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想说不洗,结果直接被丢了下去,她衣服都没脱,胡乱地洗了一下就要上岸。
“公主这样子,看不出来睡过男人,不会是装的吧?”
摩诃抱臂走了过来,他原本还想欣赏一下,谁知看见的是只落汤鸡。
李持月道:“你不是见过本宫的面首吗?”
确实见过,那年枫林行宫,印象深刻。
一想到那个人,摩诃就不痛快,他将李持月又推了下去,说道:“不干净,重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持月含恨缩手在圆领袍里搓洗,姿势比之前更加滑稽。
摩诃看着没趣,将衣服丢在岸边:“这儿只有男子的衣裳,爱穿不穿。”说完就转身走了。
李持月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袍走出来,老人已经将酒菜带回来了。
她不是没想过趁摩诃离开翻墙出去,但是那墙实在太高,他也是料准了才走的。
见人出来,摩诃筷子敲了敲桌案,“在明润楼你不是跳过一支剑舞吗?再跳一遍,今晚就有晚饭吃。”
正是亡命之时,他还有心思欣赏歌舞?
卖艺吃饭,也算合理。
李持月没有拒绝,“剑来。”
摩诃将剑抛给了她,李持月也不扭捏,长剑翩若惊鸿。
然后被衣袍的绊了一下,宽松的袖子也将原本飘逸绝俗的动作遮盖住,看不出美感。
那衣服是摩诃的尺寸,她穿起来半点都不合适。
李持月舞得认真,摩诃看得不耐烦了,让老人去买一套舞衣回来。
明润楼那一夜,她穿的就是男装,剑舞尚且勾魂摄魄,若是穿上胡姬的衣裙,还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思及此,摩诃有了一点耐心。
舞衣买回来了,李持月扫一眼,是胡姬常穿着跳胡旋舞的衣裳,衣服上珠链颇多,跳起舞来绚丽多姿。
在屋中换上后,一件贴身不遮腰的缀珠短甲,层叠的下裙轻动就荡漾起伏,颇具美感。
李持月有些不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腰,不过也算得偿所愿,男人不会注意一件裙子上还剩多少珠子。
她走出来的时候,摩诃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截雪白的细腰,随着走动婀娜在眼前,看得人气息微深。
他果然没做错决定。
这一回,李持月再舞剑,一剑一式妙态绝伦,长眉妙目任是无情也动人,墨发飞扬如瀑,纤腰绷紧,随鲜艳的舞裙一起旋出虚影,那是惊心动魄的美。
摩诃捻着酒盏,迟迟没有饮下。
他又寻到了那一夜看她舞剑的感觉,心跳慢慢加快。
此刻的李持月,比那一晚更加动人心弦。
摩诃将她带走,如同窃取了大靖这顶冠冕上最夺目的明珠。
他现在念头冲动,不如将此明珠据为己有。
然而火热的念头亟待实现的时候,迅速靠近的动静就让他如豹子一样起身,夺过了李持月手里的剑,将她牵制住。
墙上出现一片黑影,朝他们而来。
李持月并未贸然反手挣脱摩诃。
看到这些人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和留手,她就知道来的是太子的人。
摩诃会选此处休息,当然是因为安全,他带着李持月转身跑到后院去,穿行在了假山之中,看距离分明已经出来小院,但还是没有看到一丝光亮。
走出黑长的甬道,他们从一口枯井之中冒出了头,眼前已经是一处陌生的巷子。
二人趁夜逃出乾元城,又快马奔出了百里外,算到人不会这么快追来,摩诃才停下来休息。
“看吧,太子果然要置我们于死地。”李持月还在试图劝说他与自己合作。
摩诃充耳不闻,他对追兵到来并不奇怪,逃命怎可能一帆风顺,他奇怪的是李牧澜怎么会找到他。
摸遍周身,只有那北域皇子的玉印一直带着身上。
玉印未离过身,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那李牧澜是如何找到他的人?
