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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节

“本尊再看到你用剑,这两把破剑都给你折了。”他凶神恶煞地呲了呲牙,忽然起身,把她也拉了起来,“走。”

“去哪?”她一脸茫然地跟着他。

他回过头,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方才吃得跟喂猫似的,你不饿?”

云渺渺还没来及开口,就听肚子传来不争气的一声叫唤,她抿了抿唇,把头埋了下去。

重黎挑了挑眉,对自己的料事如神感到颇为满意,带着她绕到后头。

她还想问问他怎么对女床山这般熟悉,就被他带进了屋。

一屋子的炉灶锅碗,看得她叹为观止。

“您上哪儿打劫去了?”

话音未落脑门上就挨了一记。

重黎一脸不悦:“什么叫打劫?本尊犯得上去抢凡人的东西?”

“那这些”

“从崇吾宫搬来的。”

“看什么?本尊搬自家东西碍着谁了?”

他理直气壮地叉着腰,云渺渺自觉无言以对。

留意,糖里有刀

第六百七十七章 :之前的话还作不作数

没等她看完这屋里究竟有多少东西,便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气。

桌上摆着一只小炉,炉上炖着一盅鱼汤。

奶白的汤汁上,飘着金灿灿的香油,葱花点点,与雪白的鱼肉相称至极。

似是料到她空着肚子,还加了些好克化的嫩豆腐。

莫怪她没出息,实在是这鱼汤太香了。

桌边,凶巴巴的魔尊板着脸,贤惠地摆好了碗筷,对她招了招手。

“光看着能饱吗?还不过来吃?”

于是,她巴巴地走过去坐下,看了重黎一眼。

让魔尊给她盛汤显然过分了些,她拿起了碗筷,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赶到胳膊一阵酸麻,手一滑,便摔碎了瓷勺。

刺耳的一声,吓得她心头一咯噔。

她的手当真这么不中用了?

看着碎了一地的勺子,重黎似是也吃了一惊。

虽说他医术不佳,推拿的手法也都是霓旌临走前教他的,但但不至于没有效果吧。

“我”云渺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弯了弯嘴角,很是平静,“手滑了。”

说这话时,她神色如常,并无半分痛楚或是隐忍之像,重黎皱了皱眉,渐渐放下心来,将地上的碎片净去。

“毛手毛脚,去坐着。”

说罢,给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在诸多鱼肉中择了最嫩的鱼脸肉和刺儿最少的肚子肉,一并搁在了汤中。

“筷子拿不起的话就先用勺子。”

云渺渺扶着碗,接过了他手里的瓷勺,小心了些,这回握紧了。

浅啜了一口鱼汤,忽地皱起了眉,复又饮一口,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不好喝?”重黎犹豫片刻,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尝了尝,味道挺不错啊。

云渺渺放下勺子,看着他笑了笑:“挺好的,可能有些淡了。”

她默不作声地喝完了那碗鱼汤,还没放下勺子,重黎又递了一碗过来。

“多喝些,别饿着我儿子。”

她心中无奈,还是将第二碗汤挪到了自己面前。

重黎难得安静地坐在对面,她一抬眼便能看见他在烛火下若有所思地摆弄着筷子。

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司幽的话。

本来好生养着,兴许还能多撑些时日

你就不能不能表现得委屈些?

心口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针扎似的,寻不着伤口,只有细密的痛楚源源不断地传来。

她不由得想,若是哪一日她没来得及同他说一声,就突然不在了,他会不会有那么丁点儿的难过?

还是能心无旁骛地去寻余鸢的下落?

救命之恩,相伴之谊,又是那样好看的女子她能拿什么跟余鸢比呢?

不知不觉,看着他发了好久的呆。

重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想问问她到底在看什么,可对上那双眼的瞬间就蓦地怔住了。

那眼神,竟像极了前世不周山,她坠入悬崖之前,看他的最后一眼。

涌动着他怎么都看不懂的思绪。

好像好像马上就要消失在他面前。

他回过神来,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气力之大,都不用看她的反应就晓得是疼的。

云渺渺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痛楚猝然回神,错愕地望着他。

他还沉浸在可怕的回忆里,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回神。

“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本尊”

“让你别用就别用!哪这么多废话!”他突然暴躁起来,松开她的手,腕上竟还留着明显的红指印。

深吸了一口气。

“把汤喝完,回去歇着。”

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充斥着无端的怒气,云渺渺始终无法理解,但细想下来,好像从很久以前,他的性子就是这般难以捉摸。

忽然温柔,又忽然暴怒,发了火又匆忙避开。

口是心非,似乎又不止如此。

她垂眸看着面前冒着热气儿的鱼汤,兀自苦笑。

汤,她终是没有喝完,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桌上的小炉未熄,陶罐里的汤咕嘟咕嘟地滚,引得路过的弟子忍不住进来瞧了一眼。

“哟,谁炖的鱼汤啊,还有一半呢,这多浪费”

一面唉声叹气地惋惜,一面忍不住舀了一勺尝了尝。

“咳咳咳!”还没咽下去就全吐了出来,“这么咸!是要齁死人吗!”

夜深,悄无声息的院中,换好衣裳的楚司湛看了眼榻上安睡的师兄,拉开门走了出去。

众人歇下后,山中仙灵也渐渐入眠,女床山一片寂静,只他一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夜昙开得正好,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走到了哪儿,起初只是为了散心,后来便迷路了。

忽然,耳边传来飒飒风声,寂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便循着声响寻过去,竟瞧见云衡独自在溪边练剑。

似是刚学了几招皮毛,舞得杂乱无章,手里的剑都拿不稳,一式未完便飞了出去,又仓皇去捡,实在教人不忍直视。

就连刚入门天虞山弟子都不见得将剑使得如此惨绝人寰。

他站在树后看了好一会儿,云衡依旧没多大长进,好几次剑柄砸到脑袋,疼得他顿在地上直叫唤。

这般没出息的样子,怪不得从前只是个讨人嫌的纨绔子弟。

“啊呀!”云衡再次被自个儿的剑打了脸,鼻梁骨险些砸没了,捂着鼻子直跳脚。

楚司湛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云公子大半夜不睡觉,有力气没地儿使吗?”

背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吓得云衡险些蹦到河里去。

“殿,殿下?您这么在这?”

楚司湛兴致缺缺:“睡不着,出来走走”

沉默几许,复又看向他。

“你是习武出身?”

云衡挠了挠头:“不是以前我爹找人教过我几招,本想让我强健筋骨,我吃不了这个苦,就学了点皮毛。”

“那怎么想着又捡起来了?”

“这不今日刚向应燃将军学了几招,我寻思着是该练练”

“为何?”楚司湛不解地皱起了眉,“你不是有几个护院跟着吗?”

闻言,云衡挫败地垂下了头。

“就算就算如此,也得练武啊。”

他尴尬地瞄了楚司湛一眼。

“上回那头妖兽,我在它面前跟鸡崽儿似的,太丢人了,怎么说也得争口气,不然以后殿下你遇险了,我在旁边看着不成?”

楚司湛没料到他会有这等想法,不由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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