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晟轩有些惊喜。
她竟然也有对自己好奇的时候。
“你说。”
初夏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犹豫的看向一旁的方蓝:“小蓝,我早上叫厨房炖了鱼汤,你去看看炖的怎么样了,然后端去我的房间,我等一下回去吃。”
“是。”
方蓝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想支开她,拖出刘晟轩,然后让她去找那份资料。
刘晟轩并没有疑心,他一直对她想要问的问题有兴趣。
方蓝离开后,初夏重新看向刘晟轩。
“我已经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了,我想听听关于你的事。”
“我?你想知道我的什么事?”
初夏用手指着他的右肩:“你肩膀上的那个伤,是怎么弄的?”
刘晟轩的脸色稍稍沉重了一下,然后微笑着:“以前跟一个好朋友去做一笔大买卖,不小心被条子算计,在枪林弹雨间,一个手榴弹向我们丢过来,我当时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傻,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我的那个朋友,然后我就晕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过那次危机,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捡回这条命的,不过醒来的时候右肩就疼的厉害,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你的好朋友?”他也有朋友?他也有就算牺牲这条命也想保护的朋友?
刘晟轩嘴角讽刺。
“以前是朋友,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他背叛了我,离开了我。一开始我很不理解,也很愤怒,我用自己的命去救他,甚至在身上留下这么丑陋的伤痕,他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家里,不过……”他忽然看向初夏的脸,嘴角的笑容非常的温柔:“我现在明白了。”
初夏在听他说出这些的事时候,脑袋里不自觉的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你的好朋友,是王延?”
“呵呵呵……”刘晟轩讽刺的笑:“原来他叫这个名字,以前我们都叫他阎王,因为他下手真的从不手软。”
初夏想到老王现在平易近人的脸,还有他跟沛涵恩爱的样子。
“既然他可以过平常人的声音,你为什么不选择跟他一样。过平常的生活呢?”
刘晟轩嘴角的笑容落下,双目看向身后华丽的别墅。
“我跟他不一样,一出生就一身肮脏的血,我注定要过这样的生活。”
“这世界没有注定,主要你肯改变。”
“我以前也试过,但是最后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
初夏当然好奇,但却不敢问。
刘晟轩收回自己的双目,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掌,回想着叛逆时期的自己,然后用一种痛苦却又无法挣脱开的声音,幽幽道:“那一天晚上,我父亲抓了我在学校里的同学,他是我的同桌。然后我父亲给了我一把刀,让我拿在手里,对我无情的说道,今晚如果他不死,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是我死的时候。”
初夏心惊。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刘晟轩突然又笑了。
他收拢自己的五指,用力的握紧。
“那天晚上我本来打算跟我父亲抗衡到底,所以我没有对我的同学出手,我们两个人被关在那个房间里,一直聊天,聊了很多很多,然后我困的睡着了,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他拿着我父亲给我的那把刀,想要杀我,你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杀我吗?”
初夏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不要说了。”
刘晟轩并没有停下。
他将这件事完整的告诉她:“原来我父亲在把他抓来的时候,在他的面前杀了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他想要报仇,所以才会故意跟我聊天,故意跟我亲近让我没有防备,然后在我睡着的时候过来杀我。这就是我爸爸对我叛逆期的举动给予我的教导,最后我的双手染满鲜血,再也回不了头。”
初夏听着他的故事心脏难过的刺痛着。
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纯洁的,人性本善,没有人愿意去做坏人,都是被事所逼。而他是被自己的父亲逼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人生真的好可怜,那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他当时一定很害怕,很恐惧,就像她前阵子得了幽闭恐惧症一样,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做噩梦。
双手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将他抱进自己的怀中,安慰他。
刘晟轩却一脸的无所谓。
“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都忘记那个同学的脸长什么样了,心也已经麻木了。我不可能像阎王那样脱离这个世界,我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进去,同化成了黑暗的一部分。想要脱离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初夏握紧手,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跟他聊下去。
刘晟轩非常的悠然。
他垂目看着她,淡淡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初夏想着要拖住他,再次张开嘴,问:“你母亲呢?”
刘晟轩的双目突然冷冽:“她把我生下来就走了,嫁给了一个有钱人。”
“她为什么不带你一起走?”
“我问你,一个男人杀了你全家,然后强暴了你,让你怀上他的孩子,并让你生下这个孩子,你会爱这个孩子,然后带他走吗?”
