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冷吗?”云纤夜一脸不信,“若是真冷一些,倒是极好的,他扛不住,自然会走了。”
自己领悟过来,那不是很好的吗?也省去了一场麻烦。
云纤夜都是这样的态度,下人们也不好说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云纤夜看了会书,便觉疲惫,窝在枕头中央好一通睡,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窗外的阳光正好。
丫鬟们搬了个炉子,用无烟的炭烧着,炉子上架着小锅,不知煮着什么,味道又香又甜,咕嘟咕嘟的水泡声很有些安详静谧的感觉。
或许是觉的太舒服了,云纤夜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盯着房间的某一个角,脑海里一片空白,出身了好久。
“您醒了?”春初一走了进来,本想给云纤夜掖被子,可一瞧她发呆呢,顿时笑了。
“我睡了很久吗?”云纤夜倦倦的坐直了身子,一边喝药,一边问。
“时候不短了,足有二个时辰,不过圣医大人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您休息,说您若是可以一直这样长时间的睡着,对您身体的恢复是极为有益处的。”
大夫的话,那是比天大。
有圣医如此说,就更不会有人冒失的发出声音来惊扰云纤夜。
成全了一场舒服的无梦深眠。
吃完了药,云纤夜口里含着春初一递过来的蜜饯,等待着口腔里那不舒服的感觉一点点的消失掉。
“瑾王,走了吧?”
她的记忆不错,总算没忘记那个不请自来的男人。
“没走,还在门口坐着呢。”春初一摇了摇头。
“还没走?”云纤夜震惊了,她之前说窗外阳光好,那是讲的反话。
虽是初冬,却真是一日比一日冷。
在室外呆一小会都能里里外外的冻个透,就更别提坐在那儿不动地方两个时辰了,没准早就冻僵了吧。
宗政瑾瑜,他是何苦。
没像以往似的仗着身份直接往云府闯,摆出这幅姿态来,让人愈发的不安心了。
“大小姐,还让他继续等吗?”春初一眼中全是犹豫,“一直堵在家门口,真是不太好的,总得想个妥当点的法子。”
呆的时间越久,注意到云府门前不对劲的人越多。宗政瑾瑜是个大男人,又是地位显赫的皇子,他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至于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则是半分都不放在心上。
可云纤夜不一样啊,云家能变回今天的程度不容易,能不要起风波,还是不起为好。
宗政瑾瑜的存在,本身就像是卡在云纤夜生命里的魔咒,每一步的悲惨,都离不开他的身影。
太多太多的遭遇,让人对这个男人不自觉的生出了警惕之心。
“初一,帮我梳头发吧,我要亲自出去,当面问问瑾王爷,无缘无故的来云府守着门,究竟是为了什么。”云纤夜一点没有要请人进来的想法。
能在云家大门外解决的事,最好别带进云家来。
这是云纤夜所抱持着的最基本的态度。
春初一动作很快,手脚麻利的帮云纤夜梳了个简单清爽的发型,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以外,看上去还算是不错。
防寒工作,一定得做好。
厚厚的披风,裹上了身。
领口的部分用的不知是什么皮毛,通体雪白,一根杂色都寻不到,把云纤夜的小脸衬的娇嫩可爱,再加上最近消瘦的很厉害,竟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又小了许多。
“这套是新做的吗?很轻很舒服嘛。”云纤夜满意的在镜子前看了又看。
“半个月前,玄王府那边的人送过来的,这是王爷特意吩咐为您准备好的,听说今年夏天凌日国的雨水比较大,按照惯例,冬天一定会出奇的冷,多备些保暖的衣服是十分有必要的,小姐的柜子里,厚衣服本也是不多。”春初一说的忐忑极了。
按照惯例,玄王府送东西过来,要不要收下,得是问过了云纤夜的意见才能同意。
可那时候,云纤夜要么是不在家,要么便是受伤,忙着保命呢,哪里有时间顾及其他。
再加上,玄王府直接是派了大管家亲自来送,春初一本是大管家亲自调教出来婢女,在大管家的面前,她也有几分心怯。暂时收下之后,也觉不妥。
本想着找个时间,要和云纤夜提一提,但后来拖着拖着,居然就忘记了。
现在云纤夜问起来了,她真是吓的脊背直冒汗,就怕云纤夜突然间不高兴起来。
“难为他还记挂着这些小事。”云纤夜眼中现出一丝温柔之色。
她口中所说的人,指的自然是玄皇叔了。
“王爷对您,真是极好。”春初一不失时机的替旧主刷好感。
云纤夜默然不答,紧了紧衣服,下巴扬出了骄傲的弧度,“好了,随我出去看看瑾王爷,来云府守门总该有个合理的原因,守的那般辛苦,真有耐心。”
“是。”听到云纤夜的调侃,春初一只是笑着。
宗政瑾瑜从在台阶上坐下起,便维持着一个姿势,很长时间内都不曾改变过。
几十名侍卫,在云府门前围成了一个扇形,面朝外站着,陪着自家主子一起挨冻。
太阳当空,等到了夕阳西沉。
云府的门还没有打开的意思。
宗政瑾瑜奇怪的是,自己竟然还有耐心继续等下去,没有一点点不耐烦的心情出现。
他所认识的云纤夜,一向是个不太好驾驭的女子。
表面上温柔沉静,话不多,也没有特别表现自己的时候。可真正的她,骨子里有着比男人更加坚毅的东西,不容挫败,不肯退缩。
会被她撂在云府之外,等啊那么久那么久,虽在意外,但也并不很意外。
宗政瑾瑜坐在这儿的时间里,想到的全都是与云纤夜相处的一幅幅画面。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令他厌恶的,心心念念的想要摆脱掉的云纤夜。
以及后来,光华乍现,以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风采一次次的刷亮了他的双眼的云纤夜。
他无法将两张不同的面孔合二为一的重叠在了一起。
他甚至不愿去想,如今这个总能轻而易举的吸引住他所有注意的女子,真的是那个他急于摆脱,从此生死再不相干的厌恶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