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漠凉的眼神落在韶母身上,却看不到半点悔恨。
她甚至不认为他们曾经的那些作为,对原主是多大的伤害。
“若不是当初,家中做主,让你进了宫,如今的荣宠……”韶母如此说了一句。
她那模样,似要让韶音感恩她。
韶音只觉得心里更是为原主感到凄凉。
有这样的家人,原主当真是这个世界里最可怜的人之一。
原文中,她死在危机重重的后宫之中。
自己如今来了这个世界,也是她死去了,自己才占了她的身体。
原主无论哪个结局,都是这无良的父母兄弟贪心害的。
韶音本就对他们没有感情,如今更是恨透了这家人。
她冷冷看着韶母:“你心中也只有你那个儿子的前程,既如此,我便看看,你一心依靠的那两个男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否能够护住你。”
韶母心里一慌,不知女儿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她是永远也不可能想明白女儿为何不感恩,甚至心怀记恨的。
或许,她明白,却哄着自己不明白,因为满心都偏着那些人去了。
韶音叫了身边的嬷嬷:“送客。”
这已经是极为客气的说法,没直言将韶母轰出去,也不过是顾忌着古代的孝道。
丫鬟对韶音的冷漠略有不解。
她在这个世界长大,长辈是如何也不可忤逆的,这是她从出生便接受的教育。
以至于被卖给别人做了丫鬟,却也同许多人那般,念及家中条件不好,无法养活太多兄弟姊妹,心中是理解父母的。
嬷嬷回来后,却很是心疼看着韶音。
嬷嬷一辈子无子无女,未曾婚配。
却也跟过不少主子,见识良多后,也知道,那些当真心疼儿女的家庭,是如何做的。
她将韶母送走,回来倒是宽慰韶音:“姑娘可别因此伤了心。”
“这世间,也不仅仅只有父母兄弟才能对姑娘好。”
韶音看着灿烂阳光落在院落中新开出来的花上,璀璨光芒亮眼,她笑着说:“我当然是知晓的,纵然没人对我好,我自己也是能哄着自己的。”
她来自现代,虽也才活了二十多年,却也看得极开。
嬷嬷仍旧心疼韶音,就将这事告诉了太后娘娘。
她是太后娘娘赐给韶音的,自有一些途径可以向太后娘娘传递消息。
太后未曾前来过多安慰,却在自己儿子那里给韶家上了些眼药。
新皇登基,多杀几只鸡,再正常不过,这韶家父子就成了新皇要杀的鸡。
这两人惯是没有什么本事的,否则也不会想着靠妹妹去宫里当太监,这般勾.引人的手段为自己的未来谋划。
贪心又没本事的人,哪里经得起查。
虽不说让他们入狱杀头,韶家兄长撤了职,父亲贬职,却也是该得的。
这次,韶家人心中虽恨极了这个不帮着他们谋划的,且还害得他们丢了前程的女儿,却也不敢再上门打扰。
韶母在韶音新宅子里待了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家中就如此,他们若是再上门,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如此,即使心中恨透了韶音,却也不敢发泄出来,更不敢去韶音面前惹了韶音不开心。倒是只能在家中一家人内耗着。
韶音从嬷嬷口中听得这事时,只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还多吃了两碗饭呢。
她想着,生辰那日,定是要好好感谢太后娘娘的。
可一想到生辰,韶音又是泄气。
生辰前日,她早早睡下。
闭上眼时,甚至有种视死如归的心境。
就连梦里也不安生。
她梦见那四人竟全都一起来了自己府上,争抢着要与自己单独过生辰,各个逼着自己做出选择。
韶音险些惊出一身冷汗。
次日一早。
韶音起了后,嬷嬷和丫鬟替着她换了衣裳。
韶音便给她们都放了假:“你们也出去轻省一日,纵然那日遣了母亲出门,生辰还是要回家里去过的。”
她是不愿自己一日陪四人的事情露了出去。
嬷嬷和丫鬟也是理解,纵然与父母生了嫌隙,可血缘亲情却是不能断的。
只盼着姑娘如今归家,家中能厚待她。
安排了这些,韶音提早来到门前,等着贵太妃前来接自己。
春日的早晨仍旧有些寒凉的,韶音身着贵太妃送来的藕粉色春装,头上的簪花也是贵太妃送来的,很是鲜亮,与她平日里的打扮不尽相同。
不过等了片刻,便看到贵太妃的马车在巷子口缓缓驶来。
上了马车,春日寒气被车帘阻挡。
梁芙君拉了韶音坐在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就不放了,还十分道貌岸然:“手怎么这般冰凉,你就不该在门口等着我。”
韶音低头作害羞状:“奴婢不愿娘娘久等。”
梁芙君惯是喜欢听这样体贴的话,看着韶音的眼神越发柔和了。
她视线落在韶音脸上,看着韶音头上簪花鲜亮,脸上却没有妆容映衬,显得有些寡淡。
梁芙君问她:“你怎么不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