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心中暗忖,差点没把我的心脉引爆,老家伙根本就是项庄舞剑。这会儿功夫胡小天已经平复了下来,在鬼门关前游走了一圈之后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这种心态在年轻一辈中已经实属难得。胡小天道:“好听得很,只可惜小天不懂音律,害得李公公对牛弹琴了。”
李云聪微笑道:“你是名门子弟,家学渊源,又怎会不懂音律,若是你没能从中听出什么,那肯定是杂家的缘故,是我的胡琴拉得不够好,没有将这首曲子的神韵给表达出来,不如这样,杂家再给你拉一首……”
胡小天吓得连忙摆手,刚才差点没命,李云聪如果再来一首,只怕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李云聪看到胡小天这般表情不由得暗自发笑,故意道:“你一定是嫌弃杂家胡琴拉得难听,连表现机会都不给我一个了。”
胡小天已经看出李云聪是在故意戏弄自己,看来他并没有真心想要危害自己的性命,否则刚才不会在关键时刻放过自己,没有用手脚发动任何的攻势,仅凭乐曲就能杀人于无形,这老太监的武功实在是惊世骇俗,胡小天道:“实不相瞒,刚刚李公公拉琴之时,小天不知不觉便沉浸在乐曲之中,仿佛经历了一场凶险之极的战争,脑海中出现了一片腥风血雨的景象,内心狂跳不已,感觉周身的血脉似乎都要随着乐曲爆裂开来。”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逼我再听你拉胡琴。我实话实说。你再拉我就跟你玩命。
李云聪道:“杂家这胡琴曲子叫做《大漠风沙》,刚刚杂家之所以为你请脉,原因就是看出你的表情和神态有些不对。”
“有何不对?”
李云聪道:“刚刚杂家并不能完全断定,可是从刚才你呼吸的频率和脉息的节奏来看,你的体内应该存在着一股强大的异种真气。”
权德安向自己体内输入十年功力的事情胡小天从未向李云聪提起过,可他一言就道破真机,胡小天不由得暗自叹服。他稍作犹豫。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左手缓缓伸了出去,摊平放在小桌之上。
李云聪诊脉常的奇怪,只是用一根中指搭在胡小天的脉门之上,以此作为支撑,其余的手指全都虚浮悬空。
胡小天道:“我过去曾经听说过有人用一根手指诊脉,今天才算第一次见到。”
李云聪道:“一根也罢,十根也罢,感觉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若是麻木之人就算你让他双手双脚都放上去。就算再让他摸上一辈子,仍然不会有什么发现。”
胡小天笑道:“用双手双脚去把脉的我更加没有见过。”他不停插科打诨意在干扰李云聪的注意力。
李云聪只是将手指在他脉门上搭了很短的时间就已经移开,低声道:“你过去应该是不会武功的。”
胡小天道:“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武功的。”
李云聪嘿嘿笑了起来,表情显得非常狡黠,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杂家在脉相方面还是有些见识的。从你的脉相来看。很不正常。”
胡小天对自己的事情当然心知肚明,知道李云聪一定在诊脉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因为到现在为止仍然不明白李云聪的意图,所以胡小天仍然继续跟他兜圈子,故意皱了皱眉头道:“哦?哪里不正常?”
