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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 1 章

家里的阿姨敲门喊她下楼,她妈妈和商临的母亲在客厅里说话。

方旋离开南城之前,有想过商临父母的反应,或许会勃然大怒,责怪她不懂事太任性,也许表面不责难于她,但心里多多少少总归有点想法,毕竟当初是她追着他们儿子不放。

然而下了楼,商母依旧副和蔼模样,笑眯眯地问她有没有休息状况,关切地询问她的身体健康,仿佛她是真的以为身体出了状况才没有和商临按时举办婚礼。

商临的父母待她向来不错,以前还帮着撮合她和商临,给她制造机会,面对这样的商母,她不由得生出丝心虚和愧疚,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妈在旁充当她的代言人:“现在倒是知道自己错了啊,之前怎么不好好想想后果?时冲动害人,这要是真取消了婚礼,你都不知道到哪儿去哭。”

方旋全当作没听见,偏偏她妈像是完全不明白她,“个人跑老远,手机和银行都不带,那几天我在家天天提心吊胆,就怕你遇到意外。这次就算没有小临,我也会让你爸把你带回来。”

她妈转而和商母吐槽她,“我们家旋旋从小主意就大,不管做什么事,从不询问我们的意见,自己做决定才通知我们声,我真是要操碎心了。”

方旋个没忍住,和她说:“妈,你不是感冒了吗?我让阿姨给你炖了鸡汤,你现在去喝碗吧。”

商母顺势起身,和方母说:“小婉,我也回去了,你不用出来,让旋旋送我就成。”

方母随即点头,嘱咐方旋送客人出去。

方旋被商母握着手出了别墅,在花园前的门廊上说话。

金乌西坠,远处天空被染得像副浓重的油彩,飞鸟掠过山头,叽叽喳喳惊动藏在树枝上的夏蝉。

商母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说:“你不在的这几天,你妈妈天天在我面前哭诉,担心你在外面吃不惯住不惯,也亏得我们是手帕交,不然我非烦死她。”

方旋抿了抿唇,像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不言不语。

商母见她沉默,叹了口气:“阿姨懂你现在的心情,毕竟小临那些年对你不好,你不愿意再喜欢他也是正常反应。”

她松开手,替方旋理了理折起的衣领,又掸去些许灰尘,说,“但我作为个母亲,替我那儿子说句情,你如果还喜欢他的话能不能再试试?我之前和他说,既然你不愿意嫁给他,这桩婚事就算了。但他不肯,还求我和他爸不要生你的气。这二十几年来,我就没见他求过谁,以前被他爸抽着打,也是硬咬着不松口没说过句软话。”

“您觉得他是喜欢我吗?”她蓦地问。

商母笑笑说:“他估计自己没意识到这点。行了我不多说惹人烦……”

包里的手机铃声大作,打断了商母的话,她歉意地颔首,边打开包取出手机,边对方旋挥挥手,“不用送,司机在外面等着。”

方旋跟在后面送她出去,穿过花园走到院外,辆黑色车子静静地停在砖红色墙边,夕阳的影子垂落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条。

商母回头递过来个手机,说:“小临说找你的。”说着她顿了顿,又添了句,“说是你不接他的电话。”

方旋顿时有些呆愣,接过手机的同时讷讷地解释:“我手机在楼上房间。”

商母点头,嗯了声:“你接吧,阿姨先去车上。”

方旋看着商母坐进车里,然后背过身面墙拿起电话,脚尖踢着红砖墙的纹路,她语气平平淡淡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商临在那头听见她和他妈的对话,根据她的语气揣摩她的心情,他向来直言不讳,此时却在她面前犹豫再三,不敢随意出口。

“……我和她那都是早百年的事,你真的不用太在意,我现在对她没那个意思,况且她现在都结婚怀孕,我还不至于上赶着喜当爹。”

那个视频质量不佳,噪声环绕说话声,他连蒙带猜听了个大概,隔了这些天,他算是明白方旋似乎真的很介意黄芸这个人,以前对着黄芸甜甜地唤声“学姐”,估计都是她装出来的。

“哦,你连人家怀孕都知道,你是不是还清楚她几个月了?”方旋忍不住怼过去,然而话出口,又转念想到,这话有几分拈酸吃醋,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算了,那不重要。没什么事的话我要把手机还给你妈妈了。”

