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琼依记得自己对床上的男人说,她已经失去了最亲近的人,她不想再失去他。
她说未来很长,她愿意跟他一起走下去。
她说他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她最后的记忆,是被床上的男人温柔的占有。那种感觉很奇特,或许是因为醉酒的关系,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痛。
她只觉得,她终于有所归属了。她并不是一个人。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舅舅家的卧室。宫凌远戴着面具坐在床边,顾琼依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顾琼依起身抱住宫凌远,告诉他,她已经成为他的人了。
宫凌远说,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这些年,她从未怀疑过那一夜的事情。但是如今听盛天澈说了这些,她才想起其中的异样。
如果床上的人是宫凌远,他没有房卡,又是怎么进去的?
如果床上的人是宫凌远,第二天醒过来直接在酒店就好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舅舅家?
可五年前的顾琼依,因为从来没想过酒店床上的会是别人,所以也就没有多去考虑这些细节。
她的房卡掉在休息区,被盛天澈拿走了。她去前台买酒的时候,盛天澈上了楼。她在大厅里跟宫凌远打电话的时候,盛天澈在房间里已经睡着了。
这样的阴差阳错,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却又像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
事到如今,顾琼依只想知道,宫凌远这些年一直骗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爱?
如果真是因为爱,为什么对五年前盛天澈和她做过的事情只字不提?为什么对孩子的事情丝毫不介意?为什么脸已经好了,却要欺骗她?还有舅妈给他打的那些钱,还有秦芝颖,甚至于这次热搜的事情。
如果这能算爱,顾琼依恐怕无力承担这样一份满是谎言和伤害的感情。
盛天澈见顾琼依不说话,似乎也没有生气,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身子前倾,靠近顾琼依,笑着说:“现在你是单身了,考虑考虑我呗?”
“咱俩不可能,你就别想了。”顾琼依一盆冷水浇下来。
“为什么啊。你可是我唯一一个女人,你得对我负责。”盛天澈一脸委屈。
“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你怎么老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你喜欢的人多了去了。”顾琼依嗤笑一声。
“天地良心,你去问问许向辰,问问明译……”
“别说了。”顾琼依打断盛天澈的话,一想到面前这个原本陌生的男人,在五年前跟她做过那么亲密的事情,顾琼依都觉得别扭。
顾琼依开始赶客,对盛天澈说:“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盛天澈自然是不肯走的,坐在沙发上身子未动。
他望着顾琼依,不解的问:“你是真这么淡定,还是装出来的?”
顾琼依没说话,只是白他一眼。
“要说你真这么淡定的话,也太不合常理了。你们在一起八年,突然分手,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要说装出来的,那你演技也太好了。”盛天澈顿了顿,再次开口:“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肯定很伤心,上次宫凌远误会咱俩那次,打完电话,你恨不得想跟我绝交。”
“你这思维逻辑能力,用在工作上肯定比用在我身上合适的多。”顾琼依说。
盛天澈笑着问:“我猜对了?所以你就不用在我面前伪装了,伤心就发泄一下嘛,我的肩膀借给你靠。”
“还是留着你自己靠吧。”顾琼依将手机开机,看到有好几个来电提醒,都是宫凌远打过来的。
盛天澈说的也没错,只是有些片面了。
上次宫凌远误会她和盛天澈发生关系,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宫凌远不信任她。那个时候,她还把宫凌远当成自己人,自然是介意的。
而现在不同,她可以把一个人划到她的圈子里面,也可以把他像垃圾一样清走。
如今的宫凌远,对于顾琼依而言,再也不是自己人了。
盛天澈凑上前,看到顾琼依手机上的来电提醒,他问:“你要给他打回去吗?”
“打回去干嘛?”
“对了……”盛天澈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正色道:“提前跟你声明一下,宫凌远脸没毁容的事情,我也是刚才看了你掉在地上的照片才知道的。之前我没有太过干涉你们之间的事情,但现在我已经开始调查宫凌远了。”
“跟我说这个干嘛?”顾琼依觉得今天晚上的盛天澈真的有点啰嗦过头了。
盛天澈解释:“你不是最讨厌欺骗嘛,我对你可是很坦诚的。”
“我只是讨厌自己人的欺骗。”顾琼依纠正,转即看向盛天澈,也不怕他伤心,直接说:“而你,目前还不算自己人。”
盛天澈也不恼,问:“那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你的自己人?”
“看你表现了。”顾琼依说。
不得不说,顾琼依现在这样的状态,盛天澈还是很喜欢的。
以往盛天澈对顾琼依油嘴滑舌耍贫的时候,她都是一脸怒不可遏,恨不能把盛天澈暴揍一顿。
而现在,顾琼依好像并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他了。是因为她知道俩人以前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还是因为已经跟宫凌远分手,所以可以接受其他的男人了?
不管哪一种可能性,都让盛天澈满心欢喜。
“对了。”顾琼依想到什么,对盛天澈说:“你要是调查到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都已经不是自己人了,你还在意他的消息?”盛天澈有些郁闷,他巴不得顾琼依这辈子都不要再跟宫凌远有任何交集。
顾琼依脸色更冷,语气阴鸷:“在我的世界待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盛天澈笑出声来,满意的点点头:“行吧,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这次咱们统一战线,把宫凌远这个混蛋折磨的屁滚尿流。”
顾琼依白了他一眼,这男人会不会用词。
盛天澈心情大好,没有再继续纠缠顾琼依,起身离开了。
他刚一出门,又推门进来,门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问顾琼依:“方巾和抱枕都没啥味儿了,要不,你借我个枕头呗?”
“滚。”顾琼依瞪他一眼。
盛天澈识趣的关上门,顾琼依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