看他皱眉沉思,李持月说道:“说不定是先前你身上的火药味有异,而且太子对你早有防备,摸清了你可能出现在乾元,知道你在此处有宅子,才及时追来了。”
摩诃闻言也不找了,拉着她继续启程。
幸而如今是夏夜,穿着舞裙也不觉得冷,李持月抱着自己的腰,她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实在太饿了。
嗒嗒的马蹄声又盖住了她的肚子的咕咕声。
这一路上摩诃一直将手臂环在她的腰上,更加发现公主肌肤细腻如凝脂,手不自觉又擦过几回。
李持月只觉心情不妙,到后来越来越难受,她已经顾不上这点事了。
再下马的时候,她的腿都是抖的,饿得发昏,一步多的路都走不动了,若不是摩诃拉住,她就要扑倒在地上。
“真是娇生惯养。”摩诃嗤笑一声,用外衣将她的衣着,带她去借住。
摩诃不肯露宿破庙之地,担心他去找吃的时候李持月会跑掉,所以一路过来都是借住百姓家中。
李持月在屋中没休息多久,摩诃进来,将一身布衣丢给李持月:“换一身衣服。”
她现在穿得太显眼了。
“你出去我再换。”
他转头出去,
李持月换了衣裳之后并不急着出去,她没有力气,用牙咬断了舞衣上的丝线,将那身舞裙上珠子小心拆下收好。
摩诃进来时果然没发现舞衣的异样,将那身衣服丢了出去。
今夜他们又睡到了一张床上。
摩诃支肘看着她:“我好像舍不得杀你了,公主,你怕是一辈子都回不到明都了,真的不找个依靠吗?”
李持月闭着眼睛,假装没有听见。
忽然,脸被一只大手摸了上来。
“别动。”摩诃声音低沉,充满了警告。
她睁开眼睛,“你若真能安然无恙逃出去,我也真的无人搭救,那时候,死了也不错。”
“不错吗……”摩诃视线落在她珍珠一样莹润的耳垂上,可爱小巧,他上手揉了揉,爱不释手。
李持月被他揉着耳垂,是十万分的不自在,要偏头躲开。
这么不愿意吗?
摩诃湛蓝的眼眸将她扫视一圈,玩味道:“我把你变成一个异族女人,一个像我一样的北域人,等你在北域习惯了,忘了自己是一个公主,早晚会归顺我。”
“你在说什么?”李持月不解,更不安。
摩诃没再说话,而是闭眼睡觉,但手紧紧捏着她的手腕,李持月动一下他都能察觉。
翌日二人继续上路。
此时已经离明都越来越远,除了太子的人短暂出现过,就没人再追来。
她的袖子戳了一个破洞,有珠子不时掉出来。
李持月担心他们真的找错了方向,可她时刻被盯着,除了留一点线索,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日摩诃破天荒地住了客栈,大概是觉得已经跑出这么远,不会有人再追来。
之后他又低声吩咐店小二些什么话,就带着她进厢房去了。
第108章
进了厢房之后李持月就有点警惕。
这几天她奔波太过, 不过是硬撑着走到现在,李持月的脑子已经昏沉起来,后脑勺也突突地疼, 浑身忽冷忽热的。
摩诃的手搭在她肩上,李持月反射性地避开, 和他面对着面。
“你要做什么?”
嗓音也不对。
从进客栈起,她就觉得摩诃神色怪怪的, 两人独处之后, 李持月又被他动作吓了一下,莫名想到他前两日的话,心中越发不安。
摩诃瞧她神色不对,走近:“你看起来好像病了,是不是在马上吹了太多风。”
“我没事。”李持月又往后退了两步。
摩诃迅速接近, 生病的李持月动作迟钝, 被他像抓小鸡一样轻松就抓住。
“还是躺一会儿吧。”
将人放到床榻上,摩诃还顺道把她的嘴塞了起来。
李持月大感不妙, 摩诃要干什么?
她要起来!
可摩诃用被子将她捆住。
李持月睁大了眼睛询问他,里面还有藏不住的惊诧。
“病了可不好赶路, 正好, 咱们也有点事要做。”
知道她正惊疑不定,摩诃偏偏不给她解惑, 让她悬着一颗心。
没过多久,有人敲响了房门,“客官,您要的东西买来了。”
摩诃走过去开了门, 从店小二手里取过了东西,重新关上房门之后, 青天白日的,摩诃就点起了蜡烛。
李持月看不明白,就见他抽出一根银针,在盛水的碗中清洗,又在蜡烛上炙烤了一会儿,便过来坐下。
“如今行路在外,一切不便,可能会有点疼,你不要害怕,扎了环洞,我会给你买很多漂亮的耳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