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步,叫“落煞封门”。
第二步,呼延纳把镇子里的百岁老人,送到了血楼的最高层。
然后,又在血楼的一楼大厅内,竖起了几十个人形架子。
然后,他在村里大户的帮助下,抓了几十个镇民,都绑在了架子上,在他们的脖子上,插了一根很长很长的芦苇组合的管子。
把那些新鲜的血液,通过芦苇管子,给那些老人喝。
而那些百岁老人,又隔一段时间,放一次老血。
新血不断涌入,老血不断放出,再加上煞气封门,挡住鬼差勾魂,双管齐下,竟然让那四个百岁老人焕发了第二春。
为了让老人有个好兆头,呼延纳让那些老人,穿上了寿衣,寿衣寿衣——穿上了长寿嘛——毕竟古时候讲究和现在的不太一样,尤其是长寿镇。
那些老人一直喝着血水……一喝就是十年。
而下面那些抽血的年轻人,也不是抽到死为止,抽得差不多去了半条命,就换人抽。
十年的时间,村子里面的年轻人,都被抽了个遍,而且,九十岁的老人,也加入到喝血的行列了。
十年弹指一挥间。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那些百岁老人变成了一百一十岁的老人,九十岁的老人变成了一百岁的老人。
在呼延纳和阮家的大户们踌躇满志的要拿下新一代长寿镇的时候。
命运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一个极其讽刺,带有浓烈黑色幽默的玩笑——乾隆帝,压根就忘记了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有评选新一代长寿镇的事情。
这下可让呼延纳和阮家的大户们,心乱了。
要说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算了。
可是呼延纳和阮家大户们不死心啊……他们想,乾隆爷现在忘记了,不代表将来也会忘记,他们还要继续……哪怕再等一个十年。
可惜,这次,没有坚持到十年。
在第二个轮回到了第九年的时候,黑色幽默再次诞生——乾隆帝,驾崩了,再也没有长寿镇的遴选了。
呼延纳他们,让镇子里的老人,喝血十九年,最后得到的确是一记——空响。
这一年,长寿镇的诅咒,也产生了。
村子里的人,都疯了一样,所有的村民,好端端的,爱上了鲜血。
因为长寿镇煞气过旺,而镇子当时建设是有问题的……村子的地面,比边缘的土面要低,按照风影的说法——这在风水上,无法卸煞。
血楼落煞,镇子无法“卸煞”,煞气弥漫了整个村子。
长寿镇的水源里,也因为浓烈的煞气,滋生了一种煞气形成的虫子——沙血虫。
除此之外,长寿镇的镇民,因为日夜活在煞气滋生的村子里,一个个的心都开始变黑了,以前淳朴的民风没有了,有的就是各种勾心斗角。
长寿镇的诅咒形成,从此,长寿镇,消失在了地图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人见过长寿镇了。
都说乾隆帝晚年好大喜功,长寿镇镇长呼延纳和那几个阮家大户,算是把乾隆帝的这个“特点”学得是淋漓尽致。
因为好大喜功,因为莫须有的虚荣、攀比。
当时就有一万多人的镇子,就这么“轰然坍塌”,成为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而这,就是长寿镇诅咒的由来。
听完了呼延小哨的话,我感觉一种恶寒。
想不到村子里的人嗜血,竟然是这么来的。
我更想不到……呼延纳原来不是长寿镇的英雄,他是长寿镇的罪人。
尽管他找到了能够让长寿镇恢复正常的办法,但依然无法磨灭他曾经的罪孽。
长寿镇现在应该叫吸血镇还差不多呢。
“呵呵!”呼延小哨说道:长寿镇……长寿镇……啧啧,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应该是这样,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那就是这样吧。
呼延小哨说:至少,我还能在这儿,好好的活着。
讲述完了整个长寿镇的历史,呼延小哨突然像是脱力了一样,坐在地上:唉!可是,我活在这儿,又有什么意思呢?也许我能称王称霸到四五十岁,可是难保我又不会像今天的呼延律和呼延宝一样,横死在自己的家中,在长寿镇,谁又信得过谁?
我看着呼延小哨:或许你该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井井有条。
“是啊!井井有条。”呼延小哨指着被他下令砸死的驴友说:我找人砸死了他,这是死罪……可在长寿镇,每天被人砸死的,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谁关心呢?死就死了吧。
“或许我更爱这里!”呼延小哨坐在地上说道:我改主意了,我不想杀你们了,也没必要杀你们……你们丝毫不会关心长寿镇里人的死活。
呼延小哨突然抬头,看着我,说:李善水,我祖先呼延纳在信里面,说过,你很博爱……所以,我想说——我不杀你们,但是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可以吗?
作者寄语:第二更送到了哈!长寿镇的故事,快要落下帷幕了……这个故事,是老天这几个月里最有想象力的故事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哈!
