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到了……”段连鸢想得入了神,便是马车停下来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车夫生怕段连鸢在马车中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提醒道。
段连鸢这才惊醒,掀开车帘子,跳下马车。
人还没进门,一个粉色的身影便扑向了她的怀中。
“大姐,你可算回来了……”稚嫩的声音,带着几丝哽咽,一双小手紧紧的抱住了段连鸢的腰,整个人都窝进了她的怀里。
在晋王府,除却段瑾瑜,还有何人敢对她如此?
“小丫头,这段时日,可是受了委屈了?”段连鸢冲着段瑾瑜做了个‘嘘’的手势,虽说这府中的人都知道她这几个月并不在府中,但是自己造的谣,还是得自己扛下去。
话虽说这么问,可段连鸢却并不担心段瑾瑜会受什么委屈。
韩湘凝的身边,已无爪牙,以段瑾瑜的性子,晋王府却也无人能伤她,再加上,她走前交待过冯长史要多看着点段瑾瑜,冯长史做事一向谨慎,虽说是安嫔的人,但冯长史对晋王府到底是尽心尽力的。
“没有,就是想大姐了……”说到这里,段瑾瑜的声音越发的哽咽了起来。
段连鸢瞧着这丫头半低着头,眼眶红红的,怕不是想念她这般简单吧。
“瑾瑜,我倒是有些想五弟了,你要不要去瞧瞧五弟?”很快,段连鸢便意识到段瑾瑜今儿个这般反常是为了什么。
眼下,已是除夕前夕,过了年,便是向姨娘的忌日了。
这丫头,怕是想念向姨娘了。
段连鸢干脆便顺了她的意,再加上,她也确实想念子峰了,她离开的这几个月,也不知道子峰在段家过得如何。
这般想着,段连鸢便拉着段瑾瑜转身上了马车。
段瑾瑜的眼中一阵欣喜,却又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段连鸢的手,段家……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去了。
段连鸢离开的这段时日,段瑾瑜跟着女先生,懂得了很多道理。
没有了依靠的她,渐渐的长大了,懂得了人不可以依着性子来,她便是恨透了段家的人,但她的能力有限,却是不能拿她们如何。
如若她再作蠢事,只会连累段连鸢。
绕过两条街,进了闹市,再穿过闹市,段家便在眼前了。
段家的护院瞧见竟是段连鸢回来了,赶紧进府禀报。
要知道,段连鸢是段家地位最高之人,已不是昔日那个无依无靠的嫡女了。
“王妃回府,怎的也不通知一声?下官也好准备好可口的饭菜……”段云华领着柳氏以及一家子上上下下迎了出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段连鸢便冷冷的打断了他:“父亲不必客气,本王妃不过是来瞧瞧子峰罢了!”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遍,却是没瞧见段子峰的身影,倒是瞧见,那缩在段云华身后的柳氏的小腹已是高高隆起。
看起来,已有五、六个月了。
“子峰……外出游学了!”说这话的时候,段云华顿了顿,估摸着也是心虚。
“子峰才十三岁,他上哪儿游学?你们是不是在骗大姐?”段瑾瑜虽说是收敛了不少,可小孩子心性却也没改,她上前便冲着段云华一阵呼喝,说完之后,却又有些后怕的藏在了段连鸢的身后。
她的这些话,正是段连鸢想问的,因此,段连鸢根本没打断她,反而定定的望着段云华。
她在等着段云村华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四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少爷是男儿,志在四方,他要去游学,我们又岂能拦得住他?”说话的正是柳姨娘。
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紧紧的拽着段云华的袖子,似乎生怕段连鸢会对她腹中胎儿如何一般。
这个举动,倒是让段连鸢有些发笑,柳氏虽是老夫人领回来的人,却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便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她便知道柳氏出身青楼,而后被人赎身,再之后,也不知怎的就被老夫人领到府上来了。
当然……老夫人亦定然不晓得柳氏的身世。
如若不然,她便是昏了头,也不会往段家塞一个下作的女人。
段连鸢的嘴角勾了勾,淡淡问道:“子峰何时会回来?”
段家的家事,她不想管,亦不想问,段子峰眼下羽翼未丰,她唯一担忧的便是段家的人会苛刻了他。
“兴许要过一阵子!”段云华恭敬回答。
纵使他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却也奈段连鸢不何,谁叫她如今是晋王妃,便是连皇上都对她赞赏有加。
再加上,段云华也明白了,段连鸢对段家根本无一丝感情,别说是帮着段家飞黄腾达,便是不给段家添堵,段云华已是谢天谢地了。
想到这里,段云华的眉紧紧的蹙了起来。
两个女儿嫁进王府,却无一人是向着娘家的,段连鸢如此,段碧岑亦是如此。
每每想到这些,段云华便觉得心慌气闷。
既然段子峰不在段家,那么,段连鸢也没有心思再入府,正要转身离去,却又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祖母怎的没出来迎本王妃?”
她并不是关心陈氏,而是清楚陈氏一向疼爱段子峰,上一回乔淑惠闹出来的事,薛氏已是悔不当初,想来这一回……薛氏应该不会太糊涂才是。
这么一问,段云华的眼神竟是闪了闪道:“你祖母身子不爽,便没有出来!”
这世上的事倒也巧了,她走的这几个月,段子峰离家了,薛氏身子不爽了,柳氏还有了身孕……
越是想下去,段连鸢便越是觉得不对劲,她干脆折回了脚步,朝着福寿院的方向走去。
“王妃,您这是要做什么?”柳氏急忙拦住了她,却也不顾已是五、六个月的身孕,那模样,又恼又急,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本王妃看望祖母,还需要你一个姨娘来指点么?”段连鸢的目光幽幽的落在了柳氏的身上,声音不轻不重,是威信十足。
什么叫威严天成,柳氏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在段连鸢的面前,她只觉得自己渺小的可怕,这句话,却也不是责怪,便叫她无来由的产生了一股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