初夏无言以对。
不过她想到乔琛,既然乔琛愿意帮助他拿出自己的骨髓,说明他们兄弟的感情还算不错,那他也许可以帮助他,但是初夏没有办法说出口,因为只要一提到乔琛,就会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不想再听这些沉痛的事,因为会让她产生同情心。
马上转移话题:“你肩上的伤没找医生帮你看过吗?”
“找了很多,但都没用,只能用药来止疼。”
“药?”初夏马上就想到他吃完药后的样子:“你说的那个药,应该不是普通的止痛药吧?”
“是加了点东西。”
“那种东西对身体不好,你还是不要再用了。”
刘晟轩突然非常开心。
“你又关心我了?”
“只是想给你一些建议。”
刘晟轩心情愉悦的慢慢靠近她:“其实我也不想用那种东西,但是只有它能抑制我的疼痛,而如果我不继续使用的话,整条手臂都会废掉,你知道失去一只手对我来说会增加多少敌人吗?不过……”他再次靠近她,几乎就要把她压倒在躺椅上:“如果你肯照顾我的下半生,我不仅愿意为你戒掉这东西,还愿意为你舍去一条手臂,更愿意为你去尝试过正常人的生活。”
初夏瞪大双目看着他。
他说的是真的?
不!
她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双手将他推开,然后视线瞄向别墅的三楼。
方蓝已经站在窗口装作整理窗帘的样子,初夏马上站起身:“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说完就向别墅走。
刘晟轩看着她的背影。
他突然张开口:“如果我戒了那个药,你能对我笑一笑吗?”
初夏的双脚停住。
刘晟轩继续:“我只要一个笑容就好。”
初夏的心有些慌,她控制着自己,再次迈出脚,大步走进别墅,走上三楼。
……
卧房内。
方蓝将炖好的鱼汤放在茶几上,见她走进来,马上盛了一碗。
“小蓝,你……”
“夫人。”
方蓝打断她,双目看着门外,暗暗示意她门外有人,同时,将盛好的鱼汤端给她:“这个鱼汤炖的刚刚好,您趁热喝。”
初夏明白她的意思。
“好。”
她很自然的回应,然后很平常的喝着鱼汤,在喝完一碗的时候还称赞了一句:“味道真的很不错,醋的味道刚刚好。再来一碗吧。”
“是,夫人。”
方蓝又盛了一碗,然后看向房门。
“人走了吗?”初夏小声问。
“走了。”
“找到了吗?”
方蓝摇头:“没有。”
初夏放下汤碗,深深的蹙起眉头:“难道被他藏起来了?”
“应该是,但一定就在这个房子里,夫人你别着急,我会再仔细的去找。”
“你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什么事或是被抓到,你就跟刘晟轩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你就告诉他,如果他敢伤害你一根汗毛,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立刻就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让他永远都得不到我。”
“夫人,我只是刘家的一个女佣,不值得您这样做。”
“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珍贵,你肯帮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方蓝真的很感动。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很青涩很陌生的笑容。
“谢谢。”
“是我谢谢你才对。”
初夏也对她展露美丽的笑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你帮我,有你陪我,让我很安心,所以谢谢你,等以后我离开这里,一定会带你一起走。”
方蓝的双目瞪大。
一起走?
她能离开这里吗?
她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生活吗?
初夏看着她的脸,伸出手想要去牵她的手,但却在刚刚触碰到的时候,腹部抽痛了一下。
“夫人,你没事吗?”方蓝担心。
“没事。”
只是疼了一下,但却又好像不是疼,感觉很怪异。
……
韩氏医疗。
林沛涵如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去看无菌舱内的小昱,但是,当她站到无菌仓前的时候,里面竟然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人呢?
出仓了?
不是说好三天后吗?而且她也没有接到韩旭之的通知啊?
不对!
肯定出事了。
沛涵急匆匆的跑去韩旭之的办公室,他昨晚又做了两个大手术,累的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沛涵用力的拽他身上的白大褂。
“别睡了,给我起来。”
“嗯……再让我睡一会,我真的不能再做手术了,会死人的。”
“小昱不见了。”
韩旭之突然沉?,两秒后,他猛然坐起身,脸色铁青铁青的。
“你刚刚说什么?谁不见了?”
