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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微微一笑很倾城

第389章微微一笑很倾城

在刘备的强权之下,直接下令,婚礼定于后日,而从今日起,大摆筵席,全城欢庆,与民同乐。

当下陈暮被簇拥来到后院,洗刷干净,换上了一身新衣服,阖府酒宴纷纷开始摆出来,大厅内外,俱都是宴席桌案,府邸内外,流水席一桌一桌地上来。

临淄城内外的百姓纷纷听说了这件事情,蜂拥而至,州牧府的人沿街撒币,老大哥要为小老弟的这场婚礼,变得热热闹闹。

其实古代的婚礼并不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隆重,双方成亲,如果两边都有意,算算八字,看看日期,差不多也就定下来,男方只需要准备几只大雁,一些价值不算贵的聘礼就行。

西周时期,就已经确立了婚姻礼仪,秦汉继承周制,以六礼中纳征为例,就是送聘礼,一般只需要准备一些丝绸彩带绢帛,越多越好,这也是彩礼的由来。

如果是富贵人家,除了丝绸彩带以外,还可以准备羊、香草、鹿等取其吉祥,以寓祝颂之意;再有钱一点的,或者达官贵人,可以用胶、漆、合欢铃、鸳鸯、凤凰等用来象征夫妇好合之意。

而世代耕读家庭,也就是所谓的世家子弟,往往会取各物的优点美德以激励劝勉夫妇,如蒲苇、卷柏、舍利兽、受福兽、鱼、雁、九子妇,礼品并不需要太贵重,更在乎心意。

只不过刘备对于陈暮其实是一直有亏欠的,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导致陈暮迟迟没法完婚,因此为了弥补,就决定大操大办,以诸侯之礼的规格举行仪式。

陈暮是个乡侯,所以用诸侯之礼,倒也不算僭越。且刘备为了向女方家里表达歉意,也是准备了大量的礼物,光牛羊马就成群结队,规格很高。

很快,第一日全城宴席结束之后,到了第二日,宴席继续,整个州牧府歌舞升平。一大早,陈暮就要准备出发前往秦家庄。

在陈暮与秦罗敷订婚,也就是纳完了五礼之后,赵国邯郸秦家庄的庄主秦风,就带着族人迁徙来到了青州,在这里定居下来。

一开始,秦风还是非常高兴,自己只不过是一地豪强,女儿居然能嫁给中央权力顶层的大人物,这属于高攀。

但日子一久,随着陈暮去了长安,婚事一再拖延,秦风的心情就越来越差,情绪也越来越糟糕。

因为陈暮居然在五礼之后,到第六礼亲迎这一环节,一个拖延就拖延了两年之久。

当然。

秦风作为豪强出生,也算是有见识,并非不能理解陈暮大丈夫以国家为志。

但眼见女儿年龄越来越大,周围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再加上拿捏不准陈暮到底何时才能回来完婚,让秦风倍感煎熬,曾有过向刘备请辞,向陈暮父母退婚的意愿。

只是秦罗敷死活不愿意,因为陈暮虽然人在关中,但有时候青州与关中来往粮草辎重兵马,他就会经常稍一些信件回来,给她写一些情话。

秦罗敷自己也经常写信,托往关中送粮草的将领帮忙带过去,两人之间的感情维系得还是非常好,只是没成亲而已。

在良好的感情基础下,汉朝的女子又不像宋明以后被理学束缚得厉害,所以面对父亲退婚的意愿,秦罗敷根本不答应,以至于就这么僵持了一年多,终于等到了今日。

其实刘备待秦家人还是非常不错,像秦罗敷的弟弟秦琪就送去了泰山学宫,有大儒授业,有大将授武,秦风的妻弟,秦罗敷的舅舅蔡阳则被任命为安丘令,就连秦风本人也数次邀请他出仕。

只不过秦风总觉得女儿又没有成亲,自己和陈暮还不是舅婿,却一直待在人家青州,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用人家的,还给他们秦家庄送土地,送钱财,属实有些寄人篱下的味道。

