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风怒不可遏,表示要亲手教训李美丽,不然的话,他都无颜面对自己的大姐和外甥外甥女。
东方画锦:“这事你不要多操心,就交给赵潜去负责,你可以从旁协助。由此,也趁机多了解一下人性的丑恶,日后出仕为官了,也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不至于被人算计,依然毫无察觉!”
她从来就没有打算,要把弟弟妹妹养成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从把弟弟妹妹接到身边生活开始,她就有意锻炼他们的各种能力,首先是从生活自理能力开始。
比如,自己洗内衣内库,自己倒水喝,自己洗头洗澡,自己整理床铺。遇上节假日,还让他们自己洗衣服鞋袜,甚至还把“拥有生活自理能力”,作为一条家规,明晃晃的写在了族谱上。
东方画锦耐心的,和寻风长谈了一番,循循善诱,引经据典,人处事的道理。
寻风只觉得豁然开朗,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过去,他不是很明白的事情,忽然之间就懂了。仿佛打开了一扇崭新的窗户,拨开了迷雾,思维活跃了起来,洞察力也变得敏锐了起来。
在这个时点,他的心里脑子里,仿佛种下了一颗叫智慧的种子,人生的各种哲理和对世界的认知,如同画卷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徐徐展开。
很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天,他都不禁感慨万分,难以忘怀。大姐的敦敦教导,让他茁壮成长了起来,少走了好多好多的弯路。
东方画锦最终想了想,决定再给那李美丽一个机会:“寻风,大姐觉得还是再给李美丽一个机会为好,等她下次纠缠你的时候,你就严厉警告她一番。如果她依然死性不改,再下手不迟,就算是日行一善吧!”
不然的话,她的单纯善良的弟弟,或许会做噩梦,会良心不安,心里留下难以排解的心结。
寻风点点头:“谢谢大姐
!”
他知道,大姐这么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机会,很快就来了。
就在第二天一早,在上学的路上,李美丽又拦住了寻风的马车。死缠烂打,越来越嚣张。
寻风既愤怒又失望,看着她的眼神,就跟含了锋利的刀子似的:“李美丽,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然而,李美丽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要我收手,绝无可能!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说完,竟然还挑衅的瞪了他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寻风气急,当即拂袖而去。
回去之后,就跟东方画锦汇报:“大姐,那女人果然疯了,顽固不化。准备动手吧,这样的女人,不除掉的话,恐怕我这辈子都永无安宁之日!明天,她再来纠缠的话,就让人打断她一只腿!”
对待恶人,就必须跟秋风扫落叶一样,毫不留情!
几日后,李美丽在睡梦之中,被打断了一条腿。不过,不是很严重,好好治疗,三年之内,可以恢复八成。走路,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有点瘸而已。
李家商铺以次充好,偷税漏税,被人举报了。为此,还被查出了李家好些丑闻,一家人最终在京城呆不下去了,举家离开了京城,回上千里之外的农村老家去了。
这件事情,东方画锦没有隐瞒弟弟妹妹和儿女。反而,找了一个机会,召集众人,细细讲述了一番。
云锦有点不安:“大姐,其实这件事情,你跟我们几个大的说没啥,为何还要让长晖和如卉旁听?”
寻风和叶茂也齐刷刷的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探寻和不解。毕竟,两个小的,年纪还太小了,这才刚满五岁。如此,会不会太残忍了?
东方画锦微微一笑,伸手将一双儿女揽进怀里,摩挲着他们的头顶:“五岁,不算小了,是该懂事的时候了!若是在寻常人家,我不会这么做,但是长晖和如卉是皇家的孩子。若是皇子和公主,五岁的时候,大多数的人已经很成熟了,跟寻常人家十来岁的孩子相比,或许还会成熟一点。”
迎视着众人的目光,她的语气十分的坚定:“真相确实很残酷,然而若是不早早的让他们知道人心的险恶,日后他们跟皇家和勋贵之家的孩子打交道,必然很容易被人在背后捅刀子!打小让他们有所耳闻,跟人来往,就会有所警惕,有所防范,不至于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还对人家感恩戴德!”
这样,虽然没有纯净的童年时代,但是在成长的道路上,就可以少走许多弯路,可以规避许多危险。在将来的日子里,就可以少许多遗憾,可以笑到最后。
云锦听进心里去了,却依然不禁很是担心:“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吓到长晖和如卉?”
毕竟,孩子们只有五岁啊!