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转过身的同时,看见她爸的车子缓缓迎面驶来,停在商母车子的旁,她爸下车和商母打招呼。

方旋没立刻过去,她爸转眸看了她眼,向她招招手,继而笑眯眯地和商母继续说话。

她走上前,把手机交还给商母。

车子很快驶离方家别墅,父女俩不约而同地收回视线,她爸点点头说:“先进去再说。”

方旋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在她爸转身的秒,不经意发现她爸鬓角露出的丝银灰,视线慢移,落在那微躬的背脊,在她心向来是无所不能的厉害父亲,此时却显出几分老态。

她爸回头,冲她笑了下说:“傻愣着干什么?刚才小临的妈妈没和你说什么吧?”

“能说什么?阿姨向待我很好,就算是心里对我有不满,像她那样的人,不会在脸上表露半分。”方旋说着挽上她爸的手,轻松地笑着踏上台阶,“您放心,切都以我喜不喜欢为主,这几天我再想想。”

方父没再说话,年轻人的事,原该他们自己处理解决才是。

——

婚礼重新选定了日期。

这回方父方母再三询问她的意思,确定她不会再反悔之后,才和商家重新商量相关事宜。

聂维芙和明蔚也过来问她,她有些好笑,当初她逃婚,也是堆人追着问她原因,这次她不逃了,依旧也是相同的问题。

人的本质就是十万个为什么,讲究凡事都有缘由。

“你不会是因为我上次说的两家合作才改变主意的吧?”聂维芙在电话里大呼小叫,企图再劝她,“别啊,姐,你不必为家里牺牲自己的婚姻,舅舅不是都说让你按自己的心意来吗?”

方旋打断她的话:“别往自个儿身上揽各种各样的锅。我的心意就是和商临结婚,他如果还有救,我救救,救不了的话我任他自生自灭。”

聂维芙哑然,突然感觉牙疼。早知道她不多嘴说那句话了,现在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领证的日子在婚礼前天,两人早去了南城家红照相馆拍证件照。

摄影师很尽职,对着两人的面部表情做了系列的示范,奈何没人听他的。个平淡无奇,个面无表情,他暗自嘀咕这像是结婚的样子吗?

眼见着时间越拖越晚,面无表情的方旋松了松脸,作出个僵硬的笑容,她捅了捅身边的男人,淡淡地说:“早点拍完早点了事。”

商临瞥了眼她那僵硬如石的笑容,随即作出个比其自然的笑容。

“女生笑容有点僵,放轻松,就像你老公那样笑就行。”摄影师举着相机指挥,“想想你们现在的甜蜜生活……”

方旋的笑容顿时垮下来,揉着腮帮子对摄影师说:“就这么拍吧,我们赶时间。”

摄影师看了看眼前的这对新人,没有再多话,连拍了几张后迅速搞定拍摄。

他们走的是快速通道,连拍到修个小时结束,拿到照片之后,人先分了张,剩下的照片全被商临塞到兜里。

两人开车过去,抵达民政局的时候没到下班时间,有新人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脸上挂着喜气笑容,甚至有新人在民政局门口拍照发朋友圈。

方旋默默地围观人家领证是什么样的,相同的举动换到自己身上,她忍不住转头看向商临,他也在瞧着拍照的那对新夫妻,眼神似是饶有兴致的意味划过。

“再不走,人家要下班了。”她催促道。

商临收回视线,拉了她把,两人站在民政局前的草坪前,阳光直直地倾泻下来,穿过斑驳树荫落在她的眼里,眼睛像是带着光微微闪烁,情绪划而过。

他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问道:“想好了?进去了就不能反悔了。”

“你确定要和我结婚?”方旋挑眉反问,手臂上的触感清晰又有力,她稳了稳心神,“我以前在你面前的样子都是装的,我点儿都不善解人意,脾气也不大好,你和我结婚可能三天小吵,五天大吵,或许还会上手。你如果奢望我和你结婚后变成个贤妻良母,在家乖乖等你在外面玩好回来,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左拐直走上车离开。”

