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镇北还有些跟不上节奏,瞠目结舌道:“谢姑娘,鬼嚎蟾内丹可是带有极重的寒毒,就算是元婴强者尚且需要小心使用,你这么生吞下去……”
谢铁棒莞尔一笑:“有劳方道友担心了,不过我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浑身是劲!”
这下子就连聂志诚也无话可说了,只能在心里大骂天道不公,为什么好机缘都被谢铁棒一个人占去了。
谢铁棒暂时填饱了肚子,理智也随即回到了体内。
看了看脚下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鬼嚎蟾尸体,她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并不是觉得生吃内丹犯恶心,而是担心自己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越来越向人形凶兽的方向靠拢。
当然,饕餮之力在逐渐改造谢铁棒身体的同时,也带来了非同寻常的好处。
且不说大幅度增强的力量和灵巧,她对各种灵气、尤其是水灵气的探知能力达到了寻常修士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的高度。
刚才那只鬼嚎蟾发动袭击时,方镇北三人可以说一点警觉都没有,直到被冰雹砸在脑袋上都没反应过来敌人究竟在哪。
谢铁棒一开始也不知道,甚至连第六感也没有丝毫反应,因为鬼嚎蟾在发动攻击时能够隐藏杀意,这也是它能以极其脆弱的躯体威胁到元婴修士的最大保障。
但在充斥着整个山脚的水灵气引起饕餮之力的窥伺后,鬼嚎蟾原本堪称无解的伪装便瞬间暴露了。
谢铁棒顺着饕餮之力的引导,好像训练有素的猎犬一般两三下就将鬼嚎蟾挖了出来,并且凭借无敌的音波防护能力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对方的终极杀手锏——鬼嚎。
一口吞下那颗对普通人来说形同剧毒的内丹后,她体内的饕餮之力立即活跃起来,围绕在胃部对内丹进行消化分解,并迅速将其转化为补充精神体力的能量流送往全身。
谢铁棒被暴风雪消耗少许的体力当场恢复,并且还有大量富余。
这些富余的能量并不能为她所用,而是涌入到金丹深处,跟那些从饕餮残魂中吸收来的顽固能量融合在一起,给她心里又添了一层堵。
“看来得想办法加快步伐了,还有这群队友也是个问题,如果一直跟着他们行动,怕是很难有探寻并独吞饕餮残躯的机会。”谢铁棒不禁呢喃道。
机会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就在几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穿过深谷前段的丛山峻岭,来到了一片深蓝色的冰原上。
特意以冰原相称,就是为了避免跟雪原产生概念混淆。同字面意思一样,冰原是纯粹以冰块构成的原野,放到这神秘莫测的玄龟谷中,就成为了令人闻之色变的险恶之地。
这片冰原约有十数里之长,全部由崎岖陡峭且深不见底的千尺寒冰组成。
任何人只要靠近冰面,都会发现眼前一下子变暗了许多,似乎这些深蓝色的冰块连周围的光线也一并吸收了进去。
如果可以的话,方镇北压根不想踏上这片冰原,因为这里相传是神兽玄武得道升仙之前居住的湖泊,也是前往它巢穴的最后一道障碍。
在玄武活着的时候,这片湖泊是相当于雪州之人圣地一般的存在,只要能喝上一口湖水,都会让人心生希望。
但在玄武陨落后,这片深达千尺的湖泊一夜之间凝结成冰,原本充满整座山谷的生命气息也随之消失。
然而饕餮入谷时带来的那些凶恶灵兽并没有跟着销声匿迹,反倒将这片山谷当成了自己的乐园,对谷中残存的人类修士展开了捕杀。
雪州各派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众多凶兽驱散,却没有能力将他门彻底诛灭,只得将玄龟谷列为了禁区,等闲不得随意进出。
那些守在谷口的苦修士,也是这时候才从各门各派离开,自发来此静修、并起到一定警示和保护作用的。
正因为冰原上艰险难行、且四面八方到处都有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随时随地可能遇到危险,不久前才在鬼嚎蟾身上吃了个闷亏的方镇北等人早已将戒备等级提到了最高。
四人小队几乎是以老年人散步的速度缓缓前进,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环顾四周,小心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可就算如此,意外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而且发生得又快又猛烈,令人完全无从防备。
索纳由于实力出众,被众人推举出来承担探路的任务。他也确实毫无怨言,一直在前方领着队伍耐心探查,并时不时传回反馈。
但就在他以剑作拐,试探着敲向某处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冰面时,那冰面突然发出了“咔嚓”的碎裂声,数道巨大的裂缝飞一般地朝四周延伸开来。
紧接着,四人感到脚下一阵天旋地转,近百米内的冰面竟然仅仅因为这一点裂缝,便整整齐齐全都塌陷下去!
“在下没有使力……”
索纳只来得及辩解了一声,就被轰隆隆咆哮着的碎冰块淹没了。
其他三人也没能支持多久,纷纷跟着脚下冰面一起朝黑暗中坠落下去。
谢铁棒再怎么豪迈勇猛,归根结底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何况她还有小时候在唐家堡坠落深谷的可怕记忆,这时候一下子爆发出来,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但她的狮子吼在这种情况下不但起不到任何帮助,反而将周围的冰块震得更碎,也变得更危险了。
面对不断撞向自己的锋利冰片,谢铁棒只得闭上嘴运转内功,并将混沌伞取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从高处衰落那种难以预料的恐惧,她其实并没有特别担心。以她的非人体质加上混沌伞的保护,就算一路摔到千米之下的湖底,也最多受点皮肉伤。
不过谢铁棒并没有真的摔到湖底,保持着一片漆黑大约十秒之后,她忽然感到脚下传来了阵阵波光,随即“噗通”一声扎进了至少零下几十度的冰水中。
“噗……冷死了!”
她立刻挣扎着浮出水面,急不可耐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