因此当刘备早早地通知他,陈暮马上就要从关中回来与秦罗敷成亲的时候,秦风却开始装起了病,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实际上就是拉不下脸,不想出面去答应这事。

但他不答应,他的老婆,秦罗敷的母亲蔡氏就没那么多心理负担,面对刘备派来的使者,蔡氏当即万分高兴地同意,早早地提前开始做起了准备。

所以当陈暮回临淄之前,他们早就已经准备了数日了,刘备发动力量,数日之内,各类婚姻嫁娶之物,皆已经准备就绪。

第二日,陈暮洗刷干净,换上了一身熏得清香,崭新的黑红丝绸长袍,腰系玉带,头系爵弁,手里捏着一只大雁,在陈家村族人,以及诸多好友的簇拥之下,来到了临淄城东六里外的秦家庄。

这次来并不是来迎亲,而是再来一次纳征之礼,一是为了向女方家人赔罪,二是表达对女方家人的愧疚。

纳征之礼之前就送过一次,城外秦家庄的上万亩良田,就是陈暮上一次的聘礼。

但毕竟放了人家两年的鸽子,赔罪还是该有。

因此一行数百近千人,侍女高举着无数飘飘的彩带,奴仆抬着箱子,箱子里装的是金银珠宝,钱币礼物。一车一车的绫罗绸缎被马车夫驱使马匹运载,成筐成筐的礼品被脚夫担着,乐师礼乐奏响,笙箫齐鸣,锣鼓震天。

一路上沿途所有的树木都被挂上了丝绸彩带,各乡亭村坊百姓纷纷出来见礼。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新郎官这支近千人的队伍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地向着秦家庄而去。

大部队经过之处,马车上的人纷纷撒出五铢钱,百姓有秩序地捡取,并不哄抢,每一段一段地捡,过了村界,就不再继续前行。

这就是德治的好处,青州有泰山学宫,因此文风极盛,又由王烈大力推广德治,中下层官员教化百姓也以“德”“礼”为主,所以很多百姓哪怕并不识字,却也知礼,不会引发骚乱。

很快,到晌午,众人就抵达了女方庄园之外。

秦家庄早有准备,于家庙设筵,在门外迎新婿,庄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看热闹的秦氏族人,将庄园外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好奇来看名震天下的陈子归到底长什么模样。

陈暮以雁做贽礼,恭敬地双手捧上,那位丈母娘笑得合不拢嘴,收下大雁后连连招手:“贤婿快进门来。”

“不知老舅人何在?”

陈暮看过去,就看到自己那小舅子秦琪在旁边冲自己招手,舅舅蔡阳跟在姐姐身边,其他秦氏族人俱在,唯独少了那位老丈人秦风。

蔡氏略微有些埋怨道:“你那老舅人说是染病,其实就是拉不下脸,毕竟你这亲迎之礼,确实拖得太久。”

“阿姊,这大喜之日,何必说这些话。姊婿确实是偶感风寒,不便见客。”

蔡阳对自己的姐姐使了个眼色。

蔡氏意识到自己失言,连连赔笑道:“对对对,瞧我这张嘴,我那夫君确实染病了,不过倒不是甚么大病,相信你与罗敷成亲之后,很快就能痊愈。”

原来是心病。

陈暮微微一笑,拱手一礼道:“还请外姑指引,容小婿探望外舅。”

《尔雅·释亲》:“妻之父为外舅,妻之母为外姑。”

汉唐时期不称呼妻子的父母为丈人和丈母娘,甚至岳父、泰山之类的词汇,也是宋明清之后才逐渐流行。

此时称呼岳父岳母,一般叫外舅外姑,或者老舅人,姑人都可以。

像《三国志》记载,汉献帝称呼董贵人之父董承,就是称呼他为舅人。

还有唐朝有一句诗“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这里面的舅故,引申的含义,同样也是公婆以及岳父岳母的意思。

蔡氏听到陈暮要探望秦风,一时迟疑,秦琪却乐呵呵地道:“我耶耶好着呢,姐夫我带你去。”

这小舅子不错。

陈暮在内心夸赞了他一句,笑眯眯地道:“那就有劳内甥了。”