商临静静地听她说完,握住她手臂的手慢慢下移,到纤细的手腕略作停顿,见她没有挣扎,再往下,手掌扣住她的手背。

“不用你成为什么贤妻良母,你只要做真实的你。”他轻声说。

方旋怔了怔,垂眸颤了颤眼睫,再抬头时,脸上挂起抹可有可无的笑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她抽出手,率先朝民政局门口大步走去。

领证的程序走得很快,交完材料审查通过,方旋和商临傻兮兮地宣读结婚誓言:“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我们定能坚守今天的誓言。”念完最后句,两人互相对视眼,估计是被彼此的傻逼样惊到,忙别过头各自笑着。

走出民政局,商临对着两个小红本咔咔咔拍了几张照片,挑了其张看起来最好的发到两家人的家族群。

群是前几天刚建的,方、商两家六口人全在里面,今天是他们领证的大好日子,四个长辈在群里叽叽喳喳,发完字发语音,发完语音发表情,心情比他们两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红本照片发过去,商母率先发了个大拇指点赞的表情,紧接着后面跟了三个大拇指。

商母又有了新的需求:【把照片拍给我们看看。】

方旋坐在车里,看着商临翻出结婚证,单手拍着结婚证的内页,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此时她拿到结婚证,她对周遭的切依然没有真实感,像是期盼和憧憬多年,临到实现的那刻,仿佛心心念念的那口吃食,吃到嘴里才发现索然无味。

手机嗡嗡振动,是群里的聊天,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刷手机,正好刷到商临刚发出来的消息:【你们要发朋友圈随你们,记得打马赛克模糊我们的信息。】

方旋扯出个笑,多少年才有个“我们”,比年抗战不容易多。

父母们大约是发朋友圈,群里顿时安静下来。

商临收好结婚证,偏头看了看她:“明天婚礼,今天你和她们别弄到太晚。”

她满不在乎地嗯了声。

车子把她送到会所,聂维芙和明蔚在会所的美容心等她,她和明蔚泡温泉做spa,孕妇则坐着看她们泡温泉做spa。

做完保养三人回家,第二天的这场婚礼和聂维芙那次结婚的流程差不多,接亲在方家的别墅,接完亲后再到酒店举行婚礼仪式和宴请宾客。

第二天天色未亮,方旋被闹腾起来化妆穿衣,待接亲的吉时,外面的喧哗声闹醒了她的瞌睡,她穿婚纱坐在床上等商临进来接。

伴娘里有个孕妇,接亲团不敢放肆,有求必应,直到掏光身上所有的红包,接亲团才被允许入内。

之后的流程顺畅,踏出家门口的那秒,变成了娘家,方旋忍不住回头寻找父母,不经意间对上她爸的眼睛,她爸立马移开视线,她瞥到她爸微红的眼眶,她妈妈挽着她爸的手臂,默默地抹眼泪。

方旋生出种不想结婚了的念头,从心间闪而过,提着纱裙的手蓦地被个宽大的手掌轻轻包裹,她抬头对上商临的目光。

他的手指轻移,抹掉她眼角溢出的滴眼泪。

方旋有些不太好意思,低头的瞬间不小心瞥见他的手指,指腹上抹黑。待上车后借了镜子看,眼尾的眼线像是蓦然断裂在了眼皮下。

伤感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她捂住那根断眼线瞪了他眼。

——

婚礼结束,方旋累得全身像被车轮碾过般疲惫无力,她和商临提前退了场出来,两人回了位于市心的婚房。

婚房是商临名下的栋独院别墅,当初买这处房产便是为了他们俩结婚而用,装修风格全按照方旋的喜好。

方旋很早听说过这处房产,却从来没来过。

此时深夜寂静无声,车子歇在别墅旁的露天停车场,方旋下了车眼神四顾,没来得及看全屋外的构造,已经跟着商临进了屋。

鞋子是情侣款家居拖鞋,估计是阿姨准备的,双粉红色双灰色。

从玄关到客厅有条长廊,亮着盏壁灯,商临趿拉着拖鞋过去,边走边扯了领带,然后把衣服和领带全丢在沙发上。

“二楼是房间,我先去洗澡。”

