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君初云对着她笑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许江白,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跟他硬杠。”
巫瑶不太懂,但是听到这话,心里就禁不住开始打鼓:“他,很厉害吗?跟月宗主想比呢?”
殷封疆嗤笑一声。
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这一声笑,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笑话,就这种东西,也配跟月离江比”。
巫瑶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君初云又说道:“反正,他不是个好东西,又很邪门,还是避开为好。”
巫瑶点了点头:“我记得了。”
君初云正想去找人问问巫荣,月离江那边忙完了没有,刚站起来,西西就回来了。
巫瑶也跟着她站了起来,视线瞬间就转移到小孩子身上去了。
刚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那是个非常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声音奶奶糯糯的,听着就很让人开心。
巫瑶跟其他族人一样,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向往和好奇。但因为这是月宗主的女儿,她也不敢太过打扰。
西西跑了进来,直奔小点心而去。
君初云看着她,弯下腰将女儿额前的碎发拢了拢,问道:“西西饿了吗?”
西西点了点头:“娘亲,咱们还有肉肉吗?”
“我找找啊。”
巫瑶鼓起勇气,说道:“族里有一些,是荣长老从外面带回来的,山鸡和野猪,有一部分是腌制好了的,还有一些是鲜肉……”
西西转过头来,盯着巫瑶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从自己的包包里面,拿出来一朵小花花:“送给漂亮姨姨。”
巫瑶受宠若惊,连忙接了过来,小心翼翼捧在手掌心里面:“谢谢。”
西西转过头去,踮起脚尖,也跟着往娘亲的储物袋里面看,不停地念叨着:“肉肉,西西想吃肉肉……”
巫瑶又说:“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
君初云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忍心:“你们出去一趟也挺不容易的,还是不要浪费给我们了吧?”
“这怎么能是浪费呢?”巫瑶也不再多说什么,弯下腰看着小姑娘,笑道,“西西等一会儿哦,姨姨去给你拿肉肉吃。”
西西点了点头:“谢谢姨姨。”
唐尧跟了过来,说道:“是我疏忽了,没有储存多余的肉食。”
君初云摆了摆手:“我本来以为,到哪里都可以让月离江去捉山鸡,或是钓鱼来煮的,哪里知道这边情况这么特殊。”
唐尧又说:“既然咱们能进来,不如,我出去抓点野货回来?”
殷封疆制止了他:“先不要动,回头等你们宗主回来再说。”
唐尧便也不再坚持。这点东西,根本微不足道,师尊要是真的能让他们离开大巫祝殿,才是最大的恩惠。
巫瑶很快就又回来了,手里端着满满一大碗肉,还是好几种口味的,看来大家都把自己做好的肉贡献了一些出来。
“吃不了这么多的。”君初云连忙接了过来,挑拣了几块少油少盐的,觉得足够西西吃了,便又将剩下的还了回去。
巫瑶也没有勉强,将碗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看着小姑娘吃东西。
脸颊鼓鼓的,吃的专注又认真,长睫毛微微颤抖,好可爱呀。
西西警觉地转过头来,看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肉肉上面,很善解人意地问道:“姨姨,你也饿了吗?咱们一起吃吧。”
巫瑶迷迷糊糊地就点了点头:“好呀,谢谢西西。”
小姑娘好温柔,又贴心,有这样的女儿,一定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此时,许江白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月离江有瞬间的冲动,害怕许江白真的发现了什么,但在看到床上的巫荇时,又顿时冷静下来了。
对方这么淡定自如,就表示,那个大阵很安全。何况,里面是大巫一族最后的族人了,巫荇不可能让族人的性命受到任何威胁,便也放心了。他尚有许多事情没有搞清楚,这会儿确实不能打草惊蛇。
巫荇不说话,许江白也觉得沉闷到不行。这座大殿,就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似的,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许江白差点就被满心的恐惧占据。
但是,好不容易进来一次,有些事情,他必须要问清楚才行。
这次离开了,想要再次找到大巫祝殿的入口,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族长真的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吗?已经过了一千三百年了,万象界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想来,族长也不曾去过外面吧?”
巫荇:“就算不出去,我也看得到外面的一草一木,不牢费心。”
态度十分敷衍,明确表示了“拒绝合作”的态度。
许江白很耐心,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巫荇没有直接拒绝他,已经算是好的开端了,想要他为自己做什么,必然要付出些什么才行,不然,巫荇绝对不会冒险。
巫成却是一点都等不下去了,他好不容易去到外面的世界,一回到这里,就觉得无比阴森,令人窒息,让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自由,可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词语呢。
作者有话要说:君初云:天道一定是头一回写小说吧?而且肯定是个直男癌!
月离江:????
君初云:放着你和顾南行,还有唐尧这样的不要,非要去喜欢许江白,他是觉得女人都眼瞎咋的?
月宗主:有道理。
暗戳戳欢喜:被媳妇儿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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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想到这,巫成也主动帮忙说和:“族长,您就算自己习惯这种生活,觉得出去不出去都无所谓了,但是,您总要为族人们想一想吧?尤其是圣女,她还那么年轻,您忍心让她一辈子都困死在这里吗?要是出去了,说不定,她也可以生下巫族的后代……”
巫荇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骂道:“收起你脑子里的龌龊,就凭你?又蠢又丑,烂到骨子里的废物,还妄想巫瑶?!”
