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段瑾瑜的求饶,段连鸢的心已经软了下来,但是……她却不能让这丫头得寸进尺,只能强装着仍旧生气的板着脸,没好气道:“既然知道错了,我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你这几日暂且在府里住下,便罚你抄女戒!”
一听到还得受到处罚,段瑾瑜嘟起了小嘴,一脸的不情愿,但是又不敢再惹段连鸢生气,只得不情不愿的由着如喜领着她往书房去了。
送走了段瑾瑜,段连鸢这才松了一口气,再将妆容整理了一番,便要进宫去。
却是瞧见幻珠欲言又止的模样。
段连鸢眼皮子一挑,道了句:“跟上吧!”,便与谢蕴一同出了寝房。
毕竟是皇后的人,如若动了她,只怕皇后那里不好交待。
幻珠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后挺直了腰板,跟在了谢蕴的身后。
今儿个,她刻意将自己的妆容画得更精致了一些,她便不信谢蕴真的能坐怀不乱。
入到正厅,冯长史已经领着晋王府的上上下下庄重的等候了。
见谢蕴与段连鸢牵手而来,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奴才(奴婢)参见王爷、王妃,愿王爷、王妃百年好合!”
这些话,想必是冯长史教的,段连鸢挑了挑眉眼,瞧向冯史长,这人,她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早前没入晋王府,她也不适合过多的观察,眼下瞧着,这人做事严谨,态度谦和,十分懂得为人之道,比起段家的管家李炳才,倒是天地之别了。
见段连鸢一直在端详冯长史,谢蕴不禁凑到她耳边低声解释:“冯长史以前是母嫔身边的人,后来我分了府邸后,就留在我这里了!”
原来如此,段连鸢了然的点了点头,之前,她总觉得冯长史不是一般人,现在想想,冯长史应该是安嫔从夏候家带出来的人。
眼下在这晋王府,冯长史代表的也不是谢蕴,而是安嫔。
所以,她在晋王府的一举一动,安嫔都能了如指掌。
明白了这层道理后,段连鸢淡淡的移开了目光,单手虚扶了一把:“免礼!”众人微微诧异,虽说是王妃,但他们都习惯了王府以谢蕴为主,如今谢蕴都没说话,段连鸢却先入为主了,这让下人们都有些不适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一人敢起来。
见此情形,谢蕴正要说话,却被段连鸢拦住了。
她上前一步,竟亲手将冯长史扶了起来:“晋王府这些年来多亏了你在照料,如若不然,以王爷这清冷的性子,只怕府里早就乱了套了,下人自然也是不成体统,眼下瞧见他们个个都有规有矩……”说到这里,段连鸢的眼神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遍。
而后再次落到了冯长史的身上,继续道:“虽是有规有矩,但本王妃既然是这晋王府的女主人,便是从明日开始,这府里的规矩也要变一变了,王爷虽是不管不问,但是……本王妃也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去,明白了么?”
这话虽是对着冯长史说的,可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便是在晋王府上上下下面前立威,冯长史脸色微微一变,立马就意识到这个王妃绝不是盏省油的灯。
脸上青涩未褪,乍一看上去,便是一朵娇嫩的小花,可再仔细些瞧,便会发现她城俯至深,手段绝不亚于宫里那些斗得死去活来的妃嫔们。
亦难怪安嫔会左叮右嘱他好好提防着王妃。
“王妃说的是!”冯长史立马接了接,冲着还跪着的下人们扬了扬手,示意他们起来,下人们立即要起身。
却是被段连鸢再度喝住:“这府中,谁是主谁是奴,本王妃以为你们心中清楚,这便是本王妃今日给要你们立的第一条规矩,今日有人犯了错,本王妃便不追究了,毕竟还是大喜的日子,可倘若明日,有人还不懂规矩,那么,就别怪本王妃心狠手辣了!”
说这话的时候,段连鸢的嘴边噙着淡淡的笑,转过身,如同小女人那般依偎在谢蕴的身边,仰起头,甜甜的问了句:“王爷,您说……是不是?”
谢蕴亦勾了勾唇,眼中满是宠溺,这个时候,怕是段连鸢要了他半条命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这一幕,便是将晋王府上上下下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什么时候瞧过王爷笑过?
又什么时候瞧过王爷如此对待一个女人,简直是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这还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么?
