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起来吧,这位就是朝廷派人的钦差大人,各位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吧。”苻坚朗声说道。
有一位两鬓斑白的大爷,抖抖索索地直起身子:“我是五柳村的村长,这里的人都是五柳村以及其他几个乡村的村民。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请求钦差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
看着老人白发苍苍的样子,丁鼎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想当年,自己家里穷,那时候,是越穷越生,结果死越生越穷。爷爷为了拉扯几个孩子,过早地白了头。以至于后来,爷爷到了六十岁的时候,看起来就如同八十岁的样子。
触景生情,丁鼎的心里不禁有点酸酸的。
丁鼎示意老人起来说话,在众人的搀扶之下,老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几年前,我们宁州一带的百姓虽不算富庶,但是起码还能过日子。可是这几年来,我们的日子是每况日下。天气恶劣,地上长不出粮食,可是朝廷的赋税却是不增反减。那税收甚至已经收到了多年之后。村民一些年轻人,为了活命,找官府讨说法。可是官府不仅没有解决,反而被活活打死了。后来,那孟氏兄弟来了,我们的日子更是没办法过了。三天两头来抓人,硬是说要抓乱党。把村里的精壮少年,都抓走。没了田地,没有这些劳力,我们离死就不远了。请求钦差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给我们一条生路。”
这些罪状真是令人发指,这些百姓都被逼到了这种程度,迟早都会反的。
“于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鼎生气地拍着桌子问宁州刺史。
宁州刺史听老汉说话的时候,都已经吓得浑身哆嗦,再经丁鼎这么一喝问,他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人,下官实在是冤枉啊。孟氏兄弟嚣张跋扈,这么多年来,于某励精图治创下的局面,被他搞得满目疮痍。于某曾经几次三番劝诫孟氏兄弟,但是孟氏兄弟仗着手上有兵权,根本就不予理会我的话。”
于刺史的话说到这,就被丁鼎打断了。一听这宁州刺史的话,就知道他也是个老油条,还没怎么着,就开始推避责任了。
丁鼎厉声喝问:“朝廷历来体恤边关军民,朝廷对于边关连年减赋税,可是为何赋税会收到多年以后,这不是把老百姓往死里逼吗?”
于刺史是个久经官场的老手,一看到丁鼎这般态度,心里就明确了说话的方向。丁鼎显然很恨孟氏兄弟。现在倒是不介意往孟氏兄弟身上再泼些脏水。于是,于刺史慷慨陈词道:“这都是因为边关连年作战,军饷长期不足,加上孟氏兄弟挥霍无度,所以只能杀鸡取卵,向百姓征收过重的赋税。”
于刺史说这话的时候,说得大义凛然,仿佛他是个为民请命的青天老爷似的。
丁鼎知道这事绝没有这么简单,但是现在没有证据,却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再旁敲侧击,看看有什么线索。丁鼎想起了刚才老汉说的少年被官府打死的事。
丁鼎看了看于刺史道:“方才金老汉说的少年被官府打死的事,可是事实?”
于刺史故意叹了口气,装作非常沉痛的样子道:“这都是孟氏兄弟惹下的祸事。这个孟氏兄弟也太蛮横,凡事都是用武力来解决。其手上不知道沾有多少无辜的性命。前段时间,确实有几位少年来官府寻事,擅闯衙门。其实他们也只是想找个讲理的地方。可是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为此丧了性命。”
丁鼎脸上写满了愤怒:“他们是怎么死的?”
于刺史看着一脸怒容的丁鼎,战战兢兢地道:“他们被孟氏兄弟抓去,砍掉了脑袋,拿去冒充了军功。”
丁鼎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于刺史的面前,那滚烫的茶水溅了于刺史一脸。
于刺史嘴角一咧,然后慌忙用双手擦拭脸上的茶水水渍。
丁鼎怒道:“你也知道疼吗?人家都被砍头了,你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好似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要知道你可是当地的父母官啊,你纵容别人在你治下胡作非为,最少也得治你的渎职之罪。”
大周时期,军事长官和行政长官一般都是平级,但是在边关,为了政令统一,一般军事长官都得听行政长官的号令,可是于刺史作为行政长官却如此无能,至少也得负渎职之罪,更不用说里面是否还有猫腻。
于刺史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丁鼎沉默片刻:“于刺史,你速速派员协查牢里的罪犯。但凡是之前被冤入狱的村民,统统释放。苻坚,你领着和风升等人协查监督。务必于三日内彻底查清那些冤案。”
是,一干人等抱拳应道,然后纷纷下去忙碌开来。
丁鼎仰天叹气,想不到边关官府如此腐朽,边关守军又是如此骄兵悍将,难怪这里会连年战乱,百姓苦不堪言。百姓之苦,官府应该负首要的责任,这个于刺史昏庸,作为一个行政长官,竟然管不了手下的将领,酿成如此之祸。真是罪不可恕。
那一夜,宁州府衙之内灯火通明,几百个案卷在一夜之内引来了彻查。
几天之后,竟然连续查出冤假错案十余起,涉及军政要员二十余人,其中有十多人都是孟氏兄弟的手下亲兵将领。
丁鼎等人立即下令将这些人逮捕,一时间,宁州官府人人自危,宁州边关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经过彻查之后,丁鼎将这些人所犯的行为分门别类,该斩首的斩首,该流放的流放。有些违法较轻的予以分门别类处置。
几天时间过去了,丁鼎一一梳理完毕,正要行刑。忽然,有人来报,有大批戎夷人来犯。
丁鼎赶紧率领秦谅等人上城楼查看,只见远处尘烟滚滚,铁蹄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大地踏裂。
看着这么一副惊人的场面,丁鼎的眉头不禁也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