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真正的观星室
一周前，埃梅纳斯，高塔之巅。
观星室前的石板门扉隐隐张开，然后又挣扎着合拢，再次封闭，变的和普通的凡石一样。如果顺着隐隐张开的门扉进去，就会发现，这里依然是那间放着书架的图书馆，只不过往日宁静的观星室内，此刻站立三位相互对峙的身影，以及室内漫天飞舞的扭曲幻影，这些幻影时而化作各种面孔，时而化作雾气，十分诡异。
“没想到你还活着，阿加莎。”
克莉丝和司夜站在一起，一个透明的水银圆罩将二人包裹，这个完美的圆形球罩时而透明，时而显现。
“是啊，我还活着。”阿加莎用手掩住嘴，笑了笑，那笑声中有着泪水和酸苦。
“看着你们占据桃乐茜姐姐曾经的位置，坐在高塔上俯瞰整个埃梅纳斯，这种感觉真是刻骨铭心啊。”她原本魅惑诱人的嗓音此刻却有些嘶哑。
“抱歉。”司夜低声说了一句，但也不再解释什么。
“呵，我也没想到司夜你居然一直呆在自己的书中，还把书的入口就开在这个普通的石门上。”阿加莎的语气逐渐平缓下来。
“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出来，是害怕吗，还是心中有着愧疚。”
“我不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你要恨，就恨吧。”司夜依然坐在高高的木椅上，目光不曾离开手中的书籍，语气出人意料的平静。
“是啊，你怎么会后悔呢，自己的两位学生几乎取得了整片大陆，你的理想可以说得到极致的实现。”
“谁还会记得奥兹国呢，还有那位时空的魔女桃乐茜呢。”她的声音逐渐冰冷。
“阿加莎。”克莉丝微微皱起眉。
“司夜也有她的苦衷，况且桃乐茜的所追求理念并不完美。”
“不完美就不允许存在吗。”
“是的。”司夜终于将目光从书上缓缓移开，声音冷冽。
“这个世界三分之一的生命扭曲死亡，这样的代价还不够吗，我们不能将剩下的生命放在如此危险的赌盘上。”
“无论是谁都无法承担这样的代价和责任，你、我、桃乐茜，都不行。”司夜的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是发泄憋在心中多年的压抑。
“这就是你推波助澜，杀死昔日好友的理由？真是可笑。”阿加莎明显不认同。
“你可以不认同，但我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正是因为我和桃乐茜是好友，我才更了解她所追求的东西尽头是什么，那并不是美好的东西。”
“但机械、电力等工艺可以将整个人类从大地的束缚中脱离出来，再次走向那繁华的星空。”阿加莎说道。
“没有用的，如果不能跨越光速，我们无法逃离太阳的约束。艾竭卡之路已经封闭，我们只能另起炉灶。”司夜摇摇头。
“即便是空间的魔女，桃乐茜也无法开辟长久的时空通道，前往其他星系。古代人也是借助艾竭卡之路才跨越星空。而艾竭卡之路封闭破碎后，我们再也无法利用这条捷径了。”
“但只要重启艾竭卡之路就可以了。”阿加莎的语气有些愤恨。
“天使们不允许，恶魔和龙也会阻碍这种自杀的行为。”克莉丝缓缓说道。
“遗迹中的历史你也知道吧，如果不是最后的两位神灵，因为理念的冲突同归于尽，也不会有我们魔女的存在了。”
“连神灵都做不到的事，我们这些继承神之碎片的人，又怎么做到呢。”
“过去的做不到，不代表将来做不到。”阿加莎缓缓说道。
“就像这些幻影一般，往日大家认为最为无序的存在，目前不也是听从我的指挥吗？”
“真是可悲啊，我们这些神之子中，居然有你这样的叛徒。”克莉丝看着幻影缠绕的阿加莎，语气中透露着不屑和厌弃。
阿加莎点中一个幻影的雾气，其幻化成一名学生面容，之后又变成一个学生的面容，这些面容有的欢笑、有的哭泣、有的冷漠、不一而足。“是啊，我就是如此令人不耻和悲哀，可那又如何呢。如此不堪的我，终于获得了向你们报复的力量。”
“被混沌扭曲同化的你注定活不久的，那些古代人的残渣是注定填不完的深渊。”克莉丝将眼睛慢慢闭上，不想看如此凄凉和丑陋的一幕。
“但它们可比你们可爱多了，起码它不会背叛我，即便被吃掉又如何呢。”阿加莎看着这些飘舞的幻影，坦然的说道。混沌的幻影并无理智，而所谓的指挥就如割肉喂鹰一般，迟早她也会被这些幻影吞噬殆尽。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克莉丝睁开眼，一阵璀璨的银色光华从眼中绽放，随着瞳孔的符号转动，一面面光洁的水银之镜在身后浮现，这些镜子不断反射室内的情景和光线，几百个相同的场景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在镜子中浮现。
随着她缓缓抬起手，镜子中的几百个她也同时抬起了手，而对面阿加莎的身影则逐渐扭曲。
眼看阿加莎就要被无形的手所撕裂和扭曲时，她的喉咙中发出嘲笑的声音，然后克莉丝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身影顿时化作雾气消散。
“镜中所见，书中所记，皆非真实。”
阿加莎的声音在观星室内响起，但室内的两人却不见其身影。之后漫天的混沌幻影开始飞舞和行走，一面面镜子中的景色也随之扭曲起来。
随后这些幻影开始不断的冲击和靠近克莉丝立下的水银护罩，护罩上的魔力和权能也逐渐灰化而扭曲。
克莉丝微微皱眉，一面面镜子化作如水汽般的微小粒子，这些反射光线的水银粒子洞穿和消解一个个幻影。紧接着司夜翻开手中书籍的一页，纯白炽烈的火焰自书中蔓延而出，将那些扭曲的混沌幻影焚烧。
哭嚎和哀泣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不久之后室内的混沌幻影就全部被燃烧殆尽。
眼看观星室内逐渐清净，但随着一阵笑声传来，又是一群混沌幻影在空中浮现，重新填满这个空间。
“差点忘了说了，这些混沌幻影的原料就取自你的学生哟，你应该知道，那些被烧灭后的学生会有什么下场吧。”
随着阿加莎的话音落下，司夜的脸微微一白，翻动书页的手也微微颤抖，然后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