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烟,内卷仙剑。
彼岸冥修白疏影乃是永之七重境,其修为应远在乌鸟鸦儿之上。那一剑,直奔阿木前心刺去。
此时,双方相距甚远,况且阿木还有鸦儿的金光护体。但饶是如此,阿木还是感觉疼痛刺骨。
阿木羸弱的凡人之身,真的便如纸糊蜡做一般。
呀咿——呀——
小乌鸟自然早已动了。瞬间,羽翅一抖,一道金色的闪电直接迎上那道仙剑。
轰——啪——
闪电、仙剑在虚空相撞。能量的波动,让整个虚空呈现出一种水纹扩散的样子。然后,那闪电直接消散,仙剑则是瞬间停滞在虚空。
与此同时,乌鸟的双翅微微一震。虚空中,直接显出数十道黑羽,然后各散乌光竟然把那团白烟围在当中。
“嗯?”白烟内一声惊讶。因为,在那乌光里竟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青气。
“妖尊之力!”白疏影乃是万万年前的存在,其见识堪比尊者。那乌光里的青气,分明就是纯正的妖尊之力。
再看,那白烟内身影朦朦,白疏影的身姿渐渐显出。
“不愧是万妖之身,果然身负妖尊传承!”
嗤嗤——嗤嗤——
不过,那白疏影的身子一现,其手中的仙剑威力倍增。剑花如雪,其中十数根黑羽竟直接被其斩落。
黑羽化烟,丝丝缕缕。
而与此同时,乌鸟羽翅一扇,已然用金光裹着阿木把其送出数十里之外的一处山脚下。
呀——
乌鸟鸦儿身上的金芒大盛,转身再战白疏影。
嗤嗤——嗤嗤嗤——
白疏影带着面具,看不出其脸色。但是,她手中仙剑的剑招迅猛凌厉,剑剑狠辣,时而祭出的术法更是诡异莫测。
永之七重的境界,几乎可以横扫天洲。彼岸冥修秘术,更是万古所传。
可是,乌鸟鸦儿虽然落尽下风,但白疏影就是不能将其一剑斩落,甚至不能完全摆脱从而去杀阿木。
乌鸟之身,术法受限,战法单一。可是很是奇怪,小乌鸟飞纵在剑光之间,往往在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时躲开白疏影致命的一剑。
白疏影心中惊异。
因为,她在小乌鸟的身上感觉到了神奇的力量。白疏影能够看见那丝若有若无的青芒,一直绕在小乌鸟的左右。
妖尊之力的护佑?
小乌鸟往往在危机间,化险为夷,而且小乌鸟的飞行轨迹,也颇为特别。那似乎似在时间、空间的夹缝中穿梭。
此时,若是阿木能够看清一切,定然能够明白。因为,那是天狐仙舞步衍化而来的身法。
天狐仙舞,三界第一。否则,怎么可能挡住永境七重的剑?
只不过,鸦儿似乎拿白疏影也没有什么办法。她所有的攻击,几乎都是无效的。白疏影、白烟,这两种形态间随意转换,杀招层出不穷。
彼岸冥修,岂同一般?鸦儿一直落在下风。
其实,鸦儿一直等待吉光的回援。此时,鸦儿能遥遥地看见吉光,但是吉光的世界里却根本看不见鸦儿。
白夜影的结界之术,玄妙无比。吉光一时半刻根本不能冲出那无尽的牢笼。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很短暂。
只不过,这个等级的战斗,胜败往往就在瞬息中的瞬息。
白疏影心中颇为急迫,因为她知道二哥白夜影的术是有时间限制的。最多半个时辰,吉光便可以冲出牢笼。
而一旦吉光能够冲出结界,那么根本无须战斗。吉光只需带着阿木奔跑,谁也追不上他。
况且这里距离真正的仙葬雪山,已然不算远。所以,白疏影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一切。
呼——
一抹白烟,再化白疏影玲珑身姿。
那道仙剑,隐匿无踪,而白疏影的双手飞速结印。瞬间,一道白光从其眉心处迸出,随即炸开。
万千白花,散在虚空。那一刻,白疏影白衣飘飘,真似天女散花。
彼岸花!白色彼岸花。
那本该在开在幽冥世界的白花,在虚空中急速汇集形成一道长河,似欲把这个世界分为两个部分。而乌鸟鸦儿,正好被那道彼岸长河围在当中。
“彼岸之术——困魂!”白疏影轻喝一声。
再看,惨白的光在那彼岸花河中猛然散出。那带着无尽的幽冥的味道。整个虚空,似乎一切的生机都变成了白色的死寂。
呀——咿——
小乌鸟被困其中。此时,它能感觉到那每一道白光都似一把利剑,直刺心魂。那彼岸花中有一种特别的力量。
呜呼——噗——
金乌圣火喷出。可是,却不能奈何那些彼岸花丝毫。同样,一切的物理攻击对于白疏影的彼岸花也是无效的。
彼岸花,由河变海,荡漾翻浪。那是一道奇景。那些白光如似有形,细网一般丝丝缠绕而来。
呀——呀——
小乌鸟双翅急展,金光青芒同时闪烁。在一丝妖尊之力下,那彼岸白光如雪花飞落。可是,那白光却绵而不绝。
小乌鸟斩落白光的速度,比不上其再次缠绕的速度。无尽的彼岸花,无尽的白光。鸦儿被困住了,不能马上出来。
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因为,白疏影要摆脱乌鸟便可。
呼——
瞬间,化为一抹白烟,白疏影再奔阿木。此时,乌鸟、吉光都已经不能脱身。而如今的阿木,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白疏影的速度极快,阿木只感觉白光一闪,什么都看不清。
凡人,怎么和永之九重相提并论?那是比凡与仙的差距,还要大上千万倍的差距。一个仙要杀死一只蚂蚁,还有什么困难?
