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安沉默了会儿,说:“你有她的号码,帮我拨一下。”
伊莲没有多问,掏出手机便拨打了阮红线的电话,放在陈槐安耳边。
“伊莲小姐,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跟陈槐安在一起么?”红夫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慵懒,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似的。
“我就是陈槐安。”
听筒里安静了片刻,“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有人拜托我做中间人的事。”
“对。”
“那我是不是不用去了?”
“没错。”
“给我一个回绝他们的理由。”
“这次豁出命去的人不止我一个,我没有权利和资格拿自己的感情去慷他人之慨。”
阮红线笑笑:“这是给我的解释,不是给他们的。”
陈槐安抿了抿唇:“如果他们想谈,就派这一切的背后始作俑者来。除了他之外,我谁都不见。”
阮红线发出一声叹息:“小安子,你这次差一点就把自己给冲动死了,怎么还这么感情用事呢?与朝廷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能获得多少好处,不用我教你吧?”
“我虽然外号叫哑狗,但没人能强迫我当狗,哪怕他代表的是朝廷。”陈槐安口气很硬,“夫人,你别忘了,当初我可是连你的刀都不愿意做。”
阮红线没有再说什么,落寞的挂掉电话,望着窗外漆黑的弥海道:“停车。”
李美丽靠边停下,回过头来说:“夫人,前面不到两公里就是那个古镇了。”
阮红线摇了摇头,推门下车,李美丽连忙也跟上去。
“不用陪我。你那么担心槐安,去看一眼吧,说几句话,然后回来接我。”
李美丽没有吭声,只是将手里的披肩裹在她身上。
湖风有点大,吹乱了阮红线的发丝。她眯眼望着夜空之上的残月,幽幽地说:“槐安只字未提这件事与我有关,他又默默的为我拼了次命,可我却……
想来,他应该会很寒心吧!”
李美丽还是一语不发。
回头瞧了瞧她,阮红线嘴角一翘,宛如山精鬼魅,月下精灵,美艳不可方物。
“不对,他不会寒心,因为他比你还要懂我。当然,他肯定非常生气,恨不得摁住我狠狠抽一顿屁股的那种气。”
“美丽,你是属于我的吗?”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
李美丽低头,斩钉截铁:“生死不论!”
“那我把你送给他,好不好?就当是我对你们的赎罪,也算对我自己的惩罚。
像我这种自私的人,根本没资格享受任何真诚的爱。”
李美丽咬了咬牙:“您不是自私,而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蛮横地把所有潜在帮助都拒之门外。
您口口声声说不想连累槐安,但我知道,您只是不想放下骄傲,不想把自己隐忍十几年的谋划交给一个男人来替您完成。
您……太自以为是了。”
说完,她就单膝跪在了地上,“对不起夫人,美丽冒犯了,请您责罚。”
阮红线垂首沉默良久,摇了摇头:“你骂的没错,尤查大师也说的很对,我对槐安的感情一点都不纯粹。
我确实……配不上他!”
“你跟红夫人说话的口气是不是有点过于冷淡了?”
客栈内,伊莲收起手机,声音中充满了八卦味道的好奇。
陈槐安无语:“咋的?想看我当着你的面跟她你侬我侬一番?”
“所以,刚刚那只是顾忌我在场的演戏喽!”
“不,是因为……”怔怔望着头顶的房梁,陈槐安长长一叹,“我不欠她了。”
如果不是因为阮红线,他这一次根本就不需要拼命;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了娜娜,他昨晚一定会死。
而现在,宋如梦生死未卜,他不能、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心再有丝毫软弱。
对谁都不行!
第二天一早,一辆救护车停在了客栈门外。
虽然陈槐安身体状况和精神都不错,但毕竟没有经过专门仪器的检查,没人敢打包票,当局领导害怕节外生枝,所以强烈要求要将他送去医院。
他活着并被找到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无数记者闻风而动,把一个小小古镇给挤得水泄不通,要不是有便衣军人维持秩序,估计光是这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陈槐安淹死。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你记下来。”
将一张纸递给娜娜,陈槐安微笑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陈槐安的妹妹了。不管何时何地,无论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找我。
别怕麻烦,我喜欢小事,听你唠叨说不定还能在工作之余换换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