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辈子任家没有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她不仇视任家,但也绝不会跟任家亲起来的。
什么亲不亲的,这些对于任家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哪个孩子能给任家带来更多的利益。
这样的外婆家,不好意思,她不需要。
更何况,她又不是没有外婆家。
她看李家,就挺好的,很有人情味儿。
“早早会不会来,那是晓闻的事情。我布置给晓闻的事情,她必须给我办到了。还有,不喜欢应如羽归不喜欢。孩子能学好,愿意学习。这都是好事儿。她出息了,早早之前十七年的苦才算是没有白受,有容和晓闻才算是没有白养她一场。”
直到今天,应如羽还住在应家,姓应,跟应家的亲戚走动,这说明,应如羽还是应家的孩子。
作为应家的孩子,将来出息了,总要报答应家的养育之恩吧?
都快是要结果的时候了,这会儿才把受了粉的花给掐了,谁那么蠢?
不肉疼吗?
应如羽这颗果子,合该是由他们应家和任家摘的。
任外婆:“也是,她能学好,就能少给有容和晓闻添麻烦。希望她是一个有良心的孩子,以后成才了别忘了有容和晓闻对她的好和付出。”
忘记了的话,有容和晓闻可就白养应如羽。
早早这十七年的委屈,也就白受了。
任外婆嘴里念叨着,应如羽的运气也真够好的。
明明她才是牢改犯的女儿,却因为医院的失误,成了她女儿女婿的“孩子”。
苦呢,全是沈早早受的。
福呢,全由应如羽给享了。
真让应如羽在沈家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别说好好学习了,有没有学上都是一个问题。
沈国根是个牢改犯,应如羽的根坏了。
说不准,应如羽跟在沈国根身边长大的话,现在不但缀学了,指不定都成一个混社会的小太妹,成了一个不正经的人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任外婆就觉得糟心无比,看应如羽在自家享福似地坐在屋里,她就特别难受。
如果可以的话,任外婆挺想把差点就变成那个样子的应如羽从任家赶出去。
他们任家虽说不算是世代书香门第,可放在二、三十年前,那他们也是根正苗红年的三代贫农,光荣的无产阶级啊。
像沈国根那样丢人现眼的糟粕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任家的。
所以,任外婆无法忍受自己家里出一个混社会的小太妹。
这是对任家的一种污辱!
“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吓谁呢?”
看到老婆子的身子都开始打摆了,任外公安抚了任外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刚不还聊得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气成这样了?
任外婆:“我就是在想,应如羽那样的孩子如果是在沈家长大的话,现在应该和流氓混一起了吧?想到这样的孩子现在待在我们家,我心里难受。”
任外公冷哼:“沈国根可是牢改犯,应如羽又是他的亲生女儿,骨子里跟他一样,当然容易学坏。你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
“不过,应如羽是我们的女儿养大的。哪怕她有不听话的时候,但还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你别瞎想,还把自己给气着了。你想的,到底没成事实。应如羽真在沈国根的身边长大成个女混子,其实那样反倒好。”
任外婆“嗯”地问了一声,不明白任外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外公道:“你想啊,应如羽要是在沈国根的身边长大,那么当初两孩子在医院里的时候,等于没弄错,早早是在咱家长大的。”
这么一来,亲孙女在自己家,沈国根和应如羽是谁,他们会关心吗?
不会!
说不准,他们都不会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一家人。
真这样,那所有的事情是真的都变好了,哪儿还有现在这么多的问题和麻烦?
任外婆一拍脑袋:“也是啊,看我糊涂的。”
真像她想的那样,应如羽这个孩子跟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应如羽是成了女混混还是牢改犯,她也关心不着啊。
应如羽干再多丢人现眼的事,和他们任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着哪门子的急,丢哪门子的脸啊?
年纪真的大了,都糊涂了。
“不管怎么说,幸好咱家的孩子没那样。你看早早,哪怕在沈家长大,长得多好啊。既漂亮又聪明,一看就是我们家的孩子。她哪能是沈国根那种牢改犯生的出来的孩子啊。”
任外公抬了抬下巴:“那是,有些人啊,那是根坏了。咱家根正苗红,咱家的孩子,能坏?那是别人带都带不坏的!”
“……”
想要上厕所无意之中听到了任外婆和任外公对话的应如羽气得差点没把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
她又不傻,她当然听明白了,任外公嘴里那个根坏了的人,就是自己。
沈早早则是遗传了任家根正的那一位。
女混混?
呵呵呵,曾经那么疼她、宠她的外婆现在就是这么看她的?
女混混是吧?
她不是女混混,但沈早早未必不是。
应家和任家的根,也没那么好吧。
气极的应如羽连厕所都不上了,黑着一张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气归气,任外公夫妻俩的谈话,倒是给应如羽打开了新的思路。
以前她只知道拿成绩、用身世硬碰硬地跟沈早早斗,想要借此贬低、踩着沈早早。
今天一想,她好像走错路了。
哪怕她的成绩真比沈早早好,别人只要用一句沈早早生活环境和受的教育完全比不上她,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就完事儿了。
沈国根是牢改犯,沈早早是牢改犯的女儿。
生活在那样的一个环境里,沈早早真的一点都没有犯过错,半根小辫子都没有?
她不信?
沈国根的问题再大,那也是针对沈国根的,能往沈早早身上赖的太少太少。
但问题是如果这些坏事是沈早早干的,沈早早骨子里也是个不安分的货,那情况就大不同了吧?
