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汪鹏游说完之后,32号倪秋被教官丢了进来。
虽然看不见,但这小子一进来嘴里就“哎哟”着不停。想必被折磨的很惨,不过还能叫出声来,证明他的精神头还不错。
“倪秋,这里……”吴天召唤了一声。
“痛死老子了……”
倪秋边往我们这爬,边哀嚎痛骂着……
过了一会儿,也没见他爬过来,吴天便又问道:“倪秋,人呢?”
其实现在应该是白天,但我们都戴着头套,通风口还在下巴处,加上这牢房里应该没有光线,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在这啊……”角落里传来了倪秋的声音。
我愣住了,这货不会躺在……
“我去……”
吴天刚要说话,我连忙把他的嘴巴捂住,笑呵呵的问道:“倪秋,你怎么趟角落里了?”
倪秋瓮声说道:“我快被折磨废了,得找个角落靠一会儿。”
我嘴角抽搐,感受到旁边的汪鹏肩膀颤抖,一直在忍着笑。
袁英倒是比较冷静的问道:“小泥鳅,你那舒服吗?”
“不错,这屋子怎么有点臭?地上还黏糊糊的……”
袁英:“没事,舒服就好。”
“哦……你们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睡了……”
汪鹏连忙说道:“没事,你就坐那吧,不用过来了。”
“哦哦……”
当吴天忍不住要笑出来的时候,噪音又来了,把刚进来的倪秋吓了一跳,感觉他好像在那角落里打滚……
我脑海不禁浮出倪秋满身是屎的画面,太恶心了……
囚禁、饥饿、伤痛、虐待……
审讯室那边时常传来惨叫着,身边的战友也不停的痛吟。
这里,是真正的魔窟……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训练,因为眼前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而如果把这当成一场实战,那我们面对的困境和待遇,也比一般的实战还要残酷。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和我们交锋的对手是艾登,这家伙可比一般的匪徒头领恐怖多了,因为他太懂特种兵了。
当绝望愈演愈烈,而逃离魔窟的想法,也随之更加迫切,甚至有其他代表队的学员,主动来和我们商量对策。
可怎么逃,这得需要计划,首先,我们得把营区的情况搞清楚。
我本以为,等最后一个受讯学员丢进来,我们就能走出牢房接受新一轮的折磨,但是并没有。
具体等待了多长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一直都被蒙着面罩,手脚也都被束缚着,精神恍惚,也记不住噪音响了几次,很快就丧失了时间概念。
走出牢房的时候已是深夜,教官们将我们从牢房里驱赶到了操场上。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折磨我们,但解开了手铐脚镣、摘下面罩,我们还是很开心的,尽管周围有二十多个荷枪实弹的教官看守着。
活动手脚的时候,我发现少了很多学员,留下来的不足50人。
看来艾登在审讯时还真是一视同仁了,每名学员的强度都是一样的,肯定会有学员扛不住,毕竟我也差点坚持不住了。
但让我觉得欣慰的是,国内学员全在,一个都没少。
倪秋这时也发现了身上的屎,但他来不及质问我们,教官们的冷水已经泼下来了。
我觉得,此时的倪秋一定特别开心,可以把自己洗干净了……
泼完冷水后,我们就被要求跪在地上,教官给我们分发一个小盆。
我不由得笑了:“这是要吃饭的节奏啊,饿死我了。”
旁边的袁英低声说道:“别高兴的太早,肯定不好吃。”
“不能吧,再不给我吃点营养的,怎么可能撑得下去?”
“有营养不代表好吃。”
这个时候教官拎着桶走了过来,还没有到面前呢,我就闻到了那股馊臭味……
泔水!
给猪吃的泔水!
上一次见这东西,还是安东犯错被罚的时候,没想到我们今天都可以尝尝味道了。
军士长杜克拎着泔水桶,往每个人面前的盆里倒了一点,
我咬牙对袁英说道:“他娘的,你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袁英仔细的盯着盆里的泔水,又低下头闻了闻。
“怎么?你还真打算吃啊?”
袁英低声说道:“当然吃,不然怎么支撑下去?”
我有些作呕,皱着眉头说道:“倒不是我娇气,你没闻到馊臭味吗?先不说吃下去会不会吐出来,没准会中毒。”
“你仔细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黄油、菜叶、生肉丁,维生素和热量都有了,这哪是猪食?至于馊臭味,应该是勾兑出来的,你不觉得有一股榴莲的味道吗?”
我仔细看了一下,菜叶和肉丁都是切过的,不是生活垃圾。至于榴莲味,我倒是没闻出来,从来没吃过。
“那按照你这么说,这是精心加工过的恶心营养餐?”
