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挑拨这些朝政要员紧绷的神经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让民众看到臧王府的丑恶嘴脸?”
这不可能,自从超人阶级登上历史舞台之后,普通民众的力量就变得无足轻重了。通过媒体宣传我方的负面形象顶多只能算作是对我方抹黑她们的毫无意义的回击。
事实上民众支持我们还是支持她们根本就无足轻重,不管他们支持谁反对谁,最后为了活命还不都得在我们之间的胜利者建立的秩序下顺从求生?她又怎么可能就为了这种幼稚可笑的理由以身涉险?
那么她想要的难道是制造我方内部的混乱,让原本看好父王实力表示效忠的诸君失去信心自乱阵脚,让臧王府脚跟未稳的统治扼杀于内乱之中?
这又怎么可能?外忧源自恐惧,内患始于野心。现在背叛我臧王府,恐怕面临的威胁远比被她云裳仙府列上必杀名单危险更大。
让这些管理各部国务的要员惶惶不可终日只会加剧帝国的混乱与不可控,难道这种浑水摸鱼的下下策会是她的目的?
不行,我想不明白,无论那种思路都明显是错误的……
每次是这样,想不通,事后才能明白。无论怎样,也及不上她的才能。这就是我至今仍然迷恋她的原因么?
霍鑫?收拾起自己混乱的思绪,强迫它们集中在面前从表情完全看不出半点破绽的老家伙身上。只要把牵扯到音乐家的部分从头脑中赶开,他很快便又感觉到一切回到了自己掌控的踏实感:
现在已经可以确信,左相正是看到了云裳仙府的威胁下自己毫无安全可言这一点,才特意跑来找父王寻求庇护。
虽然我没有在场,但当初父王把这些人绑上同一辆战车时,肯定是说服他们相信了龙女实力不再,我们龙的传人垄断了大庸帝国最顶层的实力。
而这些家伙之所以会同意,恐怕也有着很大原因是清楚两位公主把帝国与民众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到时候即便我方败了两位公主因为国家稳定的需要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结果谁想两位公主根本就按兵不动,却出来一个云裳仙府被推上台面,还展现出让人恐慌的实力与疯狂。
所以他们怕了,自己原本预备好的退路被意外的发展断绝了。
对左相而言,比起挽回我方在政局上的颓势与被动,当然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所以他现在跑来我面前虚张声势!
想到这些,霍鑫?的表情带上了一点嘲讽,底气十足道:“很遗憾,父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可不会因为我们这些食客食欲不振而亲自下厨料理。”
见左相还想说些什么,他干脆直接挥手打断:“如果想要父王提供庇护,就去把手头的事情办好表现出一点值得我们费心费力的价值来。
还有,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如果确实感受到生命受到了无法自己处理的威胁,请走官方程序提出庇护申请,本少一定公事公办,第一时间处理。”
左相一侧的眉毛痉挛版隐隐跳动着,连带着浑身都有些微微颤抖。这显然是气的。一半是气自己小瞧了霍鑫?这后辈年轻人露出破绽,一半是气这小子不知进退真敢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见到对方被识破了企图,气到发抖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霍鑫?方才真正摆脱了从音乐家身上感受到的深深挫败。
他仍然是那个意气风发,惊才绝艳的燕都第一才子;仍然是那个足智多谋,不许一兵一卒就可以把游戏中的对手逼上绝路的天才策士。
然而不巧的是,正当霍鑫?自以为掌控了局面,另一道不悦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那我这个负责提供保护的人有没有资格求见摄政王啊?”
随之出现在门口的是比霍鑫?还要小几岁的沈守强。长时间没有自由时间的游戏外高负荷任务让这位独行侠颇有几分怨愤。
他是一个电竞选手,一位玩家,不是一名士兵!
“大量民众聚留在二楼出口不肯散去,已经有人开始破窗跳走,甚至还有从四楼沿着被单翻出墙外,当着我手下狙击手的面脸对脸爬下去逃走的。我下令没有射杀。”沈守强满脸烦躁地嘟哝着,像是对这些处理十分不感兴趣。
他丝毫不在乎霍鑫?世子的身份以及未来很可能使皇储的地位,与霍鑫?没有什么特别的矛盾也不会特意高看一眼。这就像是胡威常与霍悯阳关系的翻版。合作,却又各自独立。
在龙的传人中两人同为天才。技术派的沈守强年轻气盛,更是对策略向的霍鑫?抱有些许竞争的心态。
“做得很好。如果有重要人物试图逃离,通知第四组出动抓回来,暂时与冲击二楼封锁的人一起关押。”霍鑫?连不变色心不跳地下着指令。他自然不是没有听出沈守强的不满,但他不能给左相借此发挥的机会。
然而他很显然低估了沈守强的不识大体。在团队中惯于独行的天才枪手一向不合群,丝毫没有顾忌外人嚷嚷道:“喂!我是你的跟班么?有义务服从你的命令?”
“是团长让你服从我的指挥,如果有什么问题,等我处理完朝政之后内部讨论。”霍鑫?皱起眉头,试图不把自己的智力下降到这个技术流队友的水准。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掩饰着心虚,瞥了一眼左相那边。却发现安坐在办公椅上的左相并没有借机急着插话催逼,而是仿佛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般地老神在在。
沈守强却正好接着话茬顺了下去:“团长让我问你,被音乐家欺负到门上的时候,霍悯阳他人究竟在哪里?”
同为龙的传人队友,很显然两人的立场并非完全一致。
亏自己掩饰了这么半天,居然当着左相的面问出来了啊……
霍鑫?深深舒了一口气,感觉头脑中有一根持续绷了很久的弦突然断掉后,竟然是久违的轻松:
“我也不知道。”
他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