对应家、任家的根有多正那一套,应如羽嗤之以鼻。
她更相信的是沈早早生活在沈家那么一个大染缸里,不可能真的跟朵青莲似的,还出淤泥而不染呢。
只要她能抓到沈早早的把柄,证明被沈国根养大的沈早早除了成绩,一无是处,顶多也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倒是要看看应家和任家的人态度,是不是还像现在这么坚定,认为沈早早比她好,只有沈早早才有资格当这两家的孩子。
她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她沈早早也是人,肯定有的。
她不过是拿沈早早的东西,当作是自己的,差点惹来人神共愤。
假使沈早早做的事情比她的严重,那么这些人一准会像现在抛弃她一样,不屑沈早早,不要沈早早的。
对啊,这么好的办法,她早怎么没想到呢?
沈国根再坏,那也跟沈早早扯不上太多的关系。
只要沈早早自己身上有大毛病的话,那么谁也帮不了沈早早。
她坚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沈国根这么一个坐过牢的养父,又有一个会跟人私奔的养母,沈早早的过去能干净,毫无污点?
放屁吧!
沈早早,你等着,看我怎么抓得你满头包,将你一身的小辫子全都揪出来!
也正应了那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早早跟方国庆这些人有点牵扯,这件事情想查的话,一点都不难。
应如羽不过是一个刚满十八的小姑娘,手上的钱有限,能调查出来的资料也挺有限的。
等她收到消息,沈早早的确是跟镇上的小混混有往来之后,笑了。
人啊,不能太得意,一得意就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沈早早就是典型的这种情况。
跟谁在一起不好,非得跟社会上的混混一起。
她就不相信,沈早早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应家和任家还能接受得了沈早早。
“如羽,你在干什么呢,一个人在傻笑?”
任家明真想摸摸应如羽的额头,看应如羽是不是发烧了。
任家的人现在对应如羽的态度大不如前,任家明一直以为憋不了几天,应如羽一定会原地爆炸的。
应如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任家明还不知道吗?
以前,不管是爸妈还是爷爷奶奶,都劝他们,叫他们让着应如羽。
可以说,在任家,应如羽是最金贵的孩子。
现在,都没人搭理应如羽。
最金贵的应如羽变成了任家最不受待见的孩子。
这么大的落差,任家明表示,他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任性的应如羽。
嘿,他都回到家里五、六天了,应如羽还没有发作。
以前,应如羽最喜欢跟家里的姐妹吵架,争这个抢那个的,一副家里头她最大的样子。
现在,一整天也没听到应如羽说几句话。
除非是吃饭,必须要出屋子,否则的话,应如羽就静静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奶奶说,应如羽是在看书写字。
对此,任家明有点不敢相信。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谁还不了解谁啊。
应如羽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了?
哪怕应如羽以前成绩也不差,但全靠小聪明。
特别是像现在这种放假的时候,应如羽什么时候把书带在身边过了。
努力到连电视都不看,天天捧着一本书,任家明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应如羽做出来的事情。
哪怕知道应如羽是被抱错的,其实这个表妹不是亲的,但任家明觉得大家好歹是一起长大的。
这么多年的情份又不是假的,还在的呀。
别人不关心应如羽,作为大哥,他还是应该关心一下的。
哪知道,过来一看,任家明觉得,应如羽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脑子“歪特”了。
竟然一个人对着面墙嘿嘿地傻笑。
这是被气坏了的节奏吗?
“你怎么来了?”
看到是任家明,应如羽就把脸拉了下来。
任家明是任家的长子嫡孙,这说法老套了点,可它到底是事实啊。
应如羽向来骄傲自己在任家的地位比任家明的还要高。
现在呢?
呵呵呵……
到这会儿,应如羽自然看出来,长子嫡孙不是白叫的。
对任家明这个大孙子,她那对“外公、外婆”是真的疼到骨子里去的。
最多就是在她的面前比较收敛,她在的时候,哄哄她,偶尔让任家明让让她而已。
现在,她已经不是亲的了。
别说任家明了,随便一个姓任的小姑娘,那在任家的待遇也比她的好太多太多了。
以前,应如羽有多骄傲自己在任家的得宠和地位,现在,她就有多心寒。
因为她深刻地明白到,任家人对她的宠爱和感情都不是真的。
就因为这些感情不是真的,所以任家人收回收得这么轻松自如。
假的,全是假的。
任家的人,比谁都恶心。
以前,任家的人把她当成心肝宝贝的哄。
现在,任家人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到一只可怜又讨厌的臭虫一样。
“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应该有事,没事的话,应如羽这会儿气得要原地爆炸,他是相信的。
但应如羽刚才笑得像是一只偷到油的老鼠一样,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应如羽挑眉,当然了,任家的人一直巴望着想她出点事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也是,她又不是她爸妈的亲生女儿,她跟任家没关系。
现在,她吃住全在任家,说起来,她是占了任家的便宜的。
难怪任家的人容不下她,看她跟看乞丐似的。
要不是没有别的去的地方,要不是没有任性的资格,任家的人不欢迎她,她还不想委屈自己留在任家这样的地方呢。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可以请你出去吗,我要学习了。”
应如羽如同一只刺猬一样,管任家明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只想把任家明从自己的空间地盘上驱逐出去。
“你这什么态度啊!”
任家萱听到应如羽这话,不高兴了:
“你怎么跟我哥说话呢?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家,谁的地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