他的身上带起股淡淡的酒味,说完便往楼上走。

方旋脱了薄衫在楼下逛了圈,也上了楼。

别墅布置得很有喜庆风味,门廊下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墙上到处贴着双喜字幅,连铺在地上的毛毯都是艳红色,红得扎眼。

二楼有好几个卧房,她推门进了最惹眼的其间,柔软的大床上放着红色锦被和枕头,红枣花生散落在被上。

隔壁的卫生间传来哗哗水声,忽地水声暂停,她脸色僵,连忙走出房间,进了隔壁间客卧。

房间里片漆黑,她靠在墙上休息片刻,没等到外面的脚步声,顿时松了口气。

客卧也有卫生间,里面备着干净的毛巾和睡袍,她下楼把自己的行李搬到房间,取出瓶瓶罐罐整齐地摆在梳妆台前,床头又丢了叠杂志,晾衣架上挂着排她带过来的衣服。

然后她取了套睡衣进去洗了个澡。

洗完后擦着头发出来,她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商临立在央,皱着眉望着房间的摆设。

她坐到梳妆台前,往脸上涂抹各种护肤品,抹到半,发现他动不动仍旧站在原地,她从镜看他,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分房睡,主卧让给你,我睡这个房间。”

商临:“……”

结完婚就变脸,川剧演员也没她变得这么快。

他瞥眼床上被她早铺好的床单和被子,衣架上堆她自己的衣服,她忍了忍问:“你打算和我直都分房睡?”

“不是打算,是已经。”方旋淡淡地说,温热的手掌摸着脖颈,下又下,细致又轻柔。

商临移开那片白皙的肌肤,沉声道:“你既然不愿意和我在张床上睡觉,当初为什么又突然同意结婚?”

方旋的手顿,微微垂下脸庞,下秒她重新抹着后背。

商临冷眼瞧她,见她似乎若无其事,胸的股气无处发泄,最后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方旋停下手,再也没什么心思再往身上涂东西,她过去关了门,坐上.床。

结婚累了天,昨晚她又几乎没睡,疲惫感瞬间涌上全身,她连群里的消息都没来得及看,沉入睡梦。

整栋别墅仿佛也进入安静的夜晚,悄无声息,唯余头顶上空的星星眨着眼睛。

时间缓慢流逝,不知过去多久,方旋的意识猛然从梦窜起,她在黑夜睁开眼睛,耳朵却异常敏感地竖起。

她听见门锁细微地转动,动静很轻,但落在这寂静的房间显得尤为可怖。

方旋放轻动作从床上下来,随手在床头拿了叠杂志抱在怀,双眼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她仿佛感受到门被打开时带进来的微风。

她忍不住屏住呼吸,捏紧杂志,听到脚步声往床边走来,她抵墙靠着面向摸进来的人,待她看清楚那个黑影慢慢移动,她也悄悄向墙根移去。

“啪嗒”下,背脊蹭到墙上的开关,房间时间无比通亮。

方旋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上的杂志接二连三往床边的身影砸,然后纷纷落地。

她看见商临拿手挡了下脸,那本杂志瞬间弹落到脚边,反倒砸到了她的脚趾。

方旋痛得跳了起来。

商临揉了揉被砸的手臂,脸色越发得阴沉,他还没开口,方旋抢先质问道:“商临,你大半夜在我这儿偷鸡摸狗做什么?”

“你是狗吗?”

商临揉着想过来瞧她的情况,却被她没好气地推开:“不用你管,你出去。”

商临顿时沉下嘴角:“方旋,大半夜的你别闹腾,安生点。”

“我不安生,我安息行不行?”方旋没什么好语气地说。

她原本睡得好好的,被他来这么下,睡意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越想越觉得生气,又拿起床上的枕头往他身上丢,“好好做个人吧,偷鸡摸狗犯法的。”

“不可理喻!”商临被她气得夺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辣!!

。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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