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苦海似梦。
云散的泪,落在阿木肩头。而就在那时,荒芜贫瘠的小岛,竟然渐渐地发生了变化。
那荒凉的小岛,似乎在进行一场复原。
仙气之中,光芒四起。竹林渐盛,绿意渐浓。潺潺流水,细细有声。拱桥、精舍,一切的一切,如同梦幻。
“离梦岛?”阿木的脸色微变,暗道,“这小岛,竟然便是离梦?怪不得,云散要在这小岛,修复魔棺!”
可是,那一切景象,似乎都与阿木,隔着一层淡淡地烟雾。那貌似不是实景,而是一种礁石的记忆,被方才的一切唤醒。
而此时,云散已然脱离了阿木的怀抱,身子向后,轻轻一掠。绿袖舒展,云散仙子凌波,瞬间已在阿木身前十几丈外。
阿木,依旧站在苦海礁石上。云散,却稳稳落在离梦岛上。他们之间,有一道浅浅的海水。
“云散!”阿木皱了皱眉,不知云散何意。
“阿木!”云散温柔一笑,“方才,我已说。君莫语,听我抚琴。真假莫问!但是,有一点定然为真,便是沧海一曲,求不得。离梦岛上,断红尘。”
“你身有八苦,唯有求不得,不曾圆满,成为你的桎梏。而我,便是你的求不得,或者说,你是我的求不得!如今,一切都圆满了。你走吧!”
“云散!”礁石上,阿木青衣飞扬,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些什么。此时,他和云散之间,竟然也升腾而起了雾气。
朦朦胧胧,如隔万里。一衣带水,却又咫尺天涯。
这一切,有些突然,有些刺痛。
“云散,你是绿魂觉醒?”阿木看着云散,终于开口问道。种种事情,云散唯有是绿魂,或许才可解释。
超然的修为,沧海的画像,圣山的池水……那都该是绿魂,才可能做到和知道的一切。
云散,看着阿木,淡淡一笑,然后点点头。
“不错!我是绿魂觉醒!”云散没有否认,“可我,如今因果已变,我只做云散!”
“那我是沧海?”阿木看着云散。
可是,云散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沧海!”
“嗯?”阿木一皱眉。不是,他定然要成为沧海,而是若不是沧海,这一切,似乎有些解释不通。
“你不是沧海。可是,你定然是三界内,最接近沧海的那个人!”云散似乎苦笑了一下,“万万年,应劫之人。万尊之体!那么一切,都该在你的手中了断。你来三界,便是为了结千万因果,千万苦难!”
阿木皱眉未语。云散的话,似乎有些太过玄妙。
“沧海死了!”云散的眼中,闪过一抹古老的哀伤,“阿木,你该知道,天洲人没有轮回!沧海,是天洲人!”
“可是,既然上古尊者,尽数回归。沧海仙尊,为什么陨落?”阿木问道。
“我也很想知道!”云散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我还不知道。答案,或许在天洲。我会去找!”
阿木看着云散,一时间似有千言,却不知如何宣之于口。那是极为复杂的情绪。
阿木感觉,云散没有尽言。
“阿木,走吧!沧海使命,该在三界。万万年前,还有诸多秘密,或许也等待着,你在开启。”云散看着阿木温柔地笑,“无论怎样,一切的一切,我都会助你!助你登三界之巅,助你九棺合一。只不过,还不是现在!”
“回到三界圣山,修复魔棺,登原仙之路!这才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云散的声音,开始有些飘渺。
整个离梦岛上,那些注目溪水,都开始变淡。似乎随时,都可散去。
“云散!”阿木唤了一声,却不是说些什么。那一刻,他的心,有些空落,莫名的空落。
“阿木!”云散的眼,如同天上的星,盈盈脉脉,如水灵动,“我永在!只要你愿,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佛棺,定然也是你的!”
“云散——”阿木再叫。其实,此时,阿木很想冲上那个小岛,再问因果。可是,这一刻,他竟然被禁锢了。
身负双棺,还能被禁锢。那么禁锢阿木的人,只可能是云散。
“阿木,我送你出苦海。而以后,没有我的指引,你将永远再找不到乐土了!求不得!不过,我们还会再见!”
“回到圣山,替我凝眸那沧海画像——”
说罢,云散眼中显出决然之色。手中,法诀,瞬间变化。然后,单手一挥,无尽的佛芒散开。
阿木眼前的一切,开始完全朦胧,一切渐渐地消失。
“阿木,保重!”云散的声音,卷着淡淡地哀伤。
“云散,保重!”那一刻,阿木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唯有苍白的告别。一切,如鲠在喉。
一股郁结之气,竟然凝于丹海。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消失。
似乎,有六道轮回光声。似乎,有诸多白芒起。似乎,有无尽的海浪与风声。
阿木的眼中,已然是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可是,他的耳畔,再次传来悠悠的琴声。
“君莫语,听我抚琴!何为假?何为真?生死万世,苦海月轮,可照妾之心。六道梦里,吾魂伴君魂。莫问前世多少情,只愿今生君无恨。沧海一曲,求不得!离梦岛上,断红尘——”
沧海曲,断红尘。云散之歌,经久不散。余音,响彻天地,响彻于心。
不过,那最后一刻,阿木已然昏昏然,不知南北东西。
不知,云散用的什么法门,送走阿木。那一刻阿木,竟然完全无知无觉,便似当年在六道之中飘荡。
离梦岛上,一片荒凉。那氤氲的仙气和一切的景象,似乎都已然随风而散。
唯有云散,一袭绿衣,怀抱古琴,眼中有泪。
而此时,一道白影,突然那出现在苦海虚空。那不是别人,而是那白衣婆婆。
“什么事?”云散眉头一皱。此时,云散的心情,自然烦躁。
“小姐,岛主请您回去,说有要事商量!”白衣婆婆躬身道。
“我想一个人,在这岛上坐坐!”云散语气淡淡,根本不想理会什么要事。
“小姐!”白衣婆婆自然明白云散的意思,可还是要把话说完,“岛主说,天洲无量,有异动!”
“嗯?”云散一挑眉,“好,咱们回岛!”
主仆二人,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