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牧,你和子鹿都是我的儿子,我不希望你们两兄弟争斗,但是你们的父亲临死前并没有指定你们两人谁来当虢国的国君,所以就由我做主,你们将来谁能让陶山上的虢国人回到洨河河畔,我便让谁做国君。”
每当想起这番话,子牧就会想起当时陶山之上,用小刀割断了食指的母亲。
两年前,西戎人劫掠虢国边陲,虢国国君子侑率领国民迎战,结果虽然打退了西戎人,却不幸中箭身死。
子侑死的太快,没有来得及指定下一代国君,而子侑有两个儿子,分别是大儿子子鹿和小儿子子牧。
原本按照传统,应该是年纪更大的子鹿继承国君之位,但是虢国的邻国邱国趁着虢国内部空虚,以派兵增援防卫西戎人为由占据了虢国最富饶的国土。
此时的虢国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国内难以组建出足够的兵力,所以只能退守在贫瘠的陶山之上,任由邱国占领了洨河周围富饶的田地。
此时的虢国没有了足够的田地,已经名存实亡,所以为了复国,子侑的妻子,也就是虢国的国母,对自己的儿子许下诺言,谁能将占领了洨河河畔的邱国人击退,她就做主让谁当上虢国国君。
此时的天下,五国并立,分别为冯国、越国、梁国、虢国、邱国。
五国之中,以冯国最为富饶,越国国土最多,梁国最为悍勇,虢国和邱国最为贫瘠弱小。
所以,得到了母亲的指示之后,子鹿选择了前往梁国求兵,因为虢国国母是如今梁国国君的亲妹妹。
子牧却不同,他知道若是从梁国求兵,那么将来虢国一定会成为梁国的下国,虢国国民也会受到梁国统治,所以他不赞同哥哥的想法,而是来到了夫子的学舍,想要从这里获得复国的力量。
此时的夫子已经名满天下,想要成为夫子门生的人不知凡几,然而这些求学的人都没有通过夫子的考验。
当子牧来到夫子学舍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他会成功,因为凡是被夫子收入门下的人,无一不是五国之中精才艳艳的人物。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子牧竟然通过了考核,被夫子收入了门墙。
其实,就连子牧也十分疑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通过夫子考核的,当时的他只记得夫子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自己回答完之后就成为了夫子的记名弟子。
不过,这不重要,如今的子牧经过了半年的学习,已经拥有了成为入室弟子的资格,而眼前这代表了六术的六件物品,就是成为入室弟子的标志!
如今夫子座下的五位弟子当中,除了子牧,其他四位都已经是入室弟子了。
子牧已经知道,利明师兄选择的是书,长离师兄选择的是剑,月芝师姐选择的是琴,而芦女师姐选择的则是那一斗粟米。
自己要选什么?毫无疑问!当然是选鼎!子牧心头一热,自己当初不就是为了成为虢国国君而来的吗?
于是,子牧伸出右手,缓缓按在了……青铜长剑之上!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
子牧想要大喊,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不!是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明明子牧在惊慌的大吼大叫,可是他的身体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只见他将长剑从地上拿起,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噌楞一声,长剑出鞘,满室剑光!
“好剑!”
子牧听到自己夸赞了一声手中的长剑,但是他却有一种想要把这柄剑丢进火炉里融了的想法!屁的好剑!去拿鼎!拿那尊鼎啊!
“咦?子牧……你选好了?”当夫子睁开眼的时候,被子牧手中的长剑晃了一下神。
“是的,夫子,弟子选好了。”
不!我选的不是这个!我要选那尊鼎!我要当虢国国君!子牧呐喊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去吧。”夫子仔细看了看弟子的脸色,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后悔之类的神色,于是有些迟疑的说道。
“弟子告退!”
说完“子牧”便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带着长剑走了出去。
看着弟子离去的背影,夫子的脸色越来越古怪,“征伐之术,倒是也合情合理,唉!只是可惜了……”
离开夫子的房舍之后,子牧突然感觉浑身一松,接着他下意识的向前一个踉跄,幸好步子迈的不大,否则这下非得摔倒不可。
我的身体回来了?子牧抖了抖身子,发现自己终于再次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不行!必须要回去重新选一次!我不要剑!我要选鼎!刚刚掌控了身体,子牧就在执念的引导下转过身,准备回到夫子的房舍把鼎换过来。
可是,就在子牧想要向前迈步的时候,身体突然一僵,那种脱离控制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二连三发生的诡异情况终于让子牧害怕了,难道这是陶山之神给我的启示?亦或是中了鬼怪的诅咒?
子牧胡思乱想了一阵,头顶的烈日炎炎,但是他却浑身冷汗,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这才理清了思绪。
不论如何,鼎是拿不到了,子牧已经明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某种力量让自己选了剑,但是显然这种力量不会让自己再去夫子那里更换。
这种诡异的情况,子牧只能将其归之为鬼神,而他的母亲经常告诉他,不论是鬼神的诅咒还是鬼神的护佑,凡人只需要接受,因为凡人是无法反抗鬼神的力量的。
想通了之后,子牧心里想着要回到自己的房舍,果然他的身体没有再出现异常,并且一路十分顺利的回到了房舍之中。
“不知名的鬼神啊,如果你想杀死我,那么请等我夺回虢国的国土之后再取走我的性命,如果你是祝福我,那么就让我当上虢国国君吧!”
坐在房舍的木塌上,子牧打量着手中的长剑,神色复杂的低喃道,如今的子牧已经彻底的没有了方向,选择了长剑的他,真的能成为天下名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