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抚摸着孩子,手指剐蹭它的脸颊,慢悠悠:“这便是你们仙门自己感动自己,做出来的愚蠢的事?”
连衣急了:“你怎么说她愚蠢。”
“她还不愚蠢?”玲珑挑眉:“你没看见,如烟为此都哭了两回,她这样一意孤行,害了如烟,也害了自己,要是如烟一开始没想通,抱着孩子做出出格的事怎么办,清衡要如何挽回?”
她说的,似乎有道理。
有的时候,有的事情,一意孤行,不和人商量,做出来后别人不一定领情。
贺连衣站在清衡这边,很能体会她的感受,但是如烟的感受也很重要,不是吗?
她一时竟分不出对与错,只觉得胸口浮浮沉沉。
玲珑又说:“清衡没事还好,若是有了三长两短,让如烟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清衡固然有错,但是,她试想自己也会遇到同样的事,那她会怎么做?能有清衡做得好?
她摇头:“不,我们都没有办法去评判清衡做出的选择,我只知道,站在她的立场,或许自我牺牲是有用的,她也不是为了感动谁,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别人。”
除了清衡自己知道,别人都不知道,她的牺牲意味着什么。
她正色道:“玲珑,我之所以给你看这些,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还是有真爱的,有的时候,不能光看别人表面做了什么,说过什么,有的时候,要用心去看。”
“用心去看......。”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说了,玲珑喃喃着重复她的话,只觉得她话里有话,她像是在提醒什么。
贺连衣变了,变得和从前不像一个人了。
从前她哪里会热心管这些劳什子事。
多说无益。
贺连衣只拱拱手,让她和孩子早些休息,回偏殿睡了。
她生下团子后,便没有让贺连衣同睡,她将注意力落在孩子身上,也没留她。
*
在坐月子期间,她的奶水一直不曾下来。
冰鹤的粮食都是从如烟那里要来的。
好在如烟奶水充足,她一喂完团子,就来喂冰鹤,总之一天要奶娃好几回。
日子久了,她也渐渐地习惯。
冰鹤也没有因为吃如烟的奶和她生疏,反而在冰鹤吃奶的时候,她也能腾出时间好好休息,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
不过说起陪伴孩子,这些日子里,还是贺连衣操劳得多些,她虽宿在偏殿,但每到夜里,冰鹤醒来要吃东西的时候,她都飞快来到了身边。
她穿着一身清减的衣袍,伫立在床边。
她起来给孩子喂奶,又逗她玩了一会儿,直到孩子睡着,她才将她放进被窝里,转而再回偏殿休息,如此以往,就那么持续了一个月。
冬去春来,这一个月冬雪渐渐化净,海水重新恢复了往日生机,虽不似波涛汹涌,但也恢复了潮涨潮息。
贺连衣早早替冰鹤洗脸更衣,将小小一团包好后,见外面太阳足,就抱着她一起出去晒太阳。
玲珑月子时间也到了,她从床上下来,伸手披了件大红色雪披,手里抱着一个织锦绣的藏蓝色汤婆子,并步跟着她出去。
修仙者的身体恢复得快,因为不是顺产,所以某处并没有撕拉疼痛的感觉,小腹上的刀疤也渐渐淡了许多,她怀冰鹤的时候没有少遭罪,但是有一点很好,她生完孩子整个人水嫩嫩的,眼睛都比从前亮了几分,皮肤就跟打了水光肌一般,她的眼里还多带了一丝微笑,少了些凌厉。
果然,生完女儿的母亲就是水嫩。
一个月没出来见着太阳,她的皮肤宛若新雪一般白嫩,她站在阳光下,静静地看着海,嘴角偶尔勾起,似乎在很甜蜜地微笑。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海滩边走着,她偶尔低下头来,逗逗冰鹤。
清冷的仙师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腾出来给孩子整理衣兜,纤长的手指抓起粉红小拳头,冲她招了招:“叫娘亲啊,冰鹤。”
玲珑转动手里的拨浪鼓,逗得小孩子眼珠子滴溜一转,开心地蹬着小腿儿,乐开花了似的。
小粉团紧紧拽着贺连衣的食指,光是拽着食指,就已经很费力,阳光刺眼,她眼睛半眯,久久盯着贺连衣,紧接着眼睛一闭,鼻子一抽,狠狠打了个喷嚏。
贺连衣心都跟着融化了半截,好可爱的,软软糯糯的。
直到现在她都恍惚着,她是真的有孩子了,她当妈妈了。嘿嘿......。
玲珑看她一副人贩子模样,哼了哼声:“我告诉你,你可别打孩子注意。”
贺连衣抿唇:“谁要打她的注意,你别把人想那么坏。”
两人又拌了一会嘴,见远处来了一个粉衣女子。
那人正是如烟,她独自站在远处,亭亭玉立,仿若已经站了许久。
她转头时才看见如烟,见她一人在远处,玲珑朝她点了点头。
想必是来给孩子喂奶了。
如烟跟着小步走了过来。
她一行粉衣飘摇,更有一种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
光从面上来看,如烟的脸色就没有玉玲珑粉红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