“小昱。”
“怎么可能?他要三天后才能出仓,怎么可能会不见?你别跟我开玩笑,如果被三哥知道我会死的。”
沛涵已经激动的抓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道:“不用他来杀,我现在就想杀了你,你快点给我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昱不在无菌仓?他去哪了?被谁带走了?我警告你,小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陪葬。”
韩旭之的整张脸你都?了。
好凶悍的女人。
太恐怖了。
“好,我马上问护士站。”
韩旭之匆忙走去办公桌,拿起听筒接通护士站,沛涵焦急的在一旁看着。
“你说什么?转院?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院长?”韩旭之对着听筒说完这些话,马上又打通院长办公室的电话,非常愤怒道:“爸,小昱转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他现在还不能出仓,如果感染的话……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爸……爸……”
沛涵见他慢慢放下听筒,心急的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老爷子。”
“老爷子?”
“他把小昱转去了别的医院,是院长直接下达的命令,故意没有告诉我。”
“小昱转去哪家医院了?”
韩旭之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沛涵激动的用双手再次抓住他的衣领。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夏夏把小昱托给我照顾,我不能让他出事,不能让他突然消失,你不是他的主治医师吗?你赶紧把他给我找回来,马上给我找回来。”
“我也想!”
韩旭之很少大吼。更很少认真的发怒。
他看着她,整张脸都露出愤怒:“我也想把他找回来,我也答应了三哥会好好照顾他,可恶,我竟然把他弄丢了。”
沛涵放开他,转身走出办公室。
她必须将这件事告诉薄擎,她不可以耽误一分一秒,也许,他有办法找回小昱。
……
广州,酒店。
薄擎从早上开始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他拿着又打给初夏,但是还是关机的状态,他想着再找机会联系方蓝,却在手中响了起来。
他垂目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眉头猛然的蹙起。
接通电话:“喂?”
“妹夫……”林沛涵的声音非常低。
薄擎马上就意识到。
“小昱出什么事了?”
“他……他不见了,是你父亲把他带走了。”
薄擎早就猜到老爷子会有这一手,他马上挂断电话,打通另一个电话,但是,从里传来的声音却是老爷子的。
“小擎吗?”
薄擎的双目锋利。
“你把小昱带去哪了?”
“这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小昱的病治好后,会由我来照顾。”
“他现在还不到出仓的时间。”
“我已经问过韩院长了,小昱的手术非常成功,恢复的非常快,不会有问题。”
“他是我儿子,我有权知道他在哪?”
“就像是你说的。他是儿子,如果你想他安全的话,就不要再找他,我会帮你照顾好他,等他长大后,我会让他以你儿子的身份,正式回到你的身边。”
“你真的一定要这么做?”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又是这句话。
总是这句话。
薄擎的嘴角那么讽刺:“你身为一个父亲,活了七十六年,你真的知道什么是为我好吗?”
“……”
“我不会让你拆散我们一家人,我一定会一个一个全部都找回来。”
“……”
“我会让你后悔,我会让你到死都不瞑目,我不会原谅你。”
薄擎说完最后一个字,立刻将电话挂断。
明明事先都做了准备,暗中叫人监视小昱的一举一动,竟然还是让他带走了。这其中一定不只是老爷子在做手脚,能够把他布置好的人这么快全部清除,肯定还有其他人帮忙,而这个人,一定是刘晟轩。
瞳孔中闪着冷冽的寒芒,他再次拨通一个号码。
“先生?”里传出郭睿惊讶的声音。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您请说。”
薄擎交代好后,眼中满是开战的锋芒。
……
初夏走后,刘晟轩躺倒躺椅上,看着蔚蓝的天空。
不一会儿,东子走过来,对他恭敬的低下头。
“老大,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人已经顺利送走了。”
“薄擎布置的人呢?”
“都被抓到了。”
“呵……”刘晟轩得意的笑:“想跟我斗,他还太嫩了。”
“老大,薄擎住的酒店我已经查到了,以免夜长梦多,不如直接把他做了。”
“不准动他。”
“为什么?”
