,蹭蹭闷响听得我胸口发堵。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空思量,这鬼玩意儿倒底是谁弄出来的呢?
是那姓孙的?
我很快摇了摇头,倒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在我看来,那老家伙真没这本事。
那么就是之前那虏走小鬼的老头喽?
一想到这里我不免一阵气急,心里直骂娘,心想着劳资到底他么的招谁惹谁了,一夜之间竟然多了两个敌人?
与此同时,我也趁着这一机会,终于开始着手尝试着打尸这门对我来说完全新鲜的学问来。
说起来,这尸和魂是完全两门完全不同的路数,几乎不可同日而语,相对来讲,这打尸一门更讲究实体攻击多一些,需要近身接触才行。
而这,也正是我最为头痛的一点,虽然接触这一行有了许多时日,但是,面对这种极为直观的恶心场景我还是非常的不适应。
不过,眼前形势容不得我纠结,二是我便二话不说,趁着那东西一瘸一拐追来的时候二话不说,手执白骨笔一连画出数道图纹在黄符纸上。
一为打尸符。
二为罡火符。
两道图纹才刚一描好,这行尸已然再次跟了上来,一声咆哮之后圆肿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朝我扑了过来。
不过,早有准备的我哪里还惧他,二话不说一个懒驴打滚避过,随后一贴,将打尸符顺手贴在了这行尸腿上。
“嘭”的一声闷响传来,这行尸顿时身体一歪,一把扑倒在地,如同一只垂死的螃蟹一般以两手撑地,再次朝我爬来,不过,他的速度慢了不少,已然不能再对我构成什么威胁。
我嘿嘿一笑,颇有一丝成就感,扬了扬手中罡火符走上前去,一把贴在了正咆哮不息的行尸脑门上。
只见这一记罡火符刚一贴上,便“呼”的一声窜出一道老高火苗,差点没将我头发给撩着了,好在我有所警惕,这才堪堪避开,眼看着火势瞬间蔓延满了这行尸全身,我这才长舒口气,悠悠坐在了地上。
而七幽依然没有吭声,反而绕着这烧得滋滋作响的行尸转了几圈,脸色阴沉得很,过了好半天才“咦”的一声看向了我说:“马缺,你快来看。”
说实话,我对眼前场景真有些抵触,但既然七幽发话了,我这怎么着也得去呀,于是咧了咧嘴跟过去一看,这才发现了问题。
只见在这翻滚不休的火舌中间,哪里还有什么尸体啊,根本就是又竹为架,以纸为皮的纸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