李云聪道:“看来你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
胡小天虽然知道体内的异种真气会为祸自己,而且之前权德安也曾经说过他有走火入魔的危险,长则三年,短则三月。可现在经第三个人口中说出出来仍然让胡小天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李云聪的武功修为应该不在权德安之下,从他的这番说辞来看。他应该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的秘密。
李云聪道:“一个没有修炼过武功的人和一个武功高手是不同的,表面上只是力量和武技的不同,可内在的不同更大,一个勤于修炼武功的人,他的经脉如同长江大河浩浩汤汤,可以容纳强大的内息奔腾驰骋,一个从未修炼过武功的人,他的经脉就如同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这种小溪细水长流或许可以存在千万年,可是一旦洪水爆发就有决堤之危,若是将经脉比作江河溪流,那么人的气海便是大海湖泊,未经训练的人,气海至多只能算得上一口池塘,而随着武功修为的加深,气海的容纳度便不断扩展,可以成为湖泊,可以成为浩瀚汪洋。”
胡小天默默听着,他心中已经明白李云聪在说什么,对于自己目前的境况李云聪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仅仅是通过一根手指诊脉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症结所在,暗叹李云聪厉害之余,又不禁为自己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心,权德安这老家伙终究是把自己坑了,最后他没有坚持把自己给净身,是不是因为强行将内力输入自己体内,因此而折了自己的阳寿,所以感情上才有些过不去,故而放了自己一马,转念一想又没有任何可能,权德安这种人真正在意的只有权力,根本不会将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李云聪道:“一条小溪突然被灌注了滔滔洪水,即便是它勉强撑了下来,只有池塘大小的气海是无法容纳这些洪水的,无法容纳又无处宣泄,所以就只能在经脉中奔腾循环,永不停息,每循环一次,经脉受创就深了一分,气海也是一样,任何事都会有个尽头,终有一日会超出承受的极限,那么必然要面对经脉寸断,气海崩裂的结局,也就是常说的走火入魔。”李云聪说到这里,微笑望着胡小天道:“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胡小天的脊背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布满了冷汗,他低声道:“有些明白,有些还是不太明白。”
李云聪道:“那杂家就说得更加明白一些,你的武功不是从小修炼,扎扎实实的打根基而来,乃是外人用内力直接灌输到你的经脉之中,这种特殊的传功方法虽然可以在短期内让人武功增长数倍甚至数十倍,可是对接受者的经脉损害也是奇大,轻则阳寿减半,重则一年之内就会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死。若是杂家没有看错,你在数月之前被人强行注入了一股庞大内力,这股内力让你的武功得以在短期内提升,让你从一个不通武功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高手,可是你却并不清楚它的危害,那个传功给你的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最多只剩下半年的寿元?”
胡小天表面仍然镇定自若:“李公公这是在诅咒我啊!”心中却明白李云聪不会说谎,恨极了权德安,赶明儿就得找权德安算账去,这老太监若是不帮助自己解决这个隐患,老子说什么都不帮你出力了。
李云聪道:“诅咒你的坑害你的绝非是杂家而是另有其人,杂家承认,刚才故意用胡琴激发你的体内功力,你之所以感到心跳加速,痛不欲生,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全都是杂家触发了你体内的异种真气,不是杂家吓你,不久之后,一旦你走火入魔,所承受的痛苦要比刚才强大百倍。”
胡小天的脸色明显有些变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任何人都会有恐惧,胡小天也不例外,倘若没有李云聪的这番详细解释,胡小天还没有意识到权德安送给自己的这十年功力危害如此巨大,现在总算明白了,难怪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权德安也没那么好心平白无故送十年功力给自己,现在想还回去都难了。
李云聪道:“在你体内做手脚的是权德安还是姬飞花?”
胡小天周身都被冷汗湿透,体内的那点酒意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想不到李云聪如此厉害,更想不到今天李云聪将自己叫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摊牌。李云聪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秘密,可是自己对李云聪却一无所知,皇宫之中果然卧虎藏龙。虽然胡小天足智多谋,可现在也不知如何应对,唯有保持沉默。
李云聪道:“杂家平日里虽然足不出户,可放眼这皇宫内,真正能够当得起高手两个字的,无非是他们两个。”
胡小天抬起手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看您老还要更高明一些。”他所说的当然不单单是武功。
李云聪道:“我们这种人为世人所不齿,没有人将我们当成正当人看待,纵然有些人经过一番拼搏,落得表面风光,可是谁又能够看到我们背后的辛苦和酸楚。”
胡小天跟着点了点头,其实他跟人家可不是一类人。
李云聪道:“正是因为我们肢体上的残缺,才让我们的心神更加的专注,一个真正的武功高手必须要断绝心中的欲念,须知欲念才是阻挡一个人修炼的最大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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