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几个大人答话,东方祈安就又吩咐一闪和几个少年:“你们几个孩子派人回家去,叫上你们的娘和爷爷奶奶弟弟妹妹,一起来家里人吃晚饭!”
几个大人就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推辞,无奈东方祈安的态度太过坚决,只好应下。一闪和几个少年就一溜烟的跑了,回家叫人去了,临走之前,各自的父亲连忙喊话:“不要空手来,记得带一些青菜瓜果过来!”
“知道了,娘肯定不会空手来的!”一闪大声应道,心里有点不耐烦,爹就是啰嗦。娘可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其余几家的婶婶,也都不是爱占便宜的。不然的话,小草一家,也不会跟这几家走得那么近。
甘氏心疼极了,连忙去烧水做饭,让几个儿女沐浴更衣,并吃上热菜热饭。孩子们一大早就去山里,中午就带了几个烙饼,遇上了野猪和老虎豹子,也不知道那烙饼有没有来得及吃。
沐浴更衣之后,兄妹几个坐在餐桌前,大哥和大姐二姐都没有胃口,食不下咽。
大姐万分的羞愧:“小草,今天你一定吓坏了吧?当时多危险啊,都是大哥没用,还要你来保护!”
二姐和大哥,也十分的自责。
东方画锦的心里很是感动,也很是无奈,就叹了口气:“大哥、大姐、二姐,你们不要自责,也不用太为难自己。我希望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咱们家日后可以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你们都可以不忘初心,可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以过得舒心快乐,没有太大的遗憾。”
或许,她隐瞒自己有玻璃厂和药厂的股份,是不是个错误?可是,若是让家里人都知道了,她又很担心,会引起各种不必要的矛盾,把原本一个好好的家给搅和了。
人心,是最经受不起考验的。对于亲人,最好不要去做这样的尝试,因为会输不起!
很多的人,可以同苦;然而,却没法共甘。
有银钱了,家境富裕了,是很容易滋生别的不该有的想法,包括贪念和其他各种过头的**。金钱,是过上好日子的保证;金钱,又是罪恶之源。而人的**,是没有止境的;在金钱的you惑下,在金钱支撑下,人心容易变,潜藏在人心深处的恶念和贪念,也往往很容易激发出来。
在金钱面前,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往往会走向火坑,泯灭良知和亲情,变得面目全非。
东方画锦不希望有一天,忠厚老实,对娘一心一意的父亲,也会生了纳妾去风雨场所的心思;不希望有一天,大哥喜欢上别的女人,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拉拉扯扯;不希望有一天,两个姐姐和妹妹,会得陇望蜀,想要嫁给富贵人家的少爷公子,甚至不惜为妾!
就因为这些原因,所以至今为止,东方画锦都没有跟家人透露过,她有玻璃窗和药厂的股份。关于这一点,她也交代过元帅、军师和宋词,只说请她做账房总管,一个月有十分丰厚的工钱。
其实,隐瞒家人这些事情,她的心里很不舒坦。
她有想过,再观察家人一段时间,若是觉得他们都是可以完全信任之人,心性又真的很好,不妨把这事告诉爹娘。至于其他的人,那还是暂时保密吧,知道太多了,对于他们来说,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一个憨厚勤快的人,若是没有天降的横财,当可以老老实实的种地、砍柴、打山货,努力的读书习武,安心的在这美丽安宁的小山村,过着平淡而幸福的小日子。若是有了别的指望,就很可能滋生贪欲,好高骛远,想要得到那泼天的富贵荣华,从而迷失自我,掉入火坑而不自知。
叶茂听了三妹的话,依然自责不已。
大姐目光炯炯,态度十分的坚定:“小草,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好好习武!”
二姐:“小草,你愿意教我们么?二姐也想要习武,拥抱自保的能力,拥抱保护家人的能力!”
大哥也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满脸的期待:“小草,你可以教大哥习武么?”
东方画锦求之不得:“好啊,没有问题!从明天一早开始,你们就跟着我跑步!一早一晚,都跑三里路,十天之后,每天再加两里!满了一个月,你们若是坚持住了,我就正式教你们习武!”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难免不会珍惜。
磨砺一下,是必须的!而且,跑步也算是基本功,磨刀不误砍柴工。若是连跑步都没能坚持住,习武的话,也就没有那个必要的。
习武,需要很大的毅力和耐力。
“好,知道了!”三人齐刷刷的应道,满脸的激动和喜悦,仿佛看到了多么美好的前景。
再过五天,父亲就要回军营里去了。
临走之前,东方画锦跟父亲长谈了一次。
“爹爹,元帅和军师、宋校尉,他们要合伙做生意,开办一个玻璃厂和一个药厂,请我去做账房总管。工钱很丰厚,若是生意很好,还会有不菲的奖金。最迟半年之后,这两个厂就会正式开业了,等玻璃生产出来,我会给咱们家在县城开在县城开一个卖小镜子和饰品的店铺。所以,银钱的事情,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关于开店铺的事情,东方画锦考虑了许久,觉得还是跟父亲提一下为好。这两天以来,她发觉父亲总是忧心忡忡,很为生计发愁。再过十来天,大嫂的预产期就要到了,添丁进口是好事,却也意味着要多好些花费。
东方祈安的眼里闪过一道火光,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十分愧疚的道:“都是爹没有用,让你小小的年纪,就吃苦受罪。你已经快要十三岁了,是大姑娘了,不要去抛头露面。爹爹这次回去军营,就跟元帅请求解甲归田,日后爹爹进山打猎。凭爹爹的能力,还是可以养家的,你大哥也十八岁了,都要做爹的人了,也是时候帮着爹一起养家!日后,有我带着你大哥一起去山里打猎,咱家的日子,一定也可以过得红红火火的!”
