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柏被她吻得意动,呼吸略带粗重道:“若要对我好些,不如再给我生个闺女罢。”
英娘蓦地脸上发烫,伸手推他:“行军赶路中,想什么呢?”
“今夜修整,咱们夫妻也该好好歇歇。”慕云柏伸手抚上英娘绯红脸庞,“我已命人在净房里备了热水,娘子先去洗洗。”
待英娘听话去了,慕云柏方端起桌上的鸡汤一饮而尽,打算养精蓄锐补充体力,今夜好好振一振夫纲。
熟料他刚放下汤碗,便见一个人不知何时立在他眼前。
慕云柏见他垂着一双眼眸,不说话也不动的样子,不禁蹙眉道:“李顺,何事?”
侍卫李顺抬起头来,现出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冲慕云柏伸出一只手来……
因知道接下来要唱什么戏码,英娘沐浴出来穿得便有些单薄,待她用棉巾擦拭着滴水的头发回卧房来,却蓦地发现卧房里多了个人!
英娘下意识地一把捂住自己胸口,冲那人极其不满叫到:“李顺你大晚上进来也不说一声!慕云柏你……”
但她话说一半便堪堪顿住,见慕云柏正以一个古怪的姿势拼命后撤,手中飞燕刀死死抵着李顺的掌心,但那掌心仿佛有巨大的吸力,眼见慕云柏便要坚持不住,手中的刀几欲撒手而去,目光也渐渐变得涣散,用最后的一丝清明喊道:“英娘……快走!”
英娘大惊,但好歹有过先前翠凝的经验,反应倒比慕云柏快了几分,挥手抓下墙上挂着的紫藤鞭一抖,那鞭头便向李顺袭去,正缠在他的双脚之上。
英娘顺势将鞭一带一拉,李顺便站立不稳向前倒去。他这一倒便无法凝神施法,慕云柏顿失束缚,当即将飞燕刀狠狠刺进了李顺的胸口!
李顺的躯体倒地而亡,但见一股黑气从他头顶透出,伴随着骇人的凄厉长啸,从窗口飞了出去,没入寂寂夜空不见了踪影。
英娘心有余悸,忙扔了鞭子上前:“相公你没事吧?!”
熟料慕云柏双眼一翻,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看来还是晚来一步,让慕云柏着了那妖孽的道儿!英娘恼恨之余,倒愈发感激苏柒有先见之明,临别前将一只法器镇魂鼎给了她,说万一二爷被噬魂兽袭击,只要能留得一条命在,这鼎就能保魂魄归元。
英娘忙将慕云柏安置在床榻上,取出镇魂鼎念了几句咒语,便见那小鼎发出一道金光,笼罩了慕云柏的灵台。慕云柏便双眉舒展,一副睡熟的模样。
幸而慕云柏有所察觉防备,没有完全着了噬魂兽的道儿,不过昏睡了一夜便醒来,倒也清明无碍。
夫妇二人甚为忧心:这妖孽自袭击慕云梅之后便销声匿迹,如今再度现身却又不见踪影,下一个袭击目标不言而喻。
慕云柏当即决定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往王京与大哥汇合!