这个时候老婆的弟弟也不叫小舅子,叫甥。

秦琪嘿嘿一笑道:“小事一桩,以后我傍上了姐夫的大腿,在临淄还不是横着走。”

原来这小子是打这个主意。

陈暮哭笑不得道:“内甥要是这么想,那就错了。你若是犯错被学宫的老夫子们抓住,别说我,就连我兄都救不了你。”

现在泰山学宫里除了郑玄王烈管宁邴原这些老夫子之外,还有了蔡邕和孔融。

蔡邕是因为人住在旁边的泰山羊氏家中,近在咫尺,被郑玄邀请过来,结果因为泰山学宫藏书甚多,再加上陈暮推广数学物理和化学,有很多新奇有趣的学问,让他已经不想走了。

而孔融则是跟蔡邕为老友,当初董卓派他去担任北海相,想给刘备添堵,被王朗用计,利用蔡邕将他留在了学宫里,没有去上任。

值得一提的是,泰山羊氏就是羊祜家族,而且羊祜自己就是蔡邕的外孙,蔡邕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长女蔡琰,称为蔡文姬,次女蔡贞,称为蔡贞姬。

现在这两个女儿一个才十五岁,刚刚及笄,另外一个则才出生没多久,估计等羊祜出生,怕是得几十年后的事情。

学宫里这些老夫子向来眼里揉不进沙子,要是秦琪以为可以傍上陈暮的大腿在临淄胡作为非,那些老夫子就算把秦琪打死,只要理由正当,估计刘备和陈暮都不敢说什么。

因为他们在青州的威望太高,大部分中下层官员都出自他们门下,无缘无故动他们就是动了整个吏治,青州官场要大地震,没人有这个胆量。

哪知道秦琪嘿嘿笑道:“我怎么敢胡作非为呢,只是学宫中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眼高于顶,羞与寒门为伍。我就看不惯他们,以后有了姐夫,看他们还敢不敢瞧不起我。”

陈暮跟着他进入府邸之中,笑道:“原来只是这点小事尔,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苍穹顶立,何患不能建功立业,待将来你出则为将,入则为相,自己建立一个家族,你一个人,便是一个世家!”

我一个人便是一个世家?

秦琪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姐夫只不过是个乡野村夫,虽顶着个曲逆侯之后的名头,却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走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一个人便已是世家,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一时间心潮澎湃,向往不已。

在秦琪的指引和秦氏族人一众陪同下,陈暮来到了秦家宅院里屋,院落里三层外三层,整个庄园恢弘庞大,即便没有刘备赐予他们宅田土地,以秦氏自己的财力,也完全可以建造起这份产业。

根据东汉末年哲学家仲长统在其著作《昌言》中记载:“豪人之家,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

陈暮自己的地位很高,根据当时门当户对的习俗,秦家人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太差。

他们能走到现在,完全因为秦风当初带着自家千余奴仆和宗族族人在龙凤山一带帮助陈暮击退了徐荣。如果没有这件事,秦罗敷甚至已经不会再和陈暮产生交集。

简单来说,你在汉朝想嫁个世家权贵,首先你得同样出身于世家权贵。

不然哪怕秦罗敷再喜欢他,汉人女子再如何主动,其实也没有能力去追求,因为两个人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穿过这连栋楼阁亭台,一行人抵达了秦风住的院落。

这个时候秦风一点病的迹象都没有,在厅内走来走去,不时差人出去询问新郎官到哪里了?

奴仆很快回来禀告道:“家主,外婿已经到照亭。”

“家主,外婿已经到庄外。”

“家主,外婿已经进入庄园,现在少郎领着直奔此处而来,要来探视家主。”

秦风一开始还在想着陈暮见完礼应该马上就要走了,结果一听到他居然要来探望自己,又急又喜,连忙跳到床上蒙上被子装病。

过了片刻,在秦琪这个秦家少郎君的带领下,陈暮与蔡氏蔡阳等秦家近亲抵达了秦风住的房间里。

“舅人!”