“呵呵,总结的很准确。总之,咱们必须得吃,艾登不会让我们吃坏身体的,说到底这毕竟是训练,如果不管我们死活,之前根本不会给你治疗。”
“有道理。”
看来必须得吃了……
不得不说,猎人学校还真是名不虚传,连餐食上都做文章。
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勾兑的,要是能把配方带回国内就好了。
杜克分完食物后,艾登高声喊道:“这就是俘虏的待遇,不想吃可以,那就活活饿死吧!”
饿死倒不至于,有体感手环在检测我们的身体状况呢,艾登不可能见死不救。
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肯定不会有任何食物了,身体若是垮了,意志又如何坚定?
艾登所说的“饿死”其实是“淘汰”。
这是考核科目,学员没有中止训练的权利。那也就意味着,接受治疗可以,但不能影响考核。
我之所以接受治疗却没被淘汰,就是因为审讯后没有任何科目,只是晚关进牢房而已,不影响公平性、考核进度和强度。
众人都观望着,谁都没有立刻吃。
这也算是食物吗?别说吃下去了,光是闻着就已经令人作呕了。
关键时刻,还是袁英带头,捏着鼻子就往嘴里灌。
他倒是气定神闲,我在旁边都快吐出来了……
袁英一口气喝掉了一半,皱着眉头、躬着身子,看上去忍的很辛苦。
一咬牙一跺脚的事!为了能够撑下去,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学袁英把鼻子捏起来,把盆里的汤汤水水往嘴里倒。
一开始并没有觉得多难吃,等到咽下去两口,那股气返上来的时候,我直接吐了出来。
太恶心了!
“憋着!把吐的喝进去!”
袁英已经吃完了他的那份,一边忍着呕吐感,一边呵斥着我。
我挺懊恼的,凭什么袁英能做到我就做不到?就因为他是兵王?李乘风也是兵王,可我从来没服过他!袁英算什么?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这次我连鼻子都不捏了,仰头就把盆里的食物都倒进嘴里,包括我吐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么吃呕吐感非常强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胃在翻涌,我只能屏住呼吸,不让这种味道刺激我的感官。
有我们俩带头,国内学员们纷纷开始吃。
其实我们国内学员间也有竞争,都代表着各自部队,又都肩负着团队荣誉,谁都不想拖后腿。
而有了国内学员带头,其他代表队的学员也都纷纷开动。
一时间,呕吐声连连,这景象简直是惨无人道。
所有人都吃了,但只是吃多少的问题,很多人都吐地上了。
吃完“饭”后,新一轮的虐俘又开始了。
匍匐前进、喂蚊子、毒打、熏瓦斯,一项项难以忍受的科目接踵而来,一直到中午,我们才被关回了牢房。
但这次被关进牢房,相对来说舒服了一点,没有脚镣,手铐也是拷在前面的,并且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有噪音的。
人就是这样,尝过了最苦的,之后尝啥都觉得是甜的。
被噪音惊醒后,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后来才知道只有四小时),精神稍微恢复了一点,但身体状况比之前更差了。
“哥几个,别睡了吧?”袁英提议道。
依旧戴着面罩,什么也看不见,我闻声凑了过去,郁闷道:“这么强分贝的噪音,哪还睡的着?如果被这噪音折磨一周,我觉得我肯定会疯。”
在我看来,这噪音和瓦斯是一样的,经历了很多次,但根本习惯不了。
倪秋有气无力的说道:“陈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小子在哪拉屎不行……”
“别算账了,省点力气不好吗?”我好言相劝,都懒得斗嘴了。
汪鹏也凑了过来,说道:“哥几个,都观察营区环境了吧?有逃出去的可能吗?”
吴天率先说道:“整个营区呈梯形,面积相当于两个足球场,周围都是丛林,东侧山脊、西侧山谷,植被茂密。”
“你就观察到这些?”
“我们的牢房位于梯形的中心区域,营区的四个岗亭都能监视到这里,还有巡哨。所以想从牢房里逃跑,根本不可能。”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逃出去的希望很渺茫。
汪鹏说道:“整个营区,算上轮班教官和警卫人员,大概一百多人,全部荷枪实弹、全副武装,而我们手无寸铁。”
“你们观察的真仔细。”我赞叹道。
“陈锋,你呢?”
“我?发现了他们的弹药库,有用吗?”
吴天郁闷道:“怎么的?你还想冲进弹药库和他们火拼啊?这毕竟是训练,还是要有底线的。”
倪秋低声说道:“或许有用,你先说说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