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见到他便是一愣:“这个时间, 你怎么在外面?”
呃……夏醇正要找个借口搪塞,忽然被人狠狠压在地上, 紧接着后脑勺一凉,被枪口抵住了。
虽然看不到后面,但夏醇感到了尖刻的杀机,迅速将头一偏, 子弹贴着他的耳朵射入地面。他没有任何停顿,猛地翻身抓住枪杆一扭,紧接着把身上的人掀翻跃起,一脚踹过去夺枪在手。
这里的人虽然有异能, 但没几个是像他一样受过正规训练的,真要近身肉搏没人是他的对手。被他以快到看不清的动作夺枪之后,车亦和其他人都愣住了。
夏醇提着枪揉了揉耳朵:“你这是要让我儿子成为孤儿吗?”
车亦黑着脸从地上跳起来,并不准备回答他的话,对着他便是一道噼啪做闪的风雷。
二人距离太近,夏醇根本没有躲闪的时间,眼看着就要被击中,半空中响起一声咆哮,将空气震出一道道波纹,连同袭来的风雷也被击碎了。
与此同时,半兽化的陆征也挡在了夏醇身前。不过他没能当一回英雄,车亦的攻击就被无效化了。
鬼鸟盘旋一周,落在夏醇肩上,血红的双眼直视车亦,充满杀气的震慑力令周遭众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陆征怒视车亦:“你想干什么,基地里不许争斗不许杀人,你忘了吗?”
车亦两次动手都失败了,十分丢脸:“老大你护着他干吗,要不是他,陈奇会受这么重的伤吗?”
陆征:“你的脑子是被狗啃过吗,陈奇是被怪物伤的,跟夏醇有什么关系?”
车亦:“如果不是他们捣乱,我们那天就已经得手了。现在巨木附近聚集了大量怪物,那些眼球也比之前更加警觉,再想突袭直杀‘女王’根本不可能了。这不怪他怪谁!”
“你给我滚回去。”陆征现在没心情跟车亦讲道理,简单粗暴地下达指令,让其他人赶快把陈奇送去医疗所。
车亦连枪也不要了,扭头便走,一路火花带闪电。
陆征转身看向夏醇,神情稍有缓和:“你这又是什么异能?”
夏醇摸了摸鬼鸟的脑袋:“我的异能是秘技·召唤鸟之术。”
陆征:“……”外面的世界真精彩,竟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古怪异能。
经过车亦这一翻闹腾,陆征已经忘记要问夏醇为什么晚上要溜出来。夏醇把枪交还给他:“你们又去巨木那边了?”
陆征点头。与神父商议过后,他们觉得还是必须要将眼球的巢穴清理掉为好,否则基地封闭之后,那些飞来飞去的巨眼也可以进来。尤其是天气寒冷,它们对血液的渴望会变得更加强烈,到时倾巢而出,这么几十个人可抵挡不住。
只是因为之前的事,眼球都不肯离开巢穴,严密守卫着它们的“女王”,想要进去比登天还难,更别说潜入深处去寻找核心了。
既然无法强攻,诱猎计划也行不通,那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夏醇:“陆队,能不能把这里每一个人的异能和特性告诉我?”
陆征挑了挑眉:“你想帮忙?”
夏醇虽然不在乎那些人对他的排斥,但是越快融入这里越方便搞清楚与童维有关的事:“这里已经成了我们父子的栖身之所,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里生活。如果我能为此做点什么,那是再好不过了。”
陆征看着他笑了笑,招手示意他跟自己来。夏醇走在他身后,回头向远处看了一眼,之前那件事好像是一场梦,他已经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见过童维了……
教堂紧闭的大门里,两排烛火微微摇曳,童维跪在殉难的圣像前喃喃自语,合十的双手戴着毛绒绒的白色兔皮手套。圣像的神情是那么悲悯,童维想象不出他牺牲自己拯救世人是怎样一种心情。
“我的孩子,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去休息?”崔江树出现在他的身后。
童维颓然道:“我睡不着。”
崔江树在他身边的长椅上坐下,注视着他在烛光下的侧脸:“你有任何疑惑或是需要忏悔的事,都可以说给主听。”
童维跪转过来看着崔江树:“我身上的痕迹你都看到了,为什么不问我原因呢?”他准备了那么多谎言,却全都没机会派上用场。崔江树从没问过他任何问题,只是安排他检查身体,无论他提出什么需要都极尽所能地满足他。
崔江树和蔼地笑道:“有些事无需多问,我已看出你的特别之处,只是你自己尚未有知。”
童维摇摇头:“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不知道这特别之处为什么会选择我,我又能做什么。如果这特别之处要我死该怎么办?”
他很怕死,说不清个中缘由,或许只是天性脆弱。即便世上再没有任何亲人,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他也还是想活下去。
崔江树沉声道:“圣灵临到你身上,至高者的能力覆盖你,你即是圣子,是神的儿子。你的生命永恒,并将引导信徒走向光明。”
这大概是某个福音里的话。童维似懂非懂:“可是,如果非要牺牲我自己,才能拯救所有人呢?”
崔江树半蹲在他面前,直视他的双眼:“你不必牺牲自己,只需要拯救他们的灵魂。我会帮助你,保护你,所以不必再为此担忧。”
童维看着崔江树,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神情柔和,语气却十分坚定,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任他、依赖他。跟在宋巡身边的时候,童维也有同样的感觉,可是同时又很怕宋巡,而且宋巡从没对他说过这样温暖亲切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