陈暮急急走去,蹲在床边关切道:“可服汤药否,病情好些了吗?”

秦风装作刚醒的模样,虚弱地道:“是贤婿回来了吗?”

陈暮心道这老丈人戏瘾还真大,连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舅人卧病在床,我却没有在旁边日夜服侍,以敬孝心,惭愧惭愧。”

“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政局不稳,你作为先帝股肱之臣,以国家为重,也理所应当。”

秦风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一番。

陈暮当然很清楚,这老头那么做的目的,其实就是表演给附近乡邻去看。

订婚之后延迟了一年接近两年的婚期,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所以眼见秦罗敷已经和陈暮都五礼结束,一直到六礼亲迎却迟迟不来,左右乡邻有闲话也很正常。

更何况古代女子十五六岁嫁人才是常态,二十一岁还没嫁人,跟后世女孩三十多岁单身一样,周围人肯定会议论纷纷。

秦老头又不是聋子,平日里肯定会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脸上自然挂不住,这才演那么一出戏。

其实无非就是给他一个台阶下而已,让乡邻们知道,自己的女婿不是嫌弃女儿才不来娶她,而是记挂着国家大事,一时间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陈暮恭恭敬敬地道:“舅人深明大义,令小婿万分佩服。家国大事,乃天下之根本。我虽心中记挂着罗敷,却无奈身先以国,方才许卿。如今国事勉强算止住,便马不停蹄一刻不停回来完成昏(通婚)礼,正是为了履行婚约,从此以后,我与罗敷必定相伴到老,不离不弃。”

“听到没有,我就说秦家外婿怎么可能会推辞阿姊的昏礼,终日忙碌于家国大事,这是为天下人之生计而操劳,耽搁一些,也很正常。”

“就隔壁乡邻老爱嚼舌根子,我秦家好女,外婿喜欢得紧,哪有像他们说的什么借口。”

“如今事情清楚,看那些乡邻还有什么话好说。”

在外面看热闹的秦氏族人个个觉得骄傲不已。都五礼已过,新婿却两年不来亲迎,这别说放在古代这样的封建社会,就算是现代,也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相当于订婚了好几年,可结婚日期却一推再推,亲朋好友肯定会有意见。

更何况古代信息不发达,乡邻可不会体谅你家女婿是不是在外面拯救世界,他们只知道人家两年都不来娶你家女儿,于是自然而然就会窗函数你家女儿已经没人要了这种思想。

现在陈暮亲自来府上请罪,不仅给足了秦氏宗族面子,还粉碎了这种谣言,秦家庄的人自然也是扬眉吐气,以后可以抬起头骄傲地做人。

听到陈暮的承诺,秦老头十分高兴,病也好似好了大半,在陈暮的搀扶下爬起上半身,心里美滋滋地拍着女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贤婿能有这样的想法,老夫十分宽慰,将来罗敷的终身,便托付给你了。”

“请舅人放心,我不会让罗敷受半点委屈!”

陈暮认真地答应。

这边陈暮在探视老丈人,外面的丫鬟却急匆匆地跑去了后院。

秦罗敷正在试穿明天要穿的礼服。

汉朝结婚用的礼服有严格的规章,女子穿的衣服名字叫纯衣纁袡,普通人家的一般是用麻布制作,富贵人家则用丝绸。

衣服款式跟普通的曲裾深衣没什么区别,上身是普通的交领、襟、右衽,下身为曲裾、裳,系腰带。

与普通的曲裾深衣的差别在于颜色,纯衣纁袡的意思,就是衣服的整体颜色必须的是黑色,唯有袖口、领口、曲裾、腰带以及裳下摆为红色。

秦罗敷穿着这身衣服站在铜镜前,脸色微微发烫,一想到多年夙愿明日就要实现,自己终于要嫁给那个钟爱的男人,她就觉得很羞涩。

当年鼓起勇气表白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一晃多年过去,到了今日也终于修成正果了。

“娘子,娘子。”

丫鬟从中庭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冲入了秦罗敷的闺房。

宋朝以前,奴仆称呼主人的儿女,儿子一般称为阿郎、少郎、郎君,女儿或者主人的老婆乃至于任何青年女子,都可以称为娘子。

这个称呼习惯,一直要到明清时期,才慢慢变成老爷、夫人、少爷、小姐这类大众熟知的称谓。

秦罗敷听到外面丫头的声音,就对外面喊了句:“怎么了阿翠?”

