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将军的女儿我见过,长得特别好看。”安宁早已经习惯自家父王什么事都不想做的性格,她兴致勃勃道,“祭天仪式那天,福寿郡主就站在我旁边。当时她站得救了,差点倒在地上,女儿就伸手扶了她一把。”
“可惜嘉敏郡主跟她关系好像不太好,女儿不敢惹她不高兴,就没跟福寿郡主多说几句话。”安宁郡主有些后悔,“早知道父王你会在花将军手下做事,我就该鼓起勇气跟她套个近乎。”
“啊……”康王有些遗憾地看了女儿一眼,转头与王妃商量,给花家送些什么礼物合适。
他什么都不会,先送点礼物讨好上峰是绝对没错的。
身为皇室族人,他们丝毫没有觉得,去讨好一个外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花家收到康王府送来的礼物,更是哭笑不得。再看康王府那些神情紧张的下人,仿佛他们不收下这些礼物,他们就会现场晕倒般。
“多谢王爷的美意,我在边关得了一些外域的美酒,请你们替我带给王爷。”花应庭没料到康王的胆子还是这么小,他备了一份回礼,让花府的下人跟王府下人一起去了康王府。
哪知康王因为他回礼,又愁得一夜没睡。
花将军收了他的礼,又回送他的礼,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此时的康王忧愁得难以入眠,他的同父异母妹妹顺安却兴奋得难以入睡。
不能怪她性格浮躁,实在是她跟乐阳交锋这么多年,几乎每次都是她吃亏。难得这次她占据上风,她恨不得拉着姚驸马说上三天三夜。
姚驸马被顺安翻来覆去地弄得睡不着,干脆坐起身无奈道:“公主,你已经高兴两天了。”
“别说两天,我能高兴两个月。”顺安公主抱着被子坐起身,“你是没有看到乐阳的那个难看的脸色,还假意说要走,还以为太子要留她呢,结果还不是自讨没趣。”
“你以前不是讨厌太子?”姚驸马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怎么现在舍得夸他了?”
“只要能让乐阳丢脸的人,我都会夸。”顺安公主就着姚驸马的手喝了一口水,“你说奇不奇怪,乐阳那么明显地想要拉拢太子,太子却对她越来越疏远,这是什么道理?”
“还能有什么道理,太子不想娶她女儿呗。”姚驸马把杯子放回桌上,“你就别瞎琢磨这种事了,早点睡吧。”
反正以你的脑子,也琢磨不出什么东西来。
“哪能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原因。”顺安打个哈欠,“仔细想想,太子这些年对乐阳一直是不冷不热,倒是乐阳一个劲儿想往太子面前凑。”
“你如果早看明白这点,也不用跟太子闹得这么僵。”姚驸马见她不肯睡,拿了件外袍披在她身上,“这件事陛下肯定会知道的,若是陛下与太后问起来,你怎么办?”
“之前跟太子怎么说的,到了皇兄那里,还是这么说。”顺安道,“陛下偏宠太子,说不定太子早就把这件事跟皇兄说过一遍,若是说辞不同,反而麻烦。”
“你啊,下次要打人的时候,也该把我叫上,万一吃亏怎么办。”姚驸马道,“幸好这次有福寿郡主在,不然乐阳那个贱人,又要算计你了。”
促进夫妻感情生活的小窍门之一,那就是跟伴侣一起骂她最讨厌的人,姚驸马深谙此道。
“我就知道福寿郡主跟她那个母亲不同,嘉敏能交到这种朋友,我也就放心多了。”顺安看了看屋外,小声道,“依我看,太子对福寿郡主的感情,非同一般呢。”
姚驸马有些惊讶,随后赶紧道:“这事可不能在外面说。”
不管太子对福寿郡主有没有意,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陛下恐怕都不会愿意他们在一起。
太子若是娶了福寿郡主,等于有了一个掌管三万禁卫军的岳父,届时太子若是有反意,夺走帝王宝座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陛下是个聪明的帝王,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早上,夫妻两都起晚了,顺安公主刚妆点好,姚驸马就匆匆走进屋子:“公主,礼部官员来宣旨了。”
“陛下竟然会给我下圣旨?”顺安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难道是皇兄知道她跟乐阳的争端后,又不想责罚乐阳,就随便赏点什么东西来堵她的嘴?
不怪顺安会这么想,实在是她跟太子关系太差,差到陛下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设好香案,顺安公主勉强维持着笑脸去接旨,当礼部官员念完圣旨内容以后,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姚驸马悄悄推了她一下:“赶紧谢恩。”
顺安公主晕晕乎乎接过圣旨,茫然地看着姚驸马闹哄哄地送走礼部官员,走到椅子上坐下。
难道是她昨天晚上没睡好,产生了幻听?
皇兄竟然册她为长公主了?
自从上次差点被册为长公主,却没有成功以后,顺安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没机会被封为长公主了。
没想到她最近什么都没做,就是打了乐阳一巴掌,就被晋封了?!
“恭喜公主,得偿所愿。”姚驸马笑着上前朝她行了一礼。
顺安抓住姚驸马的手,深吸一口气:“马上备厚礼,送到花府。”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她能成为长公主跟花琉璃与太子有关,太子被她骂过好几次,她实在拉不下脸去感谢太子。
左右太子对花琉璃有意,她把给太子的那份,也转送给花琉璃好了。
嘉敏听说母亲被封为长公主,激动地从小院跑到正殿,一句“恭喜母亲”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母亲泪光盈盈地看着她:“嘉敏,你长大了。”
“哈?”嘉敏茫然地看着母亲,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大了,懂事了,知道替母亲分忧了。”顺安长公主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以后多跟福寿郡主来往,吃什么花什么我这里有,不能委屈了福寿郡主。平日你也要好好收敛一下脾气,不能因为福寿郡主性格温柔,对你好,你就冲人发脾气,知不知道?”