第五百五十章 勇敢者的游戏
我问呼延小哨:什么事情。
呼延小哨说:刚才跟你们讲长寿镇的故事,我想了很多,很多……长寿镇的诅咒,其实就是一个笑话,生在长寿镇的人,天生就是一个笑话,我的先祖呼延纳缔造了这个笑话,可他勇敢的出了镇子,用三年时光,去解决这个笑话,可是他没有解决掉这个笑话,尽管他带来了解决的办法。
“你想说什么?”我问呼延小哨。
他说:我也解决不了这个笑话,可是,至少应该有一些人,需要出这个镇子……不带诅咒的出这个镇子,过他们想要的人生,去到他们想要去到的世界。
说完,呼延小哨的身体,像是有力量了一样,他站起身,对我说:李善水,小李爷,我希望你们帮我一个忙,带那些愿意离开镇子的人,出去,去外面闯荡。
“你呢?你出去吗?”我问。
呼延小哨猛的摇头:我不出去……我内心的深处告诉我,不要出去。
“那我如何带他们出去?”我问呼延小哨。
呼延小哨说:有办法……你把你的血液,兑在水里,谁喝了,就能够解除诅咒,谁喝了,谁就能够出这个镇子?
“你愿意让我这么做?”我问呼延小哨。
呼延小哨说:没错……你说得对,敢出镇子的,才是真正的勇敢者,他们是长寿镇的火种!也许我呼延小哨依然会在镇子里面称王称霸到我死去的那一天,不过,在我临死的那一刻,我会忘掉这些日子,因为称王称霸的日子,不值得铭记,但我就算死了,变成了鬼魂,我也会记得,我曾经亲手送了一些人去镇子外面,这才是我这个镇长,最自豪的事情。
我点点头,对呼延小哨说:你总算悟了。
“我悟了,为了我自己,也为了那些曾经出去寻找诅咒解除办法的先祖!呼延家为了这个办法,死了这么多人,总应该是有价值的。”呼延小哨想到了这里,走到了我们面前,把捆住我们的绳子一一解开了。
他站在了我们身前,说:你们也可以杀了我……毕竟我得罪过你们,还有他!
他指着刚才被砸死的那个驴友。
我摇摇头——长寿镇是不分善恶地方,这里,只有恶。
恶到我都不知道,怎么衡量长寿镇里的善恶。
我说:你厚葬了他吧……这长寿镇,这些年,死去了几千个驴友,我也不能为那些驴友报仇,杀光你们村子里的所有人。
如果按照外面世界的三观——或许长寿镇的人都该死……可是,我杀光了他们,又算不算另外一种残忍呢?
我感觉,我不想再管长寿镇里的任何罪恶了。
我只想按照呼延小哨说的,带着几个愿意离开镇子的人离开,算是我答谢头鬼呼延纳在南山上,帮我们对抗獠牙的恩情了。
我带着兄弟们,站在了血楼里面。
而呼延小哨在,则打开了血楼的门,带着我们下了地下城,同时,也把长寿镇地面上的人,全部喊下了地下城。
因为长寿镇白天,年轻人不能出门。
所以我们几个,从下午等到了晚上,一直到所有的人全部到齐了。
呼延小哨,向所有人宣布:镇民们,你们有谁,愿意出长寿镇,不带诅咒出长寿镇的,全部站出来,这位小李爷,会带着你们离开的。
他喊了一声之后,很多人不但没有前进,甚至在后退。
人群里,议论声很多,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他们百分之九十九的,都和呼延小哨是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出镇子。
虽然长寿镇里没有善恶,可是外面的世界,比长寿镇可怕……当武力不再成为人厉害不厉害的唯一凭证,长寿镇的人在外面的世界,就会失去唯一的优势。
同时他们又有天然的劣势——因为他们走进我们的世界,将会如一个出生婴儿一样,没有任何的人际关系。
或许婴儿比他们还强一些,因为婴儿有父母,他们能靠得住的,就只有他们自己。
“我!要出去!”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站了出来。
他是第一个愿意出长寿镇的人。
接着,又有几个青年站了出来,他们都要出去。
呼延小哨这才眉开眼笑,说道:要出去的,一定能出去,还有没有?
这时候,又站出来了四五个人,就再也没有人出来了。
我数了数,一共是十二个人!
十二个愿意出长寿镇的人。
他们的年纪,都在十五岁以下。
呼延小哨转过身,对我说:那就有劳小李爷了!
我又吼道:对了,这里应该还有那些驴友吧?那天在血楼里面喝酒的驴友,还在吗?你们不是要出去吗?怎么到了现在,不愿意出去了呢?
我清楚的记得,在血楼里,有很多驴友,是愿意出长寿镇的。
这时候,奶告诉我:李大哥,其实不光是那些人不出去啦,我们救出来的二十多个人,也不愿意出去了。
“为什么?”我问奶。
奶偷偷的告诉我——他们怕了……他们突然失踪了三四年,甚至更长的失踪了十年,外面的世界,老早就不是他们想象的世界了,他们怕了,就想呆在这儿了,虽然外面的世界,有他们的孩子和老婆、父母,可那也是一种责任,他们习惯没有责任的活在这里,不愿再承担责任了。
我觉得——与世隔绝——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
我点点头,说:奶,你出去吗?
“我当然出去啊。”奶说:我还想着到处转一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