她五岁的时候,可什么都不懂,胆子小得可怜。祖母瞪她一眼,她晚上都会做噩梦。
东方画锦将孩子们抱坐在了腿上,低头亲了亲一双儿女的脸颊,目光温柔的看着他们:“好孩子,不要害怕,有母亲在,谁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这世上的人,大多数还是好的,坏人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娘让你们知道这件事,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做人要有魄力,有手腕,要学会对人说不,学会坚决的、彻底的拒绝自己所不喜的人和事!否则的话,到头来受伤害的,就会是你自己和你身边亲近的人!”
宋如卉眼神朦胧,懵懂的点点头。
宋长晖却眼神清明:“娘,孩儿明白,您不用担心!”
东方画锦目光扫过弟弟妹妹,眼里多了一分凌厉的光芒:“人心,也是最不可测的,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跟人交往,要有所保留,要多一个心眼。虽然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却万万不可没有。好比那李美丽,若是今天我不出手对付她,以她的无耻和厚脸皮,以及她的家人的怂恿和放纵,寻风至少还要烦恼一年。说不定,这辈子,都会被她纠缠不休!”
这种人,即便嫁了人,也不会就此罢休。
姐弟三人恭敬的点头应下:“大姐,我们知道了。”
东方画锦话锋一转:“不过,这世上的小人和讨厌的人,总是层出不穷。防范,是防范不过来的,如果自身不强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中招。所以,每天一个时辰的习武,习武你们不要偷懒!若是觉得还可以加量,不妨多练半个时辰,年纪越小效果越好!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等过了四十岁,你们就会知道,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会差许多!到时候后,就算想要努力,也太迟了!”
若是在前世,四十岁的男人,依然风华正茂。然而,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男人在三十多岁做祖父的,就已经过半了。
“是,大姐(娘)!”
五人齐刷刷的回答。
还有五天,就是东方画锦和宋词大喜的日子。
恭亲王一家虽然在京城,却没有得宋词的获准,入住秦王府。不但如此,早在这家人来京城之前,宋词就跟皇上请了一道旨意,赐了两座连在一起的五进宅子,稍微改建了一下,作为恭亲王在京城的王府。
收拾了世家大族之后,番王的封地,其实也在计划收回之中。如此,也算是为将来收回封地,做一下铺垫。
宋词一提议,皇上立刻就答应了,第二天就将宅子赐了下来,交给内务府去改造。内务府的动作很快,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改造好了。随即,宋词又叮嘱秦王府的管家,快速的置办了一批家具摆设,将恭亲王府简单的布置好了。
家具摆设,自然都是普通的,没有一样是贵重的东西。而且,也就置办了必要的床铺、桌椅和被褥,还有厨房用具。所有花费,一共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三千两银子。
为此,恭亲王府的人初来京城,就跟宋词闹了一场。不过,宋词根本就不在意,倒是让那些人很是无趣。
如今,宋词要成亲了,然而一切事宜,竟然不让恭亲王妃插手。
恭亲王妃去皇宫闹了一场,没有得到皇上和皇后的支持,又跑去秦王府吵闹:“宋词,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成亲当由我这个做母妃的来操持!不然的话,你和东方画锦的婚事,就甭想顺利进行!”
宋词眸光一冷,眼神十分的锐利,定定的看着她:“你敢?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出生开始,你为了讨好祖父,就没有抱过我几次,甚至任由我自生自灭!我的事情,你管不着,也没有资格去管!”
恭亲王妃气得差点吐血,万万没有想到,宋词会这么不给她面子。说出的话,简直是拿针在戳她的心。
当年,是她对不起这个儿子。不过,她那不是没有办法么?这不孝的东西,竟然会记恨二十多年!不孝啊,实在是大不孝啊!
心有不甘,又跑去找东方画锦。
东方画锦正在陪孩子们玩耍,丫鬟来报:“启禀主子,恭亲王妃来访,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东方画锦不禁皱眉,却不是很在意。
对于这个自私自利、冷心冷肺的婆婆,她半点恭敬都没有,也谈不上有什么畏惧心理。
东方画锦刚刚走进花厅,恭亲王妃就猛然站了起来,大声呵斥:“好一个锦绣夫人,竟然如此慢待自己的婆婆,这么久才来!”
东方画锦冷笑:“怎么就慢待了?好茶好糕点招待,从你进来到现在,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早就听说你喜欢胡搅蛮缠,是非不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已经很克制了,听说这人来了之后,态度十分的嚣张,接连呵斥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说话十分的难听。如果不拼命压制,她都差点就想要把她赶出去。
这话落在恭亲王妃的耳中,宛若那锋利的刀子一样,戳在她的心口。
她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怒了,满脸的狰狞,厉声呵斥东方画锦:“你放肆!不过是个一个没有教养的践人,竟然敢这样跟我母妃说话!”
