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知道臧王府必然会雷厉风行下手根除云裳仙府,在备有不败后手的情况下,以曲芸的性子断然不会在没有把握的后手时贸然出击,除非她已经看穿通往必胜的整条棋路。
人算不如天算,事情有时候就是会莫名其妙地巧。梅娴诗若是早一天进宫,第二天霍悯阳可能都没法蹦跶起来了;若是晚一天进宫,一切尘埃落定,曲芸对臧王府的计划也插不上手了。
所谓天意啊,今天算是坑了霍悯阳一把,同时也坑了曲云一把。
这两位算无遗策的主儿今天算是成了被丢进罐子里的蛐蛐。一个谋划毕生一举发难志在必得,一个在最重视的情谊面前一步也不能退让;最终究竟能把这悲催的天宫折腾成什么模样,可真就不好说了。
而此刻,这只老蛐蛐正在皇帝寝殿隔壁的丹房里蹦跶,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时不时漫不经心地从满墙的医术古卷中抽出一本翻上两眼。
“她居然强闯进来了?”嘴上在问,眼睛却没从医术上挪开。霍悯阳表现出一副对被曲芸打乱计划毫不介意的从容。
“是啊!这不是对父王的谋划很不妙吗?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去阻拦一下……”霍鑫?似有不忿。比起父亲的从容,这位被认为天赋卓绝的世子爷现在一提起曲芸的事情就无法平静下来。
“那当然是……是因为她们直接闯进来了啊。”霍悯阳放下书,随手又拿起了另一本,不紧不慢道。
“正是因为她们闯进来的所以儿臣才要去拦……唉?难道父王原本的计划就是针对云裳仙府的?”即便才思敏捷,但霍鑫?此时已经有些跟不上臧王的思路了。
“不,局自然是给公主殿下设的。”银制的面具下突出两条烟雾游龙,让霍鑫?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于是他小心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如此之前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了?八腕他们已经……”
合起手中的书,霍悯阳将目光盯在儿子的脸上:“不,用在她身上,我们也不亏。这音乐家是真的不简单,没想到她连这一步都能看穿。若是被她早一天探出虚实,恐怕一切都完了。
既然她有意替公主殿下蹚这趟浑水,就说明她远比本王预计的更加棘手。那么我们就将计就计,对付殿下的设计,用在她身上也是一样的。”
“即然如此,又为什么不让儿臣带兵去将她们一并拿下?”霍鑫?请命。他不介意毁了曲芸,但是却不愿别人动手。某些人的“爱情”就是如此。如果你不能理解,只因为你不是霍鑫?。
霍悯阳今天情绪很高,也没有折磨儿子的心情,就只冷笑道:“你去?你确定龙的传人会全部按照你的意志行动吗?还是你仍然以为自己和手下那点凡人部队还有压制她们的实力?
那音乐家既然敢强闯天宫,就说明她一定有我们所不了解的底牌。以她的行事风格,对上去的人基本都是有去无回了。所以这事就交给天宫禁卫中我们一派的人去办吧。都死光了也不要紧,毕竟以后就用不到他们了。
若是她们来得太快,最后就请八腕去挡上一挡,左相那边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八腕恐怕也不是那丫头如今的对手,但以他的智略指挥全体大内禁军总归能挡上一挡,他们之间未曾交手互相都不知底细,谁想杀死谁都不容易。
我也不需要她现在死。相反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的节奏,她能活着杀出去反而对大局更有益处。八腕是不会死的,但你会。所以不要去死,给臧王府丢人。”
霍鑫?闻言暗自咬牙。虽然无法接受,但父亲有情报证实自己如今的实力不如曲芸了,他无法不信。
在龙的传人里八腕虽然外貌看起来并不比他大多少,实际上却是与团长同一时代的老辈强者。若是连他都无法胜过如今的曲芸,那自己再赶着去送死就真的如父亲所说那样纯属丢人了。
好歹是前任潜力榜榜首,霍鑫?绝不是蠢材。他不是那种事情出乎意料就因为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而手足无措的公子哥,局势越是糟糕,他就只会变得越发阴狠。
你若不愿成为我的东西,就杀掉你,逼你变成我的;若杀不掉你,就毁掉你最重要的东西,要你恨我一辈子。他如此暗下决心,继而抬头看向臧王道:
“那前来给旧皇看病的丫头可否交给我来处理?”
臧王拿起一本颇为古朴的蓝皮线装古籍:“宣你进宫时我还在路上,八腕前脚出门,你后脚就到了。那时我们才刚来。”
霍鑫?闻言一怔:“父王是说那丫头不在丹房?这不可能!我得到的情报是她分明和李宗一起进来的,然后李宗独自离开将她留在了这里。
天宫和谐的侍卫全都是我们的人,这情报不可能有误。而此处在先祖留下的法阵中,没可能遁入游戏空间的……”
霍悯阳把手中的书翻开扉页,露出一丝笑意:“是啊,本王也很想抓到那人。听闻她是个蛮有趣的家伙,打扮得像个男孩,懂得很多李宗都不清楚的高深道法。
若是能把她握在手心把玩,让她把知道的都吐出来,我们来培养出一位可以与李宗抗衡的高手恐怕只需要三五年时间。到时候,局势恐怕就再也不是当今皇室可以操纵的了。
毕竟小公主她……失去了力量啊哈哈哈哈。今日能成事,说起来我们最大的功臣还是那位音乐家小姐呢。”
霍鑫?点头,深以为然。只是仍在纠结梅娴诗的消失:“”
“谁知道呢?或许她实力不强,但阵法的造诣已经堪比先祖,自己破阵而去也说不定。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隔壁的事情已经办完,就算她还藏在房间里也无法再影响到我们的大局!”
霍悯阳说着,将手中的书摆到霍鑫?眼前:“看,连天意都在说今日之事可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