“先不说他是薄家的人,就他的身手你们谁都打不过。”
“我们可以暗杀。”
“暗杀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只会打草惊蛇,况且……”如果他死了,初夏一定会闹的天翻地覆,所以:“我警告你,不要自作主张,坏了我的好事。”
东子低下头:“我知道了。”
刘晟轩冷目扫了一下他的身体:“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
“以后管住自己的性子,别总那么冲动。”
“我会的。”
“这几天你先休息吧,不用过来了。”
“老大,我没事。”
“叫你休息就休息。”
东子十分感动的低下头:“谢谢老大。”
“下去吧。”
“是。”
东子离开后,刘晟轩又看向那边蔚蓝的天空,左手慢慢抓住右肩的旧伤。
用一条手臂来换她一个笑容,值吗?
他思考了再三,最后嘴角只是微微一笑。
……
又是一个深夜。
初夏正在睡梦中,却被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吵醒。
她蹙着眉睁开眼。
又是一阵打翻东西的声音,而且声音非常近,好像就在隔壁。
“小蓝。”
“夫人。”
方蓝走进卧房内。
“什么声音?”初夏问。
“回夫人,是隔壁书房,刘先生在里面。”
“他怎么了?”
“应该是旧病复发。”
“东子呢?”
“东子今天放假,不在这里。”
“那就通知?医生。”
“可是刘先生已经吩咐了别墅里的所有人,不论他出了什么事。都不准进入书房。”
“什么?”
初夏突然想起他今天在花园最后对她说的话,他该不会是来真的,真要戒了那个药吧?可是他不是说如果不用那个止痛药,他的手臂就会废掉吗?他真的要舍弃自己的手臂?不,不行,薄擎说过,不能相信他,不能同情他,他可以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去做这种事,可却偏偏要在她的隔壁,还打翻这么多东西吵醒她,很明显他是故意的,就是要引她上钩。
不能被他骗了!
“小蓝。你回去休息吧。”
“是。”
方蓝离开卧房,初夏躺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的整个人都盖住,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隔绝任何声音。但是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吵,就好像要把整栋房子都拆了一般,而过了一会儿,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萌生出一种非常诡异的气氛。
初夏闭着双目叫自己不去理会,不去想。
睡觉,睡觉。
他的死活都跟自己没关系,可是……
“啊啊啊啊啊啊————”
刘晟轩的叫声几乎震动了整个别墅,那声音凄惨无比,痛苦不堪,根本就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初夏的心脏惊的狂跳起来。
虽然他是故意想要引她上钩,但是他身上的疼痛绝对不是假的。
要戒那种东西,一定比死还要煎熬。
“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声撕心肺腑的惨叫。
初夏实在是没办法继续无动于衷,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拿过披肩,急匆匆的下床,离开卧房,走去隔壁的书房,可是当她想要打开房门的时候,门却被反锁了起来。
她心急的一边用手敲门。一边对门壁大喊。
“刘晟轩,你把门打开。”
门内突然没有了声音。
初夏的心瞬间慌了。
“砰、砰、砰……”
她用力敲门,用力的大喊:“刘晟轩,你快点把门打开,你这样会出事的,就算要戒也要一点一点慢慢来,你快开门,快点开门。”
“……”
门内依旧静悄悄的,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都那么的正常。
初夏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他是不是晕倒了?他是不是疼昏了?该不会是死了吧?那种东西,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她急切的想要找人把门打开,但是刚要迈出脚,门内终于传来刘晟轩的声音:“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真的没事吗?可是你刚刚……”
“你在担心我?”
初夏真的很不喜欢听他说这句话,就好像自己很在乎他,很喜欢他的样子。
“我只是被你吵醒了,所以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
“你真的没事?”
“如果我说我有事,你就会担心我吗?”
“……”初夏沉?,她已经被他说的想要离开了。
“呵呵呵……”
房内的刘晟轩轻笑,然后突然非常认真道:“初夏,跟你说实话,我现在就快要死了,刚刚真的太痛了,痛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忍受,所以……”他喘了口气,沉沉的继续:“所以我把自己的那条手臂给砍来下。现在我血流不止,应该不出几分钟就会死,到时候你就自由了,你就可以跟薄擎双宿双飞,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你说什么呢?把门打开。”
“我不会开。”
“你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你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死?”