巫成一口气再次被堵在嗓子眼里,憋屈到不行,疯了似的冲撞过去,却在触及阵法的时候,被毫不留情地弹了回来,刚刚压下去的内伤,再次涌了上来,趴在墙角猛地干咳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
许江白走过去,为他输入内力,缓缓压制住内伤,然后说道:“若是族长不方便为我测算,不如,就请圣女出来吧。”
巫荇“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讥讽。
许江白也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没有足够的筹码,他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也听不到想要的答案,便缓缓拔剑:“若是族长不愿意合作,那我,只能采取不太友好的办法了。”
巫荇闭上了眼,懒得理他。
黑暗中,月离江和游萼相互对视一眼,迅速做好了准备,同时启动了提前布下的阵法。
随即,空旷的房间犹如发生了地动一般,剧烈地震动起来。
巫成吓到不敢动,嘴里惊恐地喊道:“是天罚,天罚来了!”
一边说着,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求生的欲望最终还是压过了腿软,忙不迭地就往外跑去,整个人鬼哭狼嚎起来。
许江白也很惊讶,他自然知道天罚是怎么一回事——巫成是那场大地动的幸存者,对当年的地动印象深刻,也恐惧万分,至今都不敢在山路上行走,一旦有落石造成震动,巫成都会吓得动弹不得。
也是那一次的天罚,让巫族死伤过半。
许江白没有真切的经历,但他本身就是胆小慎微的人,也了解地动可能会造成的极大灾害,抿了抿唇,沉吟片刻,还是选择了退出。
或许,真的是时机未到吧?
来之前,巫成和族内的长老,也一再劝服他,让他再等等,但是许江白却总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他的伪装,就要被月离江察觉了。
而且,他总觉着,有什么事情,已经偏离了轨迹,向着他所不知道的方向疾驰而去。所以,许江白迫切需要知道,某些答案。
但是现在,当然是保命要紧。
许江白不得不退了出去,随即,整栋建筑物,慢慢地开始没入底下,不多一会儿的时间,刚刚矗立着大巫祝殿的地方,也只剩残垣断壁。
巫成已经恢复过来了,整个人像是又苍老了几岁,此刻正坐在地上,目光阴沉地看着消失的大巫祝殿,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心底,一点一点地碎裂。
许江白收回了剑,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声说道:“走吧。”
巫成跌跌撞撞跟了上去,却连嘲讽一句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江白大步向前走,面色阴沉,眸中细碎的光也瞬间收敛,瞬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腼腆温和的少年了。
若是君初云看到这一刻的许江白,就会知道,这才是男主的真面貌。
走出巫族的属地之后,巫成才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舒出一口气,问道:“你要去太初宗吗?”
许江白脸上一闪而逝的杀意,握紧了手里的剑:“我的小师妹,在太初宗的三岁生辰,作为师尊的亲传弟子,我怎么可以不去?”
巫成冷笑:“我记着,那孩子的生辰是五天前吧?”
“这是太初宗将少宗主昭告天下的日子,哪天的生辰重要吗?结果必然是,流水宴要摆上七天,让所有想来的人,都有机会吃上一口,知道太初宗月宗主的女儿,回到他身边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巫成眸子一眯,想到了什么,却闭紧了嘴巴,什么都没说。
他还受着伤,就先不要刺激这个阴晴不定的许氏下一任族长了。
巫成倒是知道,南宗集结了将近一半的人手,打算趁着这次的宴席,出其不意地攻进太初宗。毕竟,生辰宴这么特殊的时刻,来来往往的人尤其多,想要混进去,可不要太容易。
但没想到,所有人都失败了。
——是的,南宗的所有人,一个都没能进入到太初宗内门里面去。
站在那里迎接客人的两个内门弟子,修为都不是很高,只有武境八阶的样子,但却像是将每个人的画像和生平都背下来了似的,将南宗派去的每一个人,不论修为高低,都认了出来,然后被拒绝入内了。
想起来这件事,巫成就很想笑。
许江白却不觉得好笑。他着急前来大巫一族,原因之一,就是这件事。他觉着,月离江可能发现他的目的了,而且,可能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做好如此全面的准备?
虽然宗门的长老一再安慰他,说:“宋行厌死了,太玄宗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月离江做好这些准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可是他为自己女儿过得第一个生辰,意义非凡。而且,他好歹也是万象界第一人,怎么会容许有人这时候闹事?”
道理都很对,但许江白却觉得,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太了解月离江了。
如果月离江什么都没发现,只是为了防备太玄宗,那他必然会敞开大门,任由太玄宗的人进入到内门,然后在生日宴之后,将他们一并斩杀,斩草且立威。
或许他真的很疼爱这个女儿,但月离江的血,都是冷的,所有的喜爱,都要排在利益后面,他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而且,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控制住场面。
然而,太初宗并没有这么做。
那一刻,许江白突然就有些恐慌,觉得他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