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够大的,不仅是我,宿舍的战友们都愣住了。
段弘毅看着我:“是在叫你吗?听这口音像是外国人啊。”
蒋文明白了他一眼:“咱自己人叫他会不带姓吗?”
我听着声音有点熟悉,带着疑惑来到走廊望了一眼。
“锋!终于找到你了。”
看到来人,我就乐了:“哈哈!凯文!”
凯文张开双臂,勒着我转了半圈,笑道:“我就说我没看错嘛,刚才你是站在队列前面吧?”
“那怎么没叫我啊?”
“我知道你们解放军规矩多,叫你也不会理我,这才上来找你嘛。”
我真是又惊又喜,激动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们海豹还是那么爱多管闲事。”
“法克,我就当你的英文退步了。”
凯文瞪了我一眼,又笑道:“话说,也只有这样的场合,我们才能这么愉快的见面吧?难道要在战场上?”
“凯文,这个玩笑开不得。”
“这么严肃做什么?你以前可是很爱开玩笑的。”
大概是有了安东的前车之鉴,所以变得敏感了,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在猎人学校的一年,的确结交了许多的异国战友,但要说关系比较好的,也就是安东和凯文。
其实,我和凯文的关系更好些,一起吃苦享乐,什么事都聊得来。和安东一开始闹了太多别扭,要不是后来他替我挡了一颗子弹,也不会有多深的交情了。
“猎人学校一别,真是了无音信啊。”
凯文感叹了一句,又说道:“期盼着见面,却又害怕见面,谁让我们都是军人,都属于战场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凯文,几年不见,你都快成哲学家了。”
“哈哈!”
凯文摸了摸胡茬,装作很儒雅的样子:“像吗?”
“你把军装脱了更像。”
“锋,这么长时间,见过咱们猎人学校的战友吗?”
我摇摇头:“没。”
安东的事,我不打算告诉他。
这是祖国的机密,不能和凯文说,战友归战友,但毕竟我们守卫的是各自的祖国。
何况,我也不愿意说,因为说出来之后,凯文无论是责怪我还是安慰我,都会刺痛我。
“真的?”
“真没有。”
这时,袁英上了楼,冲我喊道:“陈锋,十分钟后集合吃饭。”
“ok!”
凯文扶额说道:“这是中文吗?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你们要集合了吗?”
袁英的山东口音比较重,说快了我都听不懂,何况凯文了,他的中文是在猎人学校时跟我学的皮毛。
我白了他一眼:“通知我们吃饭,你不吃啊?”
“哦,哈哈!那一会儿见。”
“再见。”
所有代表队都在这座洋楼宿舍里,只是不同区域而已,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
“都抓紧收拾,吃饭去!”
我把刚配发的战术背心、手套之类的塞进柜子,同时催促队员们动作快点。
“那个老外谁啊?聊的那么火热。”段弘毅好奇的问道。
“凯文,海豹突击队的,我猎人学校的校友。”
“海豹的?”
段弘毅惊讶道:“这m国也认真了,居然把杀手锏都派来了?”
蒋文明也很诧异:“这个凯文嬉皮笑脸的,真联想不到他居然是鼎鼎大名的海豹队员。”
我白了他一眼:“不然呢?难道海豹的队员就得一脸杀气,生人勿进?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没那么玄乎。”
这时,邢浩博凑过来,问道:“队长,你去的那年,有我们夜老虎的倪秋吧?”
“嗯。”
“太厉害了!后来他提到过你,说你是那年的最佳猎人。”
一向沉默寡言的林煜说道:“那这么说来,刚才这个凯文,也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嘛。”
“话不能这么说。”
我低调的解释道:“最佳猎人的评判依据有很多,军事素质只是其中之一,还包括心理层面和运气。就像吴天,论狙击的话,就连我这个最佳猎人也比不过啊。”
“海豹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他们的技能全优,体能天生比我们要好,进入海豹的标准本来就高,是名副其实的世界顶尖,但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你们还没告诉我,倪秋是怎么提到我的?说了什么?”
“有一次总部巡视吧,开大会的时候,说你给我们夜老虎指出的意见,非常有参考性。”
“哦。”
其实我一直想问,倪秋到底因为什么离开部队,但却一直没有问出口,毕竟大家还不熟,他们未必肯说,我也不想让自己太分心。
“集合!”
