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沙包的曲芸不再理会引路人,而是和伙伴们聚成一圈围观分析着地面上红白蓝三色的所有词条。
“芸芸,你有没有发现……”梅娴诗欲言又止,余光不经意间瞟向引路人的方向。她的灵识像录像机一样记得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话,没有人比她记得更清楚了。这样的破绽,当然不会不引起她的注意。
曲芸点头,为看似对梅娴诗所指感到困惑的其它仙子们解惑道:“先前在木头人游戏时,我曾经问过年老的引路人是否是拉马克游戏的运营者。刚刚这个男孩却说我问过他这个问题。
这印证了我先前的猜想,恐怕不论老者,年轻人,眼前这个男孩,无论此刻在我们面前的这位还是对面韬略团那边应该同时存在的另一位,所有的引路人都是同一个人。”
对声音的敏感已经达到出神入化境界的曲芸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可以确信自己的音量在所有同伴都听得清楚的同时绝不会被十来米开外的男孩听到。
而如果引路人想要使用某些特别的方法窃听,那么恐怕就算和康斯妮发思进行心灵感应也无法避免内容被截获。自然而然随它去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会暴露出这个问题?”比较擅长人际社交的尹熙颐首先发现了这个问题。
如果说设计出如此精细游戏环节和概率参数的幕后人会因为口误而说漏嘴重要情报,尹熙颐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凭借着与人沟通的天赋,她甚至感觉到引路人与她们看似有问有答的即时对话甚至像是每一个用词都经过精心设计一样。
而且,恐怕同样的话引路人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他的双眸中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类与人交流时那种思考反应的神态,而更像是经历了无数次重复工作后养成习惯的条件反射。
“有两个可能,”曲芸点头,显然她也发现了这一点:“首先我想到了最合乎逻辑的解释,即游戏规则导致不得不故意泄露一些情报。
先前引路人也说过,他并非拉马克游戏运营方的人。然而此时此刻我们正在他或者他所代表的这个世界的手心里进行他们所安排的游戏,实现他们所追求的目的。
因此,我认为引路人和拉马克游戏之间要么存在着上下层级的关系,要么存在着互相利用的关系。
拉马克游戏有自己一套不容违背的准则,引路人和他的世界想要借助拉马克游戏,借助游戏提供的我们这些玩家来实现目的,就不得不遵循拉马克游戏的一些规则。
比如保证游戏中对决双方最基本的平衡,比如必须给予我们满足通关条件的最基本信息。”
梅娴诗想了想道:“所以说,芸芸认为这场拉马克游戏一直没有显示的游戏规则,最终的目的和引路人所代表势力背后的企图有关?”
“那另一个可能呢?”尹熙颐问到,她敏锐地察觉到曲芸虽然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更倾向于第二种推测。
曲芸松开指尖的发丝,似乎找到了一些信心:“另一种可能或许有些荒谬,但也并非完全没有证据。我觉得,引路人可能是忘了曾经说过的话。”
“忘了?”蓝枫似乎觉得这种想法有些太过天马行空:“一个设计出如你所说那么精细游戏规则的人或者随便什么玩意,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吗?”
“宇宙中最为神奇的事物,生命,在上百万年的繁衍过程中总是会诞生一些不符合族群基因代码所编写模样的个体;我们认为最为精确不可能犯错的机器,总是会在程序运转上百亿次之内触发到某种变数而陷入死循环的错误。
引路人在我们每一场游戏时,都会有一段时间不见。而再出现时,则会使用另一种身份,另一个声音,另一种性格。这种表现自然不可能是无意义的。
那么如果不是拉马克游戏的规则制约了他必须通过这种方式向我们暗示些什么的话,这是否意味着在我们进行游戏的几十分钟里,他已经经历了足以让他改变年龄声音性格的时间。
而这样的时间,是否足以让一个精密的系统忘记一些古早前留下的数据呢?”曲芸说完,所有人都没有回答。这确实是一个太过天马行空,有些理想化的假设。
随着拉马克游戏经历过无数光怪陆离世界的仙子们倒不至于缺少理解这种假设的想象力,她们是在推算这种假设作为现实的可能性以及存在的漏洞。
但是少顷之后,所有人都放弃了思考。她们手头的线索太少了,游戏目前的阶段根本就不适合去推断这一系列深奥的问题。
比起引路人的身份与拉马克游戏的终极奥秘,现在摆在她们眼前的还有更现实的问题。
“我觉得这种破解游戏的终极问题交给小芸准没错的,事实上之前游戏中没有任何一次集思广益能在这方面帮上她。所以,咱们不如先考虑考虑怎么样才能在不受损失的前提下击溃施学申他们吧?”任棉霜提议到:
“对方首先发动的攻击幸好只伤到了我,但这也说明丢沙包攻击未必就是一定可以奏效的。现在首选需要确定的是,到底要怎样利用这些词条才能确保击杀对手,甚至做到不给他们留下做出反击的余地。”
曲芸点头表示认同,又摇摇手指纠正道:“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怎样才能击杀对手,而是放过谁进入后续的游戏。
刚才我对引路人做出分析,又得到了他确认的内容你们也都听到了,这并不是最后一局游戏,规则恐怕会让我们很难杀掉他们全部。即便能做到,也会意味着失去了这场游戏潜在的最大的利益。
累积到现在,咱们云裳仙府的优势已经很大,光是策略上施学申想要翻盘恐怕已经非常困难,而且我也有一定的把握至少做出不落下风的对策避免损失。
因此,我认为优先击杀两个武力向的对手比较恰当。而考虑到有可能只能击杀一人就会导致本局游戏结束的情况,这个最危险的对手……我会选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