西路军昼夜兼程,而慕云梅率领的东路军,却在王京以北百里之外,兵分两路。
两日前慕云梅便打听到,向西北五十里方向的杨林镇上,有位姓崔的高丽神医。
据说,这位崔神医擅治各种内外伤,在高丽国南部有“金石圣手”之称,但性格颇为倨傲不恭,只治能看得上眼之人。
慕云梅便与采莲商议,要去拜会这位崔神医,因为苏柒背后的刀伤几度反复,已有些溃烂化脓,惹得她这两日高烧不止,疼得日夜不得安眠。
考虑到这位神医执拗古怪的性子,慕云梅决定轻车简从,只带了苏柒、采莲及二百神机营亲卫,又多拿些金银财宝,打算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实在不行就拿火铳指着他脑门儿,逼他就范。
一切准备妥当,慕云梅便将大队人马交给副将牛勇暂领,自己则带着二女和亲卫打马先行,算计着待苏柒治完了伤,正好与大部队会合。
一行人来到杨林镇,一路打探着寻到崔神医的医馆,却是大门紧闭,上面挂个木牌子,牌上笔走龙蛇地写着两个大字“歇业”。
歇业?采莲与苏柒相对苦笑道:“要不要这么不巧?”却见慕云梅不甘心地伸手将那斑驳木门推了推,门竟“吱呀”一声开了。
“门开着便有人,且进去看看。”
慕云梅说着,领二女进门去,见一座不大的庭院中,乱七八糟地植着不少叫不上名儿的草木,墙角一隅能晒到阳光的地方,一个身着粗布衣衫,须发花白的老头儿正坐在一张藤椅上,脸上盖着一本《千金方》睡得正香。
苏柒望了望天色又望了望老头儿:都日暮西山了,他还一副午睡未醒的样子,这般做生意,竟也能活得下来……
慕云梅近前几步,连唤了几声“崔神医”,见老头儿置若罔闻,伸手将他脸上的书拿起来,便闻偌大的呼噜声骤然飙起,大有睡到天荒地老之势。
这老头儿……慕云梅也知对于有脾气的高人,本应礼让三分,但如今战事不等人,苏柒的伤更不等人,他无奈之下伸出二指,捏住老头儿的两根花白胡须,用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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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回 青杨浦求医
“阿西吧啊啊啊!!”
老头儿口中发出一声怪叫,直接痛得从藤椅上滚了下来,但他尚睁开半只眼,见眼前人一身军人装束,便就地一扑,抱住慕云梅的脚,凑着胡须被扯飚出的泪花,便是一通声泪俱下的叽里咕噜。
慕云梅不明所以,身后充当翻译的士兵无奈道:“五爷,这老头儿把您当成了倭军,正上有老下有小地求饶。”
慕云梅尴尬地咳了咳,弯腰伸手将老头儿拉了起来:“老人家莫怕,我等不是倭国人。”
士兵赶紧将这话翻译过去,老头儿顿时止住了悲泣,抬眼将慕云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他身上果然不是倭军的乌鸦黑服色,立时又换了气场,跳将起来指着慕云梅的鼻子又是一痛叽里呱啦。
慕云梅有些莫名地摸摸鼻子,低声问身后的翻译:“这老头儿在说我什么?”
翻译心中暗暗叫苦,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他说,您贸然闯入他院子里,还揪他的胡子吓唬他,实在是……不太应该。”
翻译说得委婉,但慕云梅看着老头儿气急败坏的样子,心知他的原话必然不好听,十有八九还“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但此时正有求于人,只得忍着陪笑,向老头儿行礼道:“我等寻医心切,冒犯了老人家,还望您担待见谅。”
但他话说完,眼前的老头却愈发气势汹汹,显然没有丝毫“担待见谅”的意思,慕云梅无奈,只得向身后的翻译手下使个眼色,翻译便识相地将一锭金元宝捧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老实不客气地伸手接过,掂了掂又用牙咬了咬,方满意地收进怀里,还不忘嘟囔了几句。
翻译苦笑道:“他说,尔等既是大燕人,便应知刘备三顾茅庐的典故,见长者午睡,就该恭敬立在门外等着,这般贸然揪长者的胡子,成何体统。”
慕云梅有些气恼:你这贪财老头儿,金元宝都收了,还自命什么清高?但正值用人之际,也只得忍了,再度拱手道:“我本无心冒犯崔神医,实在是有疑难病患,甚是心急。”
熟料老头儿听了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是崔神医,我是崔神医的弟子。”
慕云梅听了翻译蓦地火大:你不是崔神医,在这里端什么世外高人的架子?对我一通臭骂还骗我钱财,真是胆大妄为!
采莲见五爷面色不善,赶忙向老头儿问道:“那请问老先生,您师父崔神医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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