洨河起源于西北草原,西戎人的牧马之地,横穿邱国和虢国,在西北贫瘠之地灌溉出了两片丰沃的土地。
两年前,西戎人入侵虢国边境,虢国国君率军驱之,然而大战之后,虢国元气大伤,邱国趁机侵占了虢国境内洨河河畔的沃土,并且将虢国国民驱赶到了贫瘠的陶山周围。
邱国人的所作所为不但被虢国人仇恨,也被其他三国的人所厌恶,但是面对虢国人的困境,其他三国并没有出手支援。
如今,邱国已经向虢国境内迁徙了两万户国民,经过两年的耕种,这片沃土上已经遍布播种了粟米的良田。
不久之前,梁国派兵帮助子鹿收复国土的消息传来,邱国国人震惊不已,尤其是被迁入虢国内的邱国国民,现在一个个提心吊胆,根本了没有耕种的心思。
“梁国的军队要来了,华丘,你准备怎么办呢?”
泥泞的田埂上,站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年,老人是邱国的国相恶庆,少年是邱国的大王子华丘,此时两人背对着夕阳,望着远方的村社,正在讨论梁国出兵的事情。
“梁国的军队来了,我们自然要和他们交战,邱国的国土太贫瘠了,国民连过冬的粮食都无法储存,虢国的沃土我们必须要抢夺下来,这是所有邱国人所希望的。”
华丘今年十六岁,脸上看起来还带着几分稚嫩,说起梁国的大军丝毫没有惧色。
“梁国的军队太有威势了啊,你看,前面村社里的几间房子都已经空了,他们是偷偷逃走了啊,即便是我们的国民也不认为我们会胜利。”恶庆指着前方的村社说道。
“四国之人都畏惧梁国的军队,是因为七年前的阴山之战,梁国大剑士以一当十,全灭冯国大军,如果这次洨河之战,我们邱国的军队战胜了梁国的大剑士,那么世人就都会畏惧我们邱国的强大了。”华丘笑了笑说道。
“战胜梁国的军队啊,华丘,你有几分把握呢?”恶庆长叹一声说道。
“我们准备了两年,招募了五万国民,积攒了足够五万人吃三个月的粮食,训练了两万匹健壮的战马,我们把能准备的都准备了,就已经有了一半胜利的希望了。”华丘说道。
“听说梁国的崔酉从夫子那里得到了征伐之术,是天下第一名将,梁国的大剑士就是他亲手训练的,华丘,如果你能早生几年,或许就能代替崔酉拜入夫子门下,成为天下第一名将了。”听完华丘的论战之后,恶庆一脸欣慰的说道。
“夫子啊,听说他的学问冠绝古今,有六术可以安天下,或许他的学问足够广博,但是只论作战,我是不会信服他的。”华丘显然并不像世人那样尊崇夫子。
两个人在夕阳下讨论着邱国和梁国的战事,他们不知道,除了梁国的军队之外,他们还有一个敌人已经来到了这里。
从梁王出兵到消息传至冯国,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然而消息传出之时,梁国虢国开始招募国民,大军集结花费了十一二日,所以子牧和梁国大军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始动身。
冯国距离虢国比较远,而梁国距离虢国比较近,但是子牧一行三人乘坐着五驾的马车,速度要比梁国军队快一些,所以双方几乎同时到达洨河河畔。
子牧已经看到了梁国的军队,因为时节已经到了仲夏,天气十分炎热,所以梁国的军队就驻扎在了一片杨林里,因为子牧一行人目标太小,所以梁国的军队并没有发现他们。
原本子牧想要去梁军军营,但是林修缘及时阻止了他,在林修缘眼中,没有打通任督二脉之前,贸然参与两军对战,绝对是傻到死的想法。
子牧听从林修缘的安排,将夸喾和廉两人遣回了陶山,他则独自一人背着长剑走向了洨河河畔。
黄昏之际,子牧原本想要找个山林栖身,结果竟然在林子里捉到了一个邱国的国民,原来他是因为听闻梁军将要攻过来了,所以准备逃离这里。
更让子牧想不到的是,这个逃跑的邱国国民原本竟然是虢国人!
虽然如今的五国,国人可以随便选择自己想要去的国家,但是虢国和邱国之间的仇恨已经延续了百年,两个国家的国民也互相视为仇敌,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原本是虢国国民的人竟然会成为邱国国民。
不过,最终子牧还是网开一面,放走了这个逃跑的国人,当然,他也遵从林修缘的指示,问清了周围邱国人的军队驻地。
大战开始之前,不论是梁国的军队还是邱国的军队都会派人巡视自己的驻地,防止驻地受到偷袭,而子牧就从被抓的那个国人口中得知了一小队邱国士兵的巡视路线。
当梁军还在路上的时候,邱国的军队就在洨河的北岸开始集结,梁军从南方而来,到时候必然会选择渡口渡河,邱国的军队分成了三支,分别驻守在三个渡口之上,所以当梁军到来的时候,只能隔着河和邱国的军队对峙。
入夜之后,一支支巡视的小队打着火把沿着洨河北岸不断来往,防备着梁军趁夜渡河。
子牧背着长剑,穿着黑布制作的短衣,脸上同样以黑布蒙面,蹲伏在河畔的芦苇之中。
根据那个国人的说法,这个芦苇荡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一队骑着马的邱国士卒经过,一队士卒有五人,这五人都背着弓箭和长戈。
仲夏的芦苇丛中到处都是飞虫,而且因为经常下雨,所以子牧能清晰的问道一股淤泥的腥臭味,但是尽管如此,他依然蹲伏在这里一动不动,因为林修缘告诉他,能不能拥有复国的力量,就看今晚了!
踏踏踏!
一连串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夜空中是如此的清晰,子牧敏锐的耳朵告诉他,六十丈外有五匹马正慢跑而来。
听到马蹄声之后,子牧轻轻抽出背后的长剑,屏气凝神,静等着猎物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