“王妃说的自然是!”笑着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这还是段连鸢第一回在他面前撒娇,他怎能不多瞧几眼。
正在这些下人心中忐忑不安之时,谢蕴的心里,却是恨不得他们再多闹一会儿,好让这个小女人多给他撒撒娇。
如此一来,那些准备起来的奴才,又立马跪了下去。
王妃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冯长史即便是老人了,但始终是奴才,在这王府里,便只有王爷和王妃才是主子。
段连鸢满意的勾了勾唇,拉住段连鸢的手,缓步向前,也不再理会这些奴才,径自出了王府。
留下满府跪着的奴才。
便在二人上了马车,前往宫中之后,紫纱这才愤愤不平的起身,往冯长史那边看了一眼,满腹的委屈:“冯长史,咱们可是安嫔娘娘的人,凭什么任那段……”
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嘴便被冯长史给捂住了。
方才这一出戏,很显然,便是段连鸢刻意要做给众人看的,而王爷却没有半句的反对,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无论段连鸢做什么,谢蕴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便是要将晋王府拆了,只怕谢蕴依然会点头同意。
紫纱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跺了跺脚,不甘道:“我原本是伺候王爷的,可她昨儿个就将我派到了外围,你说这有理吗?”
在此之前,紫纱便伺候在谢蕴的身边,安嫔的意思,便是让紫纱做个通房丫头,也好向安嫔汇报谢蕴的一举一动,早前谢蕴虽是没碰她,可也是看在安嫔的份上,没将怎么样,因此,紫纱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可眼下,段连鸢似是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这让她如何甘心?
“紫纱,这王府怕是我也做不了主了,你若真想留在王爷身边,你便去求王妃吧!”冯长史叹了一口气,他如何不知道安嫔娘娘的打算。
可经过了方才那一出,他已然瞧出了段连鸢的品性,且不说她性子有多强势,便是瞧着谢蕴对她言听计从,便知道,往后这王府,怕是要变天了。
……
进到宫中,按照礼节,谢蕴与段连鸢要先去凤夕宫向皇后赵氏请安,可碰巧赵氏今儿个身子不适,因此,两人向征性的在殿内敬了口茶,便离开了。
到了景和宫,安嫔早已一身正装的等在了殿内。
瞧见两人进来,脸上也没有过多的喜悦,却是有着淡淡的疲倦,待两人行了礼后,安嫔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坐在她的身边。
“你既然已经嫁给蕴儿了,往后便该多为他着想,我们这些做女人的……凡事别太计较,以开枝散叶为主,明白了么?”安嫔拉住段连鸢的手,将戴在手中的一串白玉珠串渡到了段连鸢的手腕上,亦算是给她的新婚礼。
可这话的意思仍旧很明显,便是让段连鸢多些为谢蕴物色女人。
“母嫔说的是,连鸢定会多为王爷着想,一切待王爷的身子好全了再作打算,您说这样对不对?”段连鸢的嘴角噙着笑,亦是头一回没将安嫔反驳得无言以对。
到底是自己的婆婆了,更何况,安嫔也有她的苦衷。
上一回她将风云虎符交到自己的手上时,段连鸢便清楚,安嫔这个人,不过是刀子嘴豆府心罢了,她如此强势的对她待,亦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儿子。
只是……她用错了方法。
一味的教谢蕴退让、忍耐,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他远走他乡,活得索然无味。
说到谢蕴的身子,安嫔明显僵了僵,眉头微微一拧,松开了段连鸢的手:“去看看你们父皇吧,本宫累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想来安嫔定然知道谢蕴这寒疾的由来了。
可她不愿说,亦不愿提起,到底是为什么呢?
但眼下,她显然是不打算说了,因此,段连鸢也识趣的不再问,与谢蕴一同起身,向安嫔告辞。
来到昭华殿,两人正要让人通报,却瞧见太子谢禹亦在殿中,瞧见他们进来,谢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上前道:“昨日本宫喝多了,有失礼之处,还请三弟与三弟妹不要与本宫计较!”
一句‘三弟妹’,说到了谢禹的心坎里,让他如同被利箭穿心。
瞧着段连鸢已经改变的发髻,以及身上所散发出来韵味,他嫉妒的发狂,嫉妒得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便在这时,殿外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殿下,您怎的不等等妾身,自己就来了……”
随声望去,便瞧见赵良娣正手捂小腹,正由宫婢扶着,一步三扭的朝着这边走来,她的脸上挂着浅而得意的笑意,眼神扫过段连鸢,而后上前窝在了谢禹的怀中。
“皇嫂这是……”谢蕴眉头一拧,故意问出声来。
其实赵疑这姿态,便是不用问,也该猜到是所为何事了。
“三弟,赵良娣有了身子,本宫便与她先行回宫了!”几乎是没给赵良娣说话的机会,谢禹一手搂着她,便将人强行带出了昭华殿。
赵良娣虽说被谢禹搂着,却是感受到了谢禹身上的怒火,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却是十分用力,似乎要生生的将她的腰折断一般,赵良娣只得小声的嘀咕道:“殿下,咱们不是来给父皇道喜的么?为何……”为何这喜事还没说,太子便将她带出来了。
赵良娣满腹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