“哈??”嘉敏满头雾水。
“拿着。”顺安公主把手里的银票塞到嘉敏手里,“平时要多照顾照顾福寿郡主,明白吗?”
“母亲,我跟花琉璃究竟谁是你的亲闺女?”嘉敏看着手里的银票,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中了花琉璃的毒。
“傻孩子,你不要多想,如果花琉璃是我的亲闺女,我早就把她带回家了。”
嘉敏:“……”
人生就是这样,无奈着无奈着,也就习惯了。
“太子竟然让皇兄册立了安顺为长公主!”乐阳长公主冷笑,“好一个太子,本宫这些年对他的好,就是喂了白眼狼。”
明知她与顺安不合,他却偏偏让顺安做了长公主,分明就是故意让顺安跟她打对台戏。
“母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谢瑶问。
“怎么办?”乐阳长公主慢慢压下心底的怒意,“难道京城里,只有他一个皇子?”
谢瑶脸色一白:“可是母亲,我只喜欢太子表哥。”
“喜欢?”乐阳长公主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这种没什么用处的情绪,你应该尽早抛了它。你的使命是做皇后,至于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可是……”
“没有可是。”乐阳长公主眼睛一眯,“你忘了你父亲对你的期望?”
谢瑶泫然欲泣:“女儿没忘。”
“没忘就好。”乐阳长公主满意地点头,“你回房好好想想,尽早想通,不要让我失望,知道吗?”
谢瑶沉默地退下,她站在院子里,愣愣地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花树,眼中渐渐盈满恨意。
若不是花琉璃,一切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太子不会这么无情地对她,她也有机会嫁给太子表哥。
她为什么要从边关回来,不是说她身体不好吗,为什么没有病死在边关?
“我觉得文曲星庙挺灵的。”花琉璃对身边的太子道,“很多考生都已经离京,今天应该不会再排队了。”
殿试再即,花琉璃准备去文曲星庙给花长空祈福,没想到半路上碰见太子,两人就一起去文曲星庙。
“殿下为什么也要去文曲星庙?”
“祈求文曲星保佑,让我们大晋多出几个栋梁之才。”太子一本正经道,“我们两个一起去祈福,更容易被文曲星听见,愿望也更容易视线。”
“有道理。”花琉璃点头,“陛下是天子,那你就是天孙。文曲星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多保佑我哥哥。”
两人走到文曲星庙门口,花琉璃拉了拉太子:“殿下,你看前面的人,像不像林家的小姐?”
她记得林家小姐好像说过不信这些东西,没想到还是偷偷摸摸来了这里。
太子瞥了一眼,淡淡道:“孤不记得了。”
“殿下不是见过她?”
“世间大多人于孤而言,都是云烟。”太子看着花琉璃,“不重要,也就无所谓记不记得。”
花琉璃好奇地随口问:“谁是殿下重要的人?”
“家人、朋友,还有……最特别的知己,你。”
花琉璃怔怔地看着太子,她觉得太子的眼神就像是一团火焰,温暖热烈,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哥,我跟你说,这家文曲星庙肯定灵,上次花琉璃就是在这里……”姚文茵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不远处的花琉璃,神情万分尴尬。
早知道会被一次次打脸,她当初就不该在文曲星庙门口嘴贱。
有些巧遇很美好,但是像今天这种巧遇,就没必要了。
她丢不起这种人。
第60章 女将军
“殿下。”姚松柏第一眼便看到站在花琉璃身边的太子, 上前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姚文茵这才注意到太子的存在,赶紧跟在哥哥身后行礼。不能怪她注意力不集中, 实在是花琉璃实在太拉仇恨, 只要有花琉璃在,她根本注意不到别人。
“姚姑娘, 你也在?”花琉璃只注意到走在他们前面的林菀, 没想到姚文茵也来了。
听到花琉璃的询问,姚文茵面上有些挂不住, 含糊地嗯了一声。当初她说不信鬼神的时候有多爽快,现在脸就有多疼。
“福寿郡主。”姚松柏与花长空是好友, 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清花琉璃的容貌。
福寿郡主不像是久居边关的人, 更像是在南边的水乡长大, 柔能如水,让人见之便生出怜惜之情。难怪一位同窗只见了郡主一面,就向长空兄打听福寿郡主有无婚配。
“姚公子也是来拜文曲星的?”太子伸手扶了一下花琉璃的手腕, “小心台阶。”
注意到太子扶福寿郡主手腕的动作,姚松柏赶紧把自己投向她视线收回来, “舍妹说此处甚是灵验,学生想求个心安,便来拜一拜。”
姚松柏很是洒脱, 并不觉得考前来拜一拜文曲星君有丢人之处。
但是姚文茵觉得很丢人,她默默捂住自己的脸,很想假装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哦~”花琉璃笑眯眯地看向姚文茵,“上次姚姑娘还不信文曲星君灵验, 没想到这么快就改变了想法?”
姚文茵:“……”
我不想说话,谢谢。
太子轻笑一声,假装没有看出花琉璃在故意调侃姚文茵:“姚公子这段话说得对,求个心安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