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洛钧天洗钱
网络上是如潮水一般的恶评和嘲笑,还有粉丝的脱粉宣言。
顾沅看着这些,饭都没胃口吃了,连忙给洛钧天发消息。
沅沅爱吃草:“洛老师,你看到了吗?”
洛钧天:“看到了。”
沅沅爱吃草:“现在怎么办?你是不是要赶紧澄清下?需不需要我帮忙?”
洛钧天发过来一个笑脸,之后竟然慢吞吞地发过来一行字:“你要怎么帮我啊?”
沅沅爱吃草:“我可以找我儿子,让他帮你。”
洛钧天:“这个估计不太合适。”
沅沅爱吃草:“洛老师,你不要客气,如果聂遇能帮上忙,我去和他说。”
洛钧天好久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回复:“我和聂少并不熟,麻烦他总是不好意思,这样吧,你帮我和聂少提提这件事,问问他的看法。”
沅沅爱吃草:“……喔,好的。”
结束了微信聊天后,顾沅看着这聊天记录,为什么要去问问自己儿子的“看法”?这是什么意思?
顾沅越想越不对劲,以至于下午拍戏的时候都卡了两次。
一直到走入了楼上的休息阳台,看到聂遇正在那里捧着一本管理学著作苦读,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
是聂遇!
很早之前,他就曾经拿着洛钧天的黑料跑过来给自己看,现在这是干脆亲自下场了?
顾沅努力地压抑下这个猜想,她不能这么把自己的亲儿子往坏处想,但是这念头一旦冒出来,怎么压都压不住啊!
就在这时候,聂遇抬头看到了自己妈妈,他顿时笑了:“妈,你回来了啊,你看我今天一口气读了三百多页,我还打算做一个心得笔记,回头给你看。”
小伙子笑起来阳光灿烂,很有魅力很迷人。
这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一定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
顾沅深吸口气,对自己洗脑一番后,终于上前,若无其事地检查了他的功课,之后很满意地道:“做得是不错。”
聂遇笑得露出白牙,又得意又乖巧的样子:“那是当然,我从小就是天才,比季祈森可不差!”
顾沅:“那是你哥。”
聂遇:“对对对,我是说比我哥不差!”
顾沅笑望着这么乖巧懂事体贴上进的儿子,突然说道:“聂遇,洛老师被黑了,你知道吗?”
聂遇一听,顿时眯起了眼睛:“是吗?怎么会被黑?发生了什么事?”
顾沅打量着儿子:“你很关心洛老师的事?”
聂遇:“当然,妈妈现在和洛老师一起拍戏,洛老师帮了不少忙,我当然替妈妈感谢他。”
顾沅:“那就好,我正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呢,洛老师这次被黑,怕是有人暗地里针对他,你就去帮着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有组织地大规模黑他,背后的水军是什么人。查出来后,告诉我,我们直接对簿公堂,替洛老师出气。”
聂遇微怔。
顾沅笑,笑得温柔;“怎么了,儿子?有困难吗?”
聂遇摇头:“没什么,洛老师自己的经纪公司不能处理吗?我们代为插手,总是不合适吧。”
顾沅:“洛老师的经纪公司会处理,但也只是帮着把这件事压下去吧,儿子,你可是娱乐圈的太子爷,查这点事对你来说应该易如反掌吧?”
聂遇目光微动,点头:“是,不难查,那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把幕后真凶查出来。”
顾沅说完这个后,表示自己要回房间,下楼的时候,她特意让脚踩在楼梯上发出声音。
等走了好几步后,她才蹑手蹑脚地上楼,然后悄咪咪地躲在一处绿植后面听动静。
只见她那乖巧听话的儿子正在和属下打电话。
“这件事,你们先收手。”
“什么?爆料计划还没做完?那也先别做了,先停下。”
“后续的安排,你们听我指使再说。”
她安静地听着,然后又看着他儿子打完电话。
聂遇揣着兜,透过落地窗望着窗外的草坪,狭长好看的眉微微拧起。
他也是无奈的,没想到他妈竟然会给他提出这种要求。
本来洛钧天的事关他什么事,可是他妈既然提了,他就想当一个乖宝宝。
微微耸肩,聂遇吹了一个口哨:“管他呢,反正查无对症,到时候就说本少爷查不出来!”