解甲归田,在分家之前,这个念头他从来就没有起过。说来,过去他虽然是愚孝的,却并不是个傻的。他也很清楚,若是他解甲归田了,回到家里,即便每天都上山打猎,得来的银钱,他跟妻子儿女,也得不到半个铜板。
这十多年以来,他每个月的军饷,还不是都得将其中的九成,都交代大哥的手中。允许他留下一成,大嫂都时常念叨,说是她和大哥心善,不然的话,一个铜板他都甭想留下。口口声声说,是她和大哥好心,帮他养大妻子儿女,他把军饷给家里,那是再应该不过的。
然而,天地良心,到底是谁养活谁,他的心里还是有一杆称的。这些年,大房一家人,其实是其余二房、三房、四房和五房的人,一起养活的。尤其是五房的人,一家大小,每天都忙得上茅房的时间都没有。
五房的孩子,从满了三岁开始,就得做事。妻子每次生完孩子,第三天就得下地干活,一年到头从来就没有个能歇息的时候。在过去,若是他退伍回家来打猎,估计会被大哥大嫂规定他每天要上交的猎物,不出几年就会被逼死在深山里。
东方画锦大吃一惊,连忙道:“爹爹,你不要这么急解甲归田,我听元帅提起过,等你回到军营,就会给你升职,让你接手马成功的职务。”
东方祈安也大吃一惊:“这不好吧?我不过是个小旗,要升官也是升为总旗,跳过总旗升为百户,这样会落人话柄,对元帅的声誉不好的!下面的人,也不会服我管!”
唉,这也太老实了吧?
东方画锦不禁好笑的摇摇头:“爹爹啊,你在虎口岭从军都十多年了,也立下过不少的战功,救助过不少的袍泽。按理说,你早就应该是百户了!”
东方祈安依然眉头紧锁的样子。
东方画锦无奈至极,皱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爹爹,要不这样好了,我提一些建议,你带回去给元帅。到时候,就以你的名义来说,就说是你想出来的!如此,元帅给你升官,也可以多一个理由!如此,下面的人,也就不会不服了,元帅也不会难做了!”
东方祈安不安的道:“这样不好吧?明明是你的主意,这样的话,岂不是爹爹贪了你的功劳?”
哎呦喂!怎么这么迂腐啊?太过的老实憨厚,其实就是迂腐!
“爹爹啊,我是你的女儿,我的主意给你用,有什么不对?那些主意,我就是提一万条,也没法得军功和好处。给爹爹用,再合适不过了!”
一番苦劝,东方祈安终于无奈点头:“好吧,爹知道了。”一副很是愧疚的样子。
东方画锦在心里叹了又叹:唉,对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好愧疚的?不过,他已经变了好多了,失陷沙漠之前,那样的他,东方画锦估计很难接受。
唉,改变得一步步来,贪多嚼不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其实,他除了还有一点迂腐之外,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了。
在东方祈安出发之前,元帅派了十个退伍军人过来,送这十人过来的,是元帅的贴身侍卫岳勤。临走之际,东方画锦请他带了不少土特产给元帅,还有她亲自做的几样糕点,五十斤盐水花生,五十斤炒瓜子。
东方祈安回到军营,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元帅,给了元帅一本札记。
元帅看完札记,心里不禁喜悦澎湃。
东方画锦这个小姑娘,带给他莫大的惊喜。
这本札记里的写的东西,他敢肯定,一定是东方画锦的杰作。东方祈安那个老实人,不会有这个能耐,若是他有这个能耐的话,早就提出来了,也不用等到今天。
札记里提的好几个主意,都非常不错。
其一:将士们的伤口,若是很大,建议用线缝合起来。这针线必须在水里煮过消毒,或者用烈酒浸泡过,最好是桑皮线。因为,桑皮线纤细,拉力强度大,摩擦比较少,在手术的过程之中,手术室的人尽量少一点,免得感染。另外,可以在手术室煮沸陈醋,以达到消毒的目的。
其二:新军营的附近山里,长着大量的酸枣树,这种树木大约两米高,刺又长又硬,足足有五厘米那么长。采摘酸枣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被刺伤,用来做围墙再好不过了。既可以当果树,又可以防野兽防敌人。另外,还可以砍一些,隐藏在围墙外面的林子里当地刺。敌人若是晚上偷袭的话,百分百是会中招的!
竹林是毒蛇的天堂。比如,长得碧绿的竹叶青,几乎可以跟环境融为一体,一不小心,就会中招。在离军营五里左右的地方,就生长着大量的竹子,关于这一点,也可以利用一下。
其三,在离虎口岭军营仅仅五里左右的地方,就是鹰嘴关,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这个雄关天堑。这个关隘,是胡人进入翠国的十分重要的关隘要塞,若是胡人破了这个关隘,整个西北将无险可守。
这个关隘,固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然而在别的边境线上,还有还几处入口。敌人可以通过翻越高高的山岭,从崎岖而隐秘的羊肠小道,进入翠国境内。
所以,守住了鹰嘴关,并不等于可以高枕无忧。
另外,军营附近,还有不少猛兽,尤其是狼居多。
不然的话,元帅也不用那么紧张,听从东方画锦的建议,大肆修建军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