这一次,白疏影没有用剑。而是在白烟之中,吐出一朵无比圣洁的彼岸花。
那朵彼岸花,不同于方才的任何一朵。
那朵彼岸花,晶莹剔透,如似透明,但又散着白光。花瓣反卷,如似龙爪。那似乎是三界刚开时的第一朵彼岸。
“谁生在彼岸之前,谁死在彼岸之后——”
白烟中,白疏影的声音幽幽传来。同时,她曼妙的身姿,渐渐现形。三界之内,没有几个人明白,那是一种彼岸花的执念。
彼岸是开始,也是结束。那么,一切生在彼岸之前的都被其不容。
而那一刻,阿木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哗——呼——
阿木什么都看见,那一刻他似乎被剥夺了五感。唯有白光一片,他不知道那是看见的还是感觉到的。
死亡的味道!
阿木的脑海,似乎被什么力量硬生生地劈开了。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唯有一种不可控制的茫然。
白茫茫一片、一片。那是万里无尽的雪山,还是死亡前的瞬间?
“若你真是恶魔,那么该在彼岸之前死去——”
白疏影的话再次传来,阿木感觉自己一切的感知都在消失,甚至那无尽的白光都开始消融。
魔郎令、神秘匕首、神魔双棺。那些曾经无数次在死亡尽头护住阿木的法宝,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丹海死寂,神王血都不知所踪。
阿木是凡人!
此时,阿木的身子僵直地站在雪山脚下。那袭青衣,如似在飞舞中突然被冻住了一般,飞起的衣角如剑。
乱发扬起,双目空洞。阿木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定格的画面。
而白疏影祭出的那朵彼岸花,正插在阿木的眉心。
仔细看,便会发现,那朵彼岸花还在缓缓地进入。
没有一滴血,也没有一声嘶嚎。
而阿木眼中最后的光,正在一点点地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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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洲星海。
一个手持古伞的绿衣女子,正缓步而行。而此时,她的心头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警兆。
脖颈处的佛棺吊坠,骤然闪光。
云散的脚步,定在虚空。那绝美的容颜,脸色骤然一变。其眉心处的金莲,忽隐忽现,如似紧张跳动的心。
“沧海、阿木——”可是,云散的目光茫然。
茫茫三界,他在何方?饶是如此,云散还是单手一挥,瞬间不见。
海荒三界圣山。
云海洞府内,冷玉盘膝而坐,可突然睁开了双目。因为就在那彼岸花插入阿木眉心的同一时刻,整个三界圣山竟然隐隐微动。
沧海索桥,瞬间化成白龙之身。
呜嗷——
一声龙啸,直冲九天。
圣山外的东皇,眉头一挑。一步踏出,直接消失在海荒世界。
三界之内,诸多异动。
青与白,两道光正穿梭在三界,直奔天洲。
而百万里外。
仙葬雪山,柳镇王家。后院。
一袭紫衣,面罩鬼脸。沈烟正盘膝而打坐。不远处的王绝,则是负手而立,他的目光落在那口残破九棺围着的紫潭内。
人棺失败,阿木未归!魔郎王绝,唯有等待。可是,紫潭内一直静无声息。这些年,他便一直在指点沈烟修行。
突然,沈烟心魂巨震。那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眉心处,那滴阿木的魂血挣扎欲出。
同时,一种无尽的痛感,传遍全身,深入骨髓。阿木所有的痛,似乎都传到了沈烟身上。
沈烟的丹海内,大浪滔天。整个仙心不稳,万千火烧便似要走火入魔一般。
噗——
沈烟的身子一倾,一口鲜血隔着至尊鬼神脸直接喷出。
“嗯?”闻声惊变,王绝一转身。
“师父!王寒,在百万里外——”沈烟叫喊了一声,直接摔倒昏死过去。
此时此刻,已然顾忌不了太多。
沈烟的话音未落,王绝脚下的禁图已生,消失不见。魔郎王绝,不知多少年未离天洲柳镇,今日也要亲自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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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可是他们不是吉光,没有超越时间的速度。
呀——咿——
鸦儿的双眸中,倒映出阿木的样子。
她曾有誓言——一生一世,伴君左肩。而此时,阿木即将死去。若是阿木死了,鸦儿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无数万年的轮回,又为了什么?
呀——咿——呀——
瞬间,鸦儿的额头,那曾经妖尊雪影轻吻过的地方,散出万千青光。那种青光,唯有在魔域最后之战时,阿木在恍惚间看见过。
青光无敌,有何所惧?
呼——
鸦儿双翅一震。瞬间,所有的黑羽竟然全部凋零,而与之一起化为轻烟的还有那无数的彼岸花瓣。
一道白光,冲破所有的束缚,直奔白疏影。那白光之内隐隐有一个女孩的虚影。
“沧海!白金丝雀——”
白疏影的惊呼,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