说完这个,他就打算下楼去要点果汁。
谁知道一回头,就看到了他妈,安静地站在楼梯口,看上去站了好久了。
聂遇顿时怂了。
……
顾沅无奈地看着儿子。
她之前竟然还想着儿子不可能做这种事,拼命地给自己洗脑,结果呢,就是他做的?
这让她说什么好?
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让她亲耳听到,实在是太伤心了。
她茫然地坐在那里,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和最开始看到聂遇调戏小姑娘的心态不同,现在的她看到聂遇做错了事情,她就开始反思自己了,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是自己没说明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没有安全感?
是怕万一洛钧天也是自己儿子,到时候自己就更喜欢洛钧天而不是他?
顾沅脑子中浮现出一千个一万个念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聂遇脑子里也转了一千个一万个念头,是装怂哭着喊妈妈我错了,还是理直气壮地表示这个洛钧天本来就不是东西所以我是替天行道?
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解释,抬眼望天一副老子天下无敌老子就是不解释的架势?
三个选择在聂遇的脑中踢了一会皮球,他终于抬起头,一脸沉重地道:“妈,其实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
顾沅已经准备了许多的话,这些饱含着母子情深慈母心思的话正被组织着打算以最合适的方式说出话,却突然间,她听到一句这个。
她的神情出现片刻的疑惑,为什么觉得这个台词应该是她的?
她看着儿子,只好说:“是吗?”
聂遇咬着上嘴唇,一副乖宝宝很无奈的样子,过了一会才突然伸出手,指向了旁边的季祈森:“哥哥知道怎么回事,让哥哥给你说吧。”
哥哥?
本来毫无存在感只是坐在一边看戏的季祈森微微挑眉,什么时候聂遇叫哥哥可以叫得这么溜了?平时不都是一口一个季祈森吗?
顾沅:“你做错的事,为什么让祈森说?”
聂遇深吸一口气,用着一股狠狠心把事情全盘说出的勇气,痛心疾首地道:“哥哥说了,说这个洛钧天对妈妈图谋不轨,我觉得哥哥说的有道理,我就查了一些事情,结果你猜怎么着?”
顾沅;“怎么着?”
聂遇:“妈,你还记得我给你发的那些关于洛钧天的黑料吗?那些其实都是真的,包括他逃税漏税,他竟然用募捐的方式逃了许多税,他的很大一部分收入,甚至以不明不白的方式进入了一些所谓的医疗机构,但是那些医疗机构的名字,你听都没听过!”
顾沅疑惑了:“还有这种事?”
聂遇:“对,这些事,哥哥都可以作证的!”
聂遇毫不客气地再次把季祈森拉下水,所谓的有难同当,祈森哥哥你别跑。
顾沅望向另一个儿子季祈森:“聂遇说的,是真的?”
季祈森在妈妈目光的注视下,略一沉吟了下,才道:“确实好像有这件事,只不过目前并没有确凿的——”
聂遇却陡然打断了他的话:“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洛钧天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但是他确实和非法研究机构勾结,结合他之前疑似有嗑药的可能,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有可能在秘密地研究一种品。”
季祈森挑眉,眸光转向落地窗外的草坪。
草坪上,工人正在修剪那些已经枯了的枝叶。
他认真地望着草坪,想着最近进行的那个收购案还有什么漏洞。
顾沅惊诧:“物?”
聂遇:“对!”
顾沅求助地看向另一个显然更为靠谱的儿子。
季祈森:“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这个人身上确实是有一些秘密。他对妈妈那么照顾,总应该有些缘由,有些贪图,妈妈你觉得呢?”
季祈森这个儿子一向靠谱,以至于顾沅听到这些话,有那么片刻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可是洛钧天,他笑起来很温和,眼睛里装满了阳光,他总是能在自己困惑的时候用三言两语解开自己的问题,他身上的气息温暖清爽,让她不自觉产生亲近感。
这样的人,儿子说和什么秘密制造物有关系?
