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得了啊!本来就是你对不起人家,咋还欺负起来没完了呢?语言暴力也算家暴,知不知道?”
陈槐安脱下外套包住夏青溪上身,又笑着说:“你一定跟我的衣服有仇,认识才十几个小时,这都毁我三套了。
回头再见你,我干脆先脱光,这可不是耍流氓啊!主要是从小穷怕了,比不得你们有钱人家阔绰,买衣服花不少钱呢!”
夏青溪怔怔瞧着他:“苏瑶芳是你的前妻,她为南……为他生了个儿子,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怎么个意思?”陈槐安笑,“你现在又希望我跟他打一架了吗?”
夏青溪摇头,眨落一滴清泪:“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轻松随意的。”
陈槐安愣了愣,继而叹息。这女人显然是心里太苦,想要解脱又不得其法。
痴人多苦难,一点都不假。
“你都说苏瑶芳是我的前妻了,前妻愿意为谁生孩子都是人家的自由,我凭啥管?
而且现在我也有了女朋友,没道理也没必要介意。”
“你真是这么想的?”
“假的!嘿嘿,我才没那么无私,男人嘛!总是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根儿上的毛病,改不掉的。
我之所以不介意,其实是因为那孩子……”
“你们有完没完?”江南柯打断道,“要不要先去开个房?”
陈槐安想了想,也觉得孩子的事情不适合被太多人知道,便又改口说:“夏女……我叫你一声青溪姐吧!
青溪姐,我之所以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是因为这一年里我光是死就死了好几次,双手沾满了人命和鲜血。
虽然距离麻木还远得很,但至少能做到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现在明白了?我并不是真的不介意,只是强行逼迫自己与痛苦和解共存罢了。
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种事情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别人的办法终究都是别人的,帮不了你。
还记得我昨晚留给你的纸条吗?
虽然这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但现实就是如此,很多事情都勉强不来的,就算最终如愿,那件东西也早就不是你原本想要的样子了。
你的丈夫是个垃圾,这一点毋庸置疑,你可以继续爱,但最好不要再抱着不放,会脏了你的心的。”
夏青溪沉默良久,起身向陈槐安弯了弯腰:“谢谢你,槐安!”
然后她就再次冲出了雨幕。
“喂!”
陈槐安喊了一嗓子,夏青溪却仿佛听不到,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回廊拐角。
“好歹把衣服里的手机和钱包留给我啊!”
陈槐安郁闷苦笑,回头见江南柯已经在自斟自饮,满脸落寞。
“舍不得就去追。这都什么年代了,继承人还非得是儿子?”
“如果只是我自己的产业,全留给女儿自然无所谓,可江家不行。”
江南柯滋溜一口酒,露出厌恶的神色,“那个家族封建、守旧、凉薄、肮脏污秽到了极点,我要想顺利的成为家主,必须拥有一个无懈可击的继承人。”
“无懈可击?那都不是你的种,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好不好?”
“所以这就需要你的帮忙了,待会儿走之前让我抽两管子血,回头应付亲子鉴定用。”
陈槐安张了张嘴,却不得不承认,江南柯颠倒黑白的本事一流。
明明是毫无道理的事情,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原本就该是那般一样。
接下来,两人不再谈夏青溪,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
江南柯问了很多关于母亲的事情,陈槐安也没瞒着,母亲的温柔,母亲的严厉,母亲的慈祥,母亲的优雅……凡是他记忆深刻的,全都讲了一遍。
江南柯的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但他没有掉眼泪,一滴都没有。
两人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听,酒喝完一壶,又叫了一壶,却都越喝越清醒。
终于,陈槐安说完了,酒也倒不出来了,江南柯甩手便将酒壶丢出亭外。
扑通一声,酒壶冒着水泡沉在了池底。
“就这样吧!”
江南柯停了雨幕,起身离开,一只脚都踏出亭子了,却又收了回来,说:“你心里还打算着派人去抢儿子,对不对?那我劝你最好别派喜欢的手下来。
因为我一定会杀了他。
另外,记得告诉他要第一时间杀死苏瑶芳,否则他就不可能成功。”
江南柯走了,沈勇进来跪下,说声抱歉,然后用注射器抽了陈槐安十几毫升鲜血。
陈槐安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只是盯着面前桌上两杯还没喝完的残酒,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