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那有些飘渺的声音似乎是低沉的想着,只是有声音有背影与面容,除了衣衫有血渍有霉味无他。
“是啊主子。”杜海棠真的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她满脸的殷切仿佛一点儿也不害怕,还仔细打量着这为鬼的主子,试图往前爬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苏杨抵挡,想阻止时看到假冒苏麓母亲的苏妤,居然对对方的探究不在意,风似转身的就要过去。
杜海棠本来是试探,可是在对方猛地一个转身时看到,昔年清丽的一张上有血洞般的眼睛,此时脸色惨白的看着她,拖着血纱的裙裾出现在她眼前,张开臂膀带着烟雾朝她扑来。
杜海棠一惊,没了试探的心思,恐惧中还道:“主子勿动,你休息会,我们主仆多说说话。”她笑的此哭还难看。
实际上她明白自己不能被这东西扑了身体,她听老人说过的,这东西能占据活人的身体,慢慢的让身体有病,直到后来病体缠身而死。
她死缠烂打还不想死。
“海棠,你别躲着我。”一来一往有人摆阵了,“你说你帮我照顾了麓儿,本小姐感激你,可阎王殿上记录官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怎么说的。”杜海棠紧张的时候就爱喝茶,可这里没给她预备,嗓子有些干的人挺着问。
“说我被人害死的。”声音无波无澜,只是有些空洞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你是我的贴身奴婢,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今你一定要告诉本小姐,到底是谁害死了我?”
杜海棠看着往日清丽,今日脱骨的主子浊气腐味,就想打发水仙一样的打发,她四处看看真没旁人,压低声音的道:“是大长公主害你。”
说完还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申明,“你可以去找她,如今你们都一样了,不必畏惧什么。”
杜海棠骨子里还是认为她胆小,又在怂恿了。
魂魄似的人点了点头,没争吵的走了。
杜海棠笑了笑,能说服了鬼她也胆大了两分,看着苏杨道:“你还有什么能耐?”
苏杨看着挑衅的人,想说有个人怎么就这么精准的会判断,漂浮的人果真出现了。
“你别急啊,你让你主子去问,势必有人在来找你!”苏杨笑笑,一脸的高深莫测。
“谁,谁还来找我?”杜海棠不屑。
“我啊!”
一个带着威严不容置啄的声音,透着寒冰冷意出现。衣袂翻飞中妖冶而诡异。似乎不想正脸看她,给的侧颜有着美丽的嘴角,那是总微微上扬的唇角,挂着一抹讥诮,似是在嘲讽她卑鄙无耻。一双莹白修长的手指亦无血色的勾了勾,“你过来。”
杜海棠看着那分外妖娆的红色血指,似乎有凝固的血在,还滴答到她金丝着凤的绣花鞋上,透出殷红的血色。
“不不,公主,你有话说。”
劝走了三个鬼了,她想努努力打发这个难缠的。
大长公主抚摸着一头美丽的及腰长发,发丝飘扬中漏着半张娇媚的容颜,对杜海棠道:“我这头发可好。”
杜海棠一惊,看着长发她想起了什么。
“香么?”
“香。”
大长公主云映雪,有一头乌黑的秀发,爱极了也保护极了,用带着花香的鲜草来洗头,常常留下一头的香。
常年不改的习惯到了冬季也如此,奴婢们也爱这时候给公主不遗余力的去找香草,一来公主高兴了夸赞,二来能有打赏,还是挺不错的赏赐。
结果送花的人又有了想法,闻着在洗着岂不是公倍之效果。
如今公主问,做贼心虚的人一笑,“公主的秀发名动天下,香且美。”
美,美的怀大人一动,他没想到故去十几年了,今日还能诡异的看到故人。
他微张开嘴巴,难以置信又不敢声张的看着。
其实云擎苍要不是知道这是他还珠的杰作,大概也会冲动的跑出去认亲。
所以看着惊讶的三臣子还想着,事后是解释还是不说。
“这本宫是不是得感谢你这贱婢?”屏风前黑发及腰的人问道:“别以为你骗的了别人就骗的了本宫,要知道善恶司里有记录,一笔笔都查的清楚,就是你罪行累累。”
杜海棠看着墨发舞动的长公主,这个当年不赏她一眸的尊贵之人,如今照样不瞧低贱的她,使得一连看了几个阴间来人忘记了分辨。此时想着的是狡辩,来压制心里的恐惧。
“哪有什么善恶司,公主是吓唬人的吧!”
苏妤说着给苏杨一个眼色,后者以很快的速度转身,在回身时对杜海棠。
杜海棠全副心思在亏心事上,没发现苏杨不见。
“大胆罪妇,真以为自己做的事能瞒天过海,今天就是你为种种罪行付出代价的时候。”长公主发怒,“善恶二使,会让你知道因果的。”
随着这句让你知道因果,有人拍了杜海棠的肩头,她回头看,顿时蹲坐在地上。
一个白脸白发穿白衣的人,分辨不出男女样子,只有毛骨悚然的森森鬼气,勾魂摄魄的一抖手,哗啦,一条冰凉冰凉的铁链套在了她的头上。
杜海棠听说过锁魂者,下意识的就大叫一声。
可鬼使一抖锁链,“魂魄来。”
杜海棠感觉被扯了一下,结果身后一到,她还没察觉是什么,就感到自己身子下都是气体,就感觉和来的几个她认识的鬼一般无二,顿时她明白倒下去恍的是自己的身子了。
原来真的是被锁了魂。
杜海棠顿时难以接受,她狂躁的喊着,“我的家业,我黄金满屋的家业啊!我怎么能走呢!”
她不甘心,说这话时眼睛一亮,想起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忙不迭的退下手腕上金丝镶嵌宝玉的手镯,“差使,就东西值钱,给你。”
差使冷笑道:“世人皆爱白黄物,我辈对此无感之。杜氏,还是随本差使去吧!”
杜海棠恐惧,回手想抓住自己的身体回去,可脖子一凉,锁链以无情的扯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