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流萤赤红的眼盯着她:“我想找回我的师尊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找回我的师尊。”
她一时间孤立无援,独自站在台阶上,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眼睛都是酸的。
她自嘲笑了笑:“我只是想要我的师尊回来,只想要最疼爱我的师尊回来。啊!”
她大叫一声,抬剑指着贺连衣的方向,隔着十米远的距离,贺连衣看见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你,贺连衣,你把你自己杀了,我让我师父回来,要是不愿意,我立即杀了你们的孩子”!
她颤抖着,将剑抵在玉冰鹤的脖子上。
众人欲将她围起来,她立即抱着孩子一跃,跃上了青瓦上面。
她的脚步踩在瓦片上,发出咯吱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要踩空,从上面掉下来似的。
贺连衣的一颗心也悬在嗓子眼,但她冷静着。
一旁的玉玲珑已经按捺不住,连忙朝着砖瓦上飞过去。
钟流萤用剑抵着昏迷的玉冰鹤:“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杀了她。”
玉玲珑虽说着急,但她不敢轻易往前,孩子那么小,十分脆弱,就是不小心伤到,也可能导致丧命。
她稳稳落在瓦片上:“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钟流萤呵呵呵地笑了两声:“我不要你,玉玲珑,我现在让你选,你选你的孩子,还是选她?”
玉玲珑沉默了一阵,而后严肃道:“你已经疯魔了,我不想同你计较,你只要放了我的孩子,我便饶你一命。”
两方对峙不止,忽然见远处一道绚烂的光芒亮起。
那道光芒自贺连衣身上发出来,像一团激光射到天上。
贺连衣头顶上空立着一把剑,那把剑在她头顶不停旋转着,锐利地发出嘶鸣般的声音。
它随时都要往下冲去,直戳贺连衣的天灵盖。
“连衣!”
玲珑紧着一口气,眼神不由得收紧。
钟流萤盯着她,眉眼稍稍松动:“贺连衣。”
“钟流萤,我是欺骗了你,我不是你的师尊,却平白无故做了你那么久的师尊,我没有教好你,让你做一个善良的人,导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出格之事。今日你若再犯下错误,那真的便是无可救药了。我答应你,现在就把你的师尊还给你,我死了,你师尊就会回来,永远陪着你,我也希望,你们仙门不要再争斗了,太内耗了。”
玉玲珑闻言,正要朝她飞去,她运了运灵力,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被定住了,她往下一看,见脚底一团蓝色光芒缠住了她。
她愕然抬起头,大声叫着她的名字:“贺连衣,你不许死。”
贺连衣浅浅笑了一下,蓝色光芒中,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浮了起来,翩翩若仙一般。或许这就是她来这里的意义,她的任务,也该完成了。
“玲珑,对不起,我又要食言了,来世......不对,来来世,等你和龙九了却了姻缘,我就来找你,虽然,我不知道该在哪里找你,但是你可以来找我,我应该就在人间。”
说吧,她收回双眼,右手轻转,头顶的斩天剑噌地一声,朝她冲去。
她闭上眼,张开双手,感觉到耳边呼啸过来一阵迅疾的风,听见四周都在叫她。
“仙尊。”
“贺连衣。”
那里面还夹着一句:“师父!”
忽地一下,她听见长剑划破天空,宛若悲婉的兵器,兵器弑主,乃是仙门禁忌的功法,陪伴了她几年的兵器和她有感情,那发出来声音自然悲凉,就像是在哭泣。
但是它无法拒绝主人的指令,无法违背作为兵器的职责。
“斩天!”
贺连衣双指一竖,准备迎接那灌入头顶的疼痛,然而,迎接她的是一个猝不及防地扑倒。
她的背狠狠跌在粗粝的石头上,骨头都要碎了一般。只听见兵器插入□□的身体,带着一阵鲜血的喷薄,还有血腥气息。
贺连衣没感觉到疼痛,她只觉得身前压着一个人的身体,她缓缓睁开眼,见钟流萤扑在她身上,后背蝴蝶骨被斩天稳稳扎穿。
鲜血汹涌地从她背部冒出来,因为她穿着的是黑色,看上去她的衣服就像是被打湿了一般。
她额头冒出汗来,眉头微微一蹙,干呕了两口鲜血。
“流萤。”
贺连衣坐起身,将她扶起来,抱在怀里。
“流萤!”
钟流萤眼泪落了下来,她嘴角的鲜血顺着往下,不忍吸了吸鼻子:“师父。”
“为什么。”
贺连衣心一紧,她没有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要要她的性命吗,她现在这个是在做什么。
“你是,我的,师父。”
虽然只有短短几年,但是她真实是钟流萤的师父,她点点头:“是,你也是我的徒弟。”
钟流萤笑了一下:“太好了。”她重重地吸一口气。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贺连衣依旧不明白:“你明明可以不用去死。”
钟流萤的声音渐渐弱了起来:“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你了,纵然你不是我真的师父,你不是那个把我从弃婴塔捡到,抚养我长大,教我武功的人,可是,你给我熬粥,教我如何做人,你还鼓励我,让我在簪花大会拔得头筹,你的温柔,还有亲和,让我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你了,可这是一个错误,我不应该喜欢你,我应该喜欢我的师父。所以你现在,当一回我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