怎么这么不可信呢。
顾沅:“但是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吧,他——”
聂遇:“妈!这个圈子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到底是不懂娱乐圈,你想想,刚开始拍戏的时候,你还遇到什么王导是吧?妈妈你就是太单纯了。”
说着,他狂给季祈森眼神。
季祈森不置可否:“妈妈,洛钧天的事我也不太知道,不过娱乐圈里明星外表光鲜,其实私生活非常混乱,这个倒是属实。”
聂遇听了,狠狠瞪他一眼,他说这个有什么用?关键时候不管用!
他只好自己来:“对,妈,他这个人的黑料可真不少,不说其它的,就说他的身世,我就发现了很大的疑点——”
这话正说着间,诸葛管家过来了。
聂遇:“诸葛管家,我们正和妈谈话,有事你回头再说。”
诸葛管家恭敬地望着自家少爷,心里暗暗地疑惑,明明之前少爷还一脸仿佛做坏事被抓包的样子,为什么现在竟然反客为主好像在对着自己的妈妈谆谆教诲?
不过这也不属于他能够操心的范畴,他恭敬地道:“少爷,有客人来了。”
客人?哪有这么不长眼的客人这时候上门?
聂遇:“谁啊?”
诸葛管家:“是洛钧天洛先生。”
顾沅一听就有些担心了,该不会人家洛钧天已经知道这件事是儿子做的,特意来找自己儿子麻烦的吧?
聂遇听到洛钧天这三个字,顿时皱起了眉头,满脸防备:“他来做什么?”
诸葛管家:“除了洛钧天先生,还有一位中年男子,听那意思,是洛钧天先生的父亲。”
母子三人一听,面面相觑。
季祈森是蹙眉,之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一顿。
而聂遇则是不明白查出来就查出来大家坐下来谈谈,实在不行就法庭见,怎么还把爸叫来了?
顾沅呢,她却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家孩子惹事,人家把家长给叫来了。
“那,那就请人家进来吧。”
当洛钧天父子被迎入客厅的时候,顾沅的心情是忐忑的,她想起她小时候被隔壁班男孩子打到了头她妈找上人家家里时,对方父母就应该是这种感觉了。
顾沅已经准备好了笑脸,得和人家好好说,尽可能息事宁人,她家聂遇是不太懂事,她会说对不起,也会让聂遇给人家道歉,更会拿出诚意来解决问题。
但是,当她笑着望向来人的时候,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陪伴着洛钧天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年纪约莫得有五十多岁了,但周身透着儒雅的学者气息。
顾沅望着那个人,恍惚间,她一下子想到了二十七年前。
二十七年前,当她因为治疗经费奔波的时候,她来到了那个年轻的大夫面前,说了自己的困境,那个大夫递给她一杯温水,耐心地听她诉说了她的情况。
而之后,她将性命交付于他,他也用尽所有的心血来为她医治。
在她遭受了亲人的冷漠,遭受了男友的背叛,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夜成名的机会就那么从指甲缝里溜走的时候,他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安慰她。
他告诉她生命是一条艰险的狭谷,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通过,告诉她,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未经雕琢的宝石,付出心血,必能等得花开。
那个人叫洛斯年。
是她在二十五年的沉睡之前所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仿佛睡了一觉般,再醒来,恍惚已经是那么长的光阴流逝而过,她并没有等着去看二十五年后的洛斯年,因为她害怕看到光阴的痕迹,害怕曾经的美好早已经被岁月磨灭了。
现在,就在这么不经意间,她重新看到了他,那个已经五十多岁的他。
轮廓间依然是昔日熟悉的样子,眉眼并没有变,只不过岁月终究在那个俊雅斯文男人脸上沉淀出了痕迹。
二十五年过去了,他依然在笑,笑得从容温和,一如最初。
湿润的液体无法抑制地充溢了顾沅的双眼,她深吸口气,终于唤道:“洛大夫,好久不见了。”
洛斯年含笑望着眼前的顾沅:“于你来说不过是几个月,在我这里却已经过了二十五年。”
这话一出,顾沅瞬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