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夜懒懒倦倦,抬起手臂,随意的挥了挥。
凤离青亦这时又在那些玄军兵勇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激动之意,好似亲自得了云纤夜的回应,是莫大的荣耀似的。
曾有传言说,这只玄军,最初并不存在。
是军中一个姓‘冯’的谋士所提议组建。
组建之后,并不跟随大军一起训练,而是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等到再出现时,便是光辉耀眼的姿态,一连打下了几场漂亮的战役,突袭、截杀、以少胜多、千里奔袭……玄军所领之任务,几乎件件都称得上是不可能完成的,可他们却全都捧着赫赫战功而回,最终,这只奇军被冠名为‘玄’,从此后成了宗政玄手中最受倚重的一支战力,随他一起征伐天下,随他一起无上荣光。
姓‘冯’?
凤离青亦的太阳穴隐约跟着一跳。
云纤夜在外时,常常喜欢贴上大胡子,女扮男装,别人若是问她姓什么叫什么,她一般都回以‘冯小哥’自称。
难道,真的是她……
是了,一定是她……
唯有她,才有办法将一个个不可能化为奇迹。
也唯有她,才会费尽心思的去替宗政玄做那么多事。
若不是她的话,为什么那些身经百战、铁血沙场的男人们会一齐露出了激动之色来——
“你先进马车里边去,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着。”宗政玄将人托抱上了马车。
秋初三与冬初四一起,合力将云纤夜扶着进去。
云纤夜虽然最是不喜欢被人当成了废物一样对待,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她不好拂了宗政玄的面子,更不能与大公子道别。
发现她乖乖听话,宗政玄的脸色稍稍好了几分。
不过,但他转身,对上了凤离青亦时,冷峻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隐约的怒色。
“不准再有下一次。”
这是警告,但也不仅仅算是警告。
“在下并无恶意。”凤离青亦神色坦然。
“总之,不准靠近她。”宗政玄过去也不喜欢凤离青亦与云纤夜见面,只是并没有一次如此此时,表现的那般激烈。
“王爷似乎很是担心?”凤离青亦笑容无声,“若是真的那么在乎,不妨少做一些会让她伤心、劳心、费心的事,虽然不可否认,她很强,也很特别,可终究只是个女子罢了;或许,她心里边真正想要过上的是最最平凡普通的安稳生活,有一个永远安稳的家,有疼她护她的夫君,有几个承欢膝下的孩儿。”
凤离青亦意有所指。
乍一听,好像他在提醒。
可仔细一想,他说的又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与你无关!”所有动听的话语,在宗政玄这里,全无意义。他脸上的冷色更深了几分,“记住本王的话。”
言毕, 长袍一撩,转身便走。
凤离青亦双手抱拳,恭送他离开。
才拉开了几步的距离,凤离青亦突然道,“王爷,今夜风大,不知是风雪还是大雨,还望王爷提前多加准备,关好了门窗,免的寒气来袭,影响家人的身体康健。”
宗政玄侧身,眼尾寒芒比刀锋还要锋利,“万里晴空,何来阴云?”
“王爷应是听过‘天有不测风云’的说法吧,老天爷安排的事,谁知道呢?此刻是没有阴云,没准一会就有了呢。王妃近来体弱多病,受不得寒,若能提前做出些准备,总是好的。”凤离青亦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依然是话中有话。
与聪明人讲话,往往只需要点到为止,而不需要点透。
他一看到宗政玄的眼中多了几分杀气腾腾,心中便觉的安稳了几分。
双手再次抱拳,算作送别。
“你是做好打算,要站在本王这边了?”宗政玄的声音感觉不到丝毫温度与起伏。
凤离青亦只是微笑,“天下大事,自有定数,凤离一族,素来只尊皇命,怜天下苍生,从无争权夺利的心思。”
“是吗?”颇带了几分嘲讽的嗓音,仿佛是在说,若真是如此,你刚刚何必多嘴说那些话出来呢?
在这种事时刻,这样的提示,本就是一种选择。
凤离青亦的身份仍是凤离世家的家主,他的选择,便是整个家族的选择。
“在下不过是在与王爷讨论天气。”凤离青亦可是很会甩手呢。
“原来如此。”宗政玄点了下头,“既只是天气,本王便放心了。”
至于他放心的是什么,依然没说清楚,反正,笃定了凤离青亦能听懂便是了。
“恭送王爷。”大公子抱拳。
“哼。”宗政玄冷哼。
两个男人,似乎永无和睦的一天。
见面时,总会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氛围,这似乎已变成了一种惯例。
好在大家早就习惯了。
没有太多期待,倒是也不觉的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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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玄端坐在马背之上,一双冷冷的眼眸,始终锁定在正前方的马车之上,一刻没有离开。
“繁华?”
一声呼唤。
繁华策马到了跟前,“主子,有何吩咐?”
“外松内紧,严阵以待,今晚上,有客来访。”宗政玄眼底,血色弥漫。
“是!”繁华捏着他的纸扇,敲了敲右手,神情骇人已极。
“都给本王留下,一个都不准放走!”宗政玄下的是严令。
“您瞧好吧!走了一个,您把属下送去刑堂。”繁华活动了活动肩膀,最近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机会,苦无线索;等啊等啊,等的骨头都锈住了。
现在,总算是有点有意思的事儿了 。
更别提,主子下达的是不计代价的命令,像他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旦没了约束没了顾忌,那是绝对要撒欢一样的拼一拼的。
对付不来,他是没办法。
若真的敢来,繁华自有办法剥了他们一层皮,还得把命留下来。
“不要惊扰到了她。”宗政玄提醒。
“这个嘛……倒是有点点的困难了。”繁华摇了摇头。
接受到了来自主子的不满的目光,繁华连连摆手,“主子,您应该比属下更清楚王妃的耳力有多好,稍远的地方有一点点的不对劲,她都能听个清清楚楚;万一动起手来,属下只能保证那些贼子靠近不了主院,却不能肯定王妃能不能听的到啊。”
听到了,不就是惊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