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想报仇,那是我的事。”陈槐安抿了口酒,晃荡着杯子里的冰块道,“但是你们上来就陷害我的女人,还用陈舜卿的事儿威胁我,是想干什么?”
玛芝薇直起上身,微微低头:“这是老太婆的失误,用心龌龊,请陈先生见谅,也请你一定相信,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什么诚意?”
“老太婆这三十年一直都呆在南方,积攒下来的产业和人脉也算丰厚,无论是官府,还是禅钦周边敌对势力,都能说得上话。
只要陈先生愿意与我们合作,这些资源都将为你所用。”
“我要它们做什么?”
“自然是夺回本该属于陈将军的一切。”
“那你的儿子呢?”陈槐安嗤笑,“老夫人这会儿又不想扮慈母了吗?”
玛芝薇落寞摇头:“说实话,哪怕有一点可能,我都不愿意把这一切拱手让人,但昂台什么样你心里很清楚,资质驽钝不堪,烂泥扶不上墙。
若是把他送上那个位子,那不是为他好,而是害了他。
现如今,老太婆行将就木,野心早就没了,只剩下一个愿望,那就是看着坤赛失去一切,悔恨而死。”
陈槐安深深看了老太太一眼,放下酒杯,身体前倾道:“好吧,我暂且信你,现在还剩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关于我跟陈舜卿的关系,这只是背景,算不上筹码,而在禅钦境内,比我实力更强,更容易坐上那个位子的也大有人在,老夫人为什么会来找我呢?”
“你跟陈舜卿的关系确实不算筹码,但它却是最重要的前提。
坤赛背叛了陈舜卿才拥有今天这一切,最后正该再由陈舜卿的孙子亲手夺回,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品尝到最大限度的失败和悔恨。
换成别人,那不过是权力相争罢了。
当然,前提终归只是前提,老太婆之所以会选择你,还有个原因就是你获得了大卫的信任,还即将成为坤赛的侄女婿。
也因此,你的实力虽然不是最强,却是最容易成功的那个。”
“我不这么认为。篡位不是过家家,就算不提西部和南部防区的两万精兵,坤赛手里还攥着三万邦卫军呢。
我单靠关系,顶多效法一下图穷匕见,而若只是刺杀坤赛,琴莱显然比我更加合适。”
“不,如果只是让坤赛死,老太婆早就动手了,怎么可能会等到今天?
之所以不提兵力,是因为禅钦周边烽烟四起的时候,陈先生的五千禅甸驻军完全足以鼎定乾坤。”
陈槐安一惊:“你要挑起战争?”
“当然,这是唯一的办法。”
“老夫人,您是不是把战争想的太儿戏了些,说起就起,说停就停?万一弄巧成拙,给别人做了嫁衣,你的仇是报了,老子的家业也会跟着玩蛋。”
“这一点请陈先生放心,老太婆既然说了是带着诚意而来,就能向你保证,无论是南边,还是西边,只要我大仇得报,战事马上就会结束。
至于最后怎么坐稳那个位子,想必以陈先生的手段,应该不难。”
“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玛芝薇神秘一笑:“抱歉,这是老太婆的底牌,在事情明朗之前,请恕我保密。”
陈槐安眯起了眼,手指轻敲沙发扶手,半晌才道:“老夫人这是要我学你和坤赛当年的行为,背叛自己的女人和朋友啊!”
玛芝薇冷笑:“天下美人何其多,陈先生潇洒多情,区区一个女人,和王位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朋友,你不会真的以为大卫也是这么看你的吧!”
陈槐安摇了摇头:“说了这么半天,好像什么事都是老夫人做,而我只需要等着上位就好。这种不花钱的馅饼看着美味,晚辈有心无胆,不怎么敢吃呀。”
“陈先生怎么会这么想?老太婆的那些资源顶多也只能在外面为你敲敲边鼓,真正重要且有风险的事情,还是要由你在勃克来做的。”
“比如?”
“比如剪除坤赛的左膀右臂,其中尤以‘五大家’、杜恩和温登为重。”
陈槐安神色一凛,终于明白了玛芝薇的真正用意所在。
报仇是真的想报仇,但所谓“助他夺回陈舜卿的一切”纯属狗屁。
这个老八婆的目的是要搞乱禅钦,她什么都不想夺回来,只想毁掉坤赛一手建立起来的王国。
因一己私欲,不惜令数百万人陷入战火,歹毒,险恶,其心可诛!
不过,五大家和杜恩原本就是老子要对付的,前期倒是可以用来跟老八婆虚与委蛇一下。
思索良久,陈槐安说:“事关重大,请老夫人容许我考虑几天。”
“应该的。”
玛芝薇笑了笑,目光转到琴莱的脸上,吩咐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你留下来替我照顾好陈先生,不得有丝毫无礼怠慢,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