“外婿进府了,在探望家主。”

叫阿翠的侍女进门后就指着自己的身后喊道:“今日似是又来送纳征的,过会儿就要走了。”

由于婚礼前男女双方不会见面,所以今日纳征,蔡氏只是跟秦罗敷提了一句,但却让她不准出去看,因为这是礼仪规定。

可秦罗敷听到陈暮已经来了,立即撒腿就跑,结果才刚到院外,就被府里的嬷嬷拦住。

“娘子,可不能出去呀,按照礼仪,要等到明日黄昏之时,新婿乘坐墨车,上门亲迎,执雁于家庙祭拜之后,你才能穿着礼服走上新婿的马车,跟着新婿回家,你现在不能与他见面,否则坏了礼,家主会责怪我的。”

门外的嬷嬷其实也兼职女师的职务,汉朝结婚女方都会陪同一位女师进行指导礼仪,比如哪里需要拜,哪里有别的特殊礼,有哪些特定的手势、动作、仪式,都需要女师教导。

男方那边也会有一个男师,在古代你可以把这两个人称为赞礼官或者礼仪师,往往由年纪比较大的老媪以及长者担任,负责新人礼仪,在后世相当于婚礼司仪。

当时规矩繁多,像结婚之前就有很多规矩,陈暮进秦家大门送纳征之礼,也有很多礼仪,比如主人要大摆宴席,宴席位置都有严格规定,宾客每进门,宾主都要相揖行礼,从大门口一路行礼到堂前阶下,最后谦让三番,主人与宾一同登堂,才能开席。

所以不是女师不想放秦罗敷出去,而是实在没办法。

秦罗敷听了女师的话后,有些失望,但她并不像为难女师,便只好点点头,有些失落地道:“我知道了。”

其实罗敷也已经两年没有见陈暮了,朝思暮想的郎君就在前院,却不得见,令人想断了心肠。

一旁的丫鬟见她闷闷不乐,便上前开导道:“娘子别急嘛,明天你就能见到新婿了。”

“我知道,可是我好想他。”

罗敷精致的小脸上微微泛起愁意,低声道:“好想好想他。”

丫鬟看她的样子,好生安慰了几句,却看到秦罗敷一言不发地往不远处围墙脚下的一处假山走去,不由纳闷不已,喊道:“娘子,你去哪儿啊。”

“我要爬上去。”

秦罗敷指着那假山道:“也许站在上面,我能看到他。”

“可是中厅离得很远呢。”

“我不管。”

“娘子,快下来,危险。”

丫鬟都有些着急了,看到秦罗敷已经开始在往假山上爬。

可她爬得飞快,丫鬟在下面干着急也没办法。

只片刻,秦罗敷就爬到了假山石上,笔挺着身子,前倾伏着围墙,探出了头。

也许他也想见我呢?

秦罗敷伸长了脖子,像是一只长颈鹿一样四处观望。

但让她失望了,后院离中厅确实很远,除了层层叠叠的院落和连绵的楼阁以外,她什么也看不到。

“新”

就在这个时候,罗敷忽然听见了丫鬟说了个新字。

正欲回头,却听到身下有人说:“罗敷。”

是个男人的声音。

秦罗敷大惊,一时手没扶稳,整个人径直掉了下去。

可预想中地摔倒在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她身体还未下坠,就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伸手抱住了她。

两个人变成了公主抱,等身形止住之后,秦罗敷转过头,看到了陈暮。

陈暮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侧着光,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

然后,罗敷的脸色瞬间就红了,羞涩地低下了头。

可片刻后,她又将头抬起来,将因为摔倒而散落地发尖拂到耳后。

少女歪着头,也笑了起来。

“夫君。”

阳光下。

那微微一笑,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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