听到袁英的喊声,大家连忙出去集合,列队前往食堂。
食堂是一座平房,顶部同样是欧式的风格,虽然同样显得破旧,但卫生不错,非常干净。
晚饭是自助式的,每人一个盘子,想吃什么盛什么。
这就是外军风格,在生活小节上的要求没那么严格,显得有些懒散。
正因为这一点,许多人对于外军的印象就是纪律差,进而上升到战斗力弱等等。
其实这样的观点是片面的。
外军的服从意识很强,只是没有把纪律上升到生活各个细节。
他们新兵期的训练很残酷,教官简直没有人性。而且特种部队里,条条框框也特别多,一旦违反,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
晚饭很丰盛,但多是西餐,仅有的几道中餐,也是粤菜,很多队员都有点吃不习惯。
我毕竟在猎人学校生活过一年,对西餐没那么排斥,而且我觉得牛排煎的不错,居然是全熟的,应该是考虑到队员水土不服的情况下,太生的食物,容易引起身体不适。
不仅食物丰盛,而且还有红酒供应。
只不过袁英要求大家不能喝太多,而且队员们似乎也不太对红酒感冒。
我和吴天拗不过凯文的热情,被拉倒角落里叙旧,喝了好几杯,袁英怕我们俩喝多,中途加入,最后成功的把凯文灌醉了。
几个代表队都是第一天碰面,相互之间都没什么交流。所以像我们这样相谈甚欢的景象,还是挺令人瞩目的。
既然接下来要并肩作战了,这样的交流自然是好事。
要不是田立群的那桌领导聊天严肃,我们这几个指战员,也应该去和其他代表队活络一下。
不过,也没必要太主动,打招呼是应该的,喝大酒留在庆功宴也不迟。
坐了一整天的飞机,出发时是下午,到的还是下午,这种时差让我们的脑子有点混乱。
正好在飞机上也没睡好,可以把时差倒过来。
晚饭后,田立群就叮嘱我们早点休息,不参加晚上毫无营养的交流会了,毕竟其他代表队都没什么时差,而我们都已经困得不行了。
一夜无话。
翌日上午,“敌情通报会”按照流程如时召开,这场会议将标志着破网行动正式拉开帷幕。
破网行动的局有多大?我们要面对怎样的战斗?在这场会议之后,也就都知道了。
其实我们都清楚,这场仗肯定是不好打的。
血蜘蛛是恐怖组织,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五大高层虽说只剩下了三个,但哪个都不好对付,就算情报再准确,意外也一定会发生的。
不过,我对这次会议很期待。
我算是比较了解血蜘蛛的,不仅仅是组织构成,恐怖色彩,甚至和他们的高层人物交手过,但是那位神秘首领和第五高层,至今都没有露面。
相信,国际刑警肯定都已经搞清楚了,否则不会草率的发起破网行动。
会议在营区类似礼堂的建筑里举行,所有代表队队员都参加,入席后,各国警方代表和领队相继入场,坐在最前面。
开始前,蔡为民给我们分发耳机,他带了翻译,可以实时翻译。
虽说队员们英文都不差,但简单交流和军事用语还可以,一会儿的汇报是全英文,语速快、内容多,词汇生僻,就算英语六级,也未必能听明白。
大部分都用了耳机,像我和袁英、吴天这样英文比较好的,就没有用,怕翻译的声音干扰思路。
任鹏飞这样的高材生自然也不需要,倒是龚晓宇笑嘻嘻的接下了,还笑着自嘲,说自己是泥腿子,英文有点差。
“各代表队请保持安静,会议马上开始。”
指挥台上的话筒打开,坐在最中间的是一名西方面孔的国际刑警,对着话筒说道:“我叫哈帝·巴雷特,是本次破网行动的总负责人。首先,我对各个代表队的支持和配合,表示感谢。”
“其次,本次会议结束后,保密级别将上升到最高级。营区内所有人都不能和外界接触,甚至物资和补给都已经备好,不会有专人来送,通讯受到限制或被监听。”
“最后,会议结束即标志联合参谋部成立,各代表队军方领队和第一指战员将纳入成员之一。联合参谋部制定好行动方案后,各代表队开始模拟整训。”
安排的非常周密。
从而证明我一直以来的猜测是对的,血蜘蛛的这位神秘首领,是有很大能量的。以至于国际刑警的行动,都要保密到这种程度。
“下面,由我们的情报专员,来向大家汇报血蜘蛛的具体情况。”
坐在他旁边的情报专员站起身,打开了身后的投影仪。
“血蜘蛛,是本世纪初兴起的极端组织。一开始是以佣兵形态出现,他们参与的战斗也多是反对压迫和暴-政的起义活动,活跃在非洲大陆。”
“但几年后,逐渐暴露其真实目的。开始出现了杀手和极端分子,力倡绝对自由和无国信仰,势力蔓延到欧洲和亚洲。”
“他们的成员,多是战争孤儿。他们受恩于血蜘蛛,又有着相似的悲惨经历,没有接受过正向教育,从而信奉了这种偏激思想。于是有的成了佣兵,有的成了杀手,或是恐怖分子。”
“仅仅几年,血蜘蛛的势力像瘟疫一般快速蔓延,成员遍及全球,从事着各项非法生意,虽说目前还没有干出惊天动地的恐怖事件,但我们有足够多的证据表明,某些局部战争和动-荡,都是他们谋划的。”
“总之,血蜘蛛已经逐渐成为当今世界第一大恐怖组织,引起世界各国以及国际组织的重视,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的他们已经超出我们的控制。”
情报员说到这,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安德维奇,血蜘蛛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