东方画锦判断,这人估计是某个小妾的女儿。
她猜得没错,此人正是宋词的庶妹,名字叫宋婵娟的。依仗着自己美丽的容颜,很得恭亲王喜欢,一向很是骄横霸道。加上嘴巴甜会讨好,在恭亲王妃面前,也很有点地位。
“啪!”的一声,东方画锦凌厉出手,动作极其的干脆利落。
宋婵娟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践人,你竟然敢打我?!”
东方画锦冷笑:“打都打了,你还问我敢不敢,脑子没有毛病吧?”
又厉声呵斥:“日后,嘴巴放干净一点,若是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宋婵娟羞怒交加,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践人,今天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锋利的手指甲,就要挠上东方画锦的眼睛。
东方画锦躲闪不及,呆愣在了当场,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挡住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个瞬间,宋词身形一动,只听到“砰”的一声,宋婵娟被踢得扑出去老远。
“敢辱骂本王的王妃,找死!”宋词怒斥,脸色铁青,眼里喷火。看着宋婵娟的目光,十分的骇人,就跟有刀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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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前两天,五叔一家终于赶回了京城
。
东方画锦看着五叔,恨铁不成钢:“五叔,我爹是个没用的,是个自私凉薄的。咱们五房和六房的人,就靠你了,日后我们这些出嫁的女儿,也要靠你带着弟弟们,为我们姐妹几个撑腰!可是,就你这样忍来忍去,能为我们撑腰么?!”
五叔很是羞愧,被说得哑口无言。
东方画锦:“五叔啊,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是想要顾全大局,是希望可以跟祖母和和气气的,让她安享晚年。然而,这和气和容忍,也要看看是对谁。好比祖母这样的,容忍跟和气,都是没有半点价值的!”
五叔的声音很低,无奈叹息:“画锦啊,那总是你们的祖母,没有办法啊,总不能断绝关系吧?”
东方画锦没有答话,继续说自己想要说的:“特别的,对安远伯府的人来说,咱们若是一味的容忍他们,一味的顾全大局,他们只会觉得咱们软弱可欺,觉得咱们愚蠢可笑!不说别人,就说大伯母吧,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你若是对她强硬,她就害怕,就会退缩,不敢再对咱们下狠手!关于这一点,我已经用事实检验过了,非常有成效!”
云锦几个也连忙附和。
云锦:“五叔,大姐说的很对,正是如此!一开始,大伯母二伯母老是欺负我们,数次闹到花梨山庄,要钱要房要各种好处,态度十分的嚣张!后来,大姐使出雷霆手段,把人给吓得再也不敢来了!”
寻风:“是啊,爹爹,大姐二姐说的很对,确实如此!这些年,如果不是大姐够强硬的话,咱们姐弟几个,早就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花梨山庄,都差一点被抢走!”
絮絮叨叨的,跟东方忠信说了很多很多。
叶茂自然不甘落后,也口若悬河的,说了很多安远伯府的人的坏话,以及这些年大姐的不容易。
五叔听得泪眼盈眶,双手进握成拳,心潮起伏。
东方画锦给弟弟妹妹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适可而止,最后一字一顿的道:“五叔啊,我爹已经靠不住了,也没法依靠了,你可不能再让我们失望了啊!”
五叔听得心里酸涩难忍,咬咬牙,坚定了决心:“好,五叔知道了,五叔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母亲,原来你这么狠心,这么无情!既然如此,就休怪儿子不孝了!母不慈,让儿子如何孝顺得起来啊?
自从他懂事以来,母亲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小的时候为了讨好父亲,母亲一直顺从着父亲的意思,帮着压制他和六弟。成亲之后,又总是跟他的妻子以及六弟妹作对,给他和六弟不断的塞小妾和通房丫头,离间他和妻子之间的感情。
还在京城的时候,他一直夹在妻子和母亲以及小妾之间,还要面对父亲和上面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算计欺压,活得很累很累。
东方画锦的话,有如那当头一棒,让他豁然开朗。终于,有勇气和信心,走出那第一步------反抗母亲的第一步!话说,非常惭愧,在东北的时候,他就没有勇气休掉母亲塞给他的那个小妾。尽管,那个小妾让他很是不喜,很是压抑。然而,他也只是冷落那小妾,却不敢真的赶出家门。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