“为什么不会?这么恶心的人生,我早就想结束了。”
“你快点开门。”
初夏的双手都在用力扭着门把手。
“呵呵呵……”
刘晟轩又是一阵轻笑,接着,初夏听到脚步声,很不稳定,非常飘忽,而且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到刘晟轩已经走到门口。
“咔嚓。”
房门的锁被打开。初夏正要开门。
“夏夏。”
刘晟轩突然叫她,隔着一扇门的厚度,对她道:“我再跟你玩个游戏,如果你打开这扇门,就说明你担心我,说明你喜欢我,这样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但如果你没有打开这扇门,那我就真的对你死心,我放你走,放你跟薄擎在一起。”
初夏蹙眉拒绝:“我不跟你玩这种游戏。”
“不行,你必须玩。”
“你这个疯子,我去找?医生。”
“我在附加个条件,借助别人的手开门也算是你输,只要这扇门开了,你这辈子就是我的。”
初夏握紧双拳。
她不会上他的当,他的死活跟她没有关系,她不会打开这扇门,就算他真的死了她也不会打开,这个赌注她不会让他赢,他干脆真的死了算了,只要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对,没错,他就是一个该死的人,他做尽坏事,早晚会有报应。初夏不停的用这样的想法催眠自己,她咬着牙想要回房继续睡觉,但是,她的脚还没有抬起,拖鞋就染上了红色的液体。
她垂目去看自己的双脚。
顺着门缝,红色的液体越来越多,已经染满她的脚下,还在不停的流淌。
初夏大惊。
他刚刚说的难道是真的?
他真的砍掉了自己的手臂?真的就快要死了?
其实想想这个男人的性格,他是真的会做这种事。
急切的伸出手,这一刻她已经忘记了刚刚刘晟轩说的话,她只是心急的想要救人,毫不犹豫的将房门打开。
刘晟轩就躺在门口。
房内狼藉一片,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打翻打碎,而刚刚他说的并不假,但也不全真,他的确已经奄奄一息,但他并没有砍断自己的右臂,不过他的右肩确实血肉模糊,鲜血不停的向外涌,在他附近,一把染血的匕首静静的躺在那里,不难想象,他是因为当时的疼痛而疯狂的刺伤自己。也许那一刻他真的想要砍了自己的手臂,只是最终还是没舍得。
初夏看到这样的画面,马上用身上的披肩把他的手臂牢牢的绑住。
刘晟轩的瞳孔已经涣散。
他撑着最后的力气,用另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抓住她的手,然后对她微笑:“你进来了……”
初夏这才想起他刚刚的话。
一切都晚了,她输了。
刘晟轩的手放开她的手,然后慢慢抬起,轻轻的触碰她的脸。
“你是我的……”
话音落下,他的手也落下,完完全全的昏了过去。
初夏的脸上染着他刚刚触碰时留下的血,她虽然憎恨他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来博取她的同情,赢得这次的胜利,但她并没有弃他于不顾,任他自生自灭,她还是保留着一颗人类该有的心和自己坚守的原则,去叫医生救他。
他是恶魔,他是魔鬼,但她不是……
她是人。
……
暴风雨一般的夜晚过后,迎来的是极为平静的早晨。
刘晟轩虽然失血过多,但抢救及时,并没有危及生命,不过手臂的伤口很严重,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愈合。
初夏站在床边看着他,突然对他愈发的恐惧。
他对自己都能这么残忍,那对别人怎么可能会仁慈?就算他喜欢她,爱她,但发起疯来也一定不会对她手软。她不能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生在这样的世界,她必须尽快离开他。
对。
怎么忘了。
他现在昏迷不醒,正是个好机会。
初夏回过神,转头去看房门。
东子不在,看守的人也不在,她提着忐忑不安的心,一步靠近床边,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装,翻找着每一个口袋,但是里面只有烟和打火机,其它什么都没有。她放下西装,用力攥了一下手,然后慢慢的抓着刘晟轩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掀开。
昨晚?医生只是脱下他身上的衣服,下身并没有动,也许就在他的西裤口袋里。
将被子掀开后,初夏看了眼刘晟轩还沉睡的脸,她再次伸出手,手竟然开始微微的颤抖,她害怕他会突然醒来,害怕他会发现,更害怕被他抓到,但这是最好的机会,她不得不壮着胆子将手伸进靠着床边这一侧的西裤口袋,她摸了摸,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将手退出来,慢慢的探下身,越过他的身体,继续去摸他另一侧的西裤口袋。
手刚刚伸进去,就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是什么?
她激动的想要拿出来确定,但刘晟轩却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