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你!你?”孤岛珉的感召力在冥的逼迫下节节败退,痛苦挣扎道。
这是一种消亡的过程,就像将人的意识从[**]上割裂撕碎一般痛苦,而且这股痛苦不仅来自感召力的jing神层面,更连带着血肉系统的分裂,它此刻苦苦支撑着还能说话,完全是巨大的困惑与不解所所致的最后遗言一般。
冥却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因为它仿佛感应到楚云升对它开口,“说话”有所“不满”,虽然这种“不满”很隐晦、很难懂,甚至找不到出处,但是基于相同的命源,它仍能感觉得到。
孤岛珉的愤怒、惊慌、失措以及孤立无援等等,各种复杂的波动交织在一起,它看不懂冥,更不能理解冥的行为,只能可怜地冀望从《虫典》上寻找答案,却因此带来了更大困惑~冥不仅不遵守《虫典》,甚至说出“我主便是虫典”这样不可思议的话来。
越来越多的虫子从前线阵地上撤退平来,涌向孤岛珉的主坟,地上、天空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战虫,从万米高空望下,就像是密集的蚁群。
半个小时后,主体虫巢的jing神层面较量胜负一决,冥的意志便如洪水般强行推进,以主体虫巢为中心,呈圆波状向外辐she与扩散!
“新主”取代“旧主”,这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原始、野蛮却十分彪悍,“新主”,冥的感召力所到之处,万虫低首臣服!
同时,孤岛珉的意志在渐渐地飘散,像是从自己家被别人强行驱逐出来甚至是抹杀掉一般悲愤,至死它还在问冥为什么!?”
然而冥却残忍而冷漠地始终不理会它,一句话都没有,一个解释都没有,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冰冷。
合!
最后一座虫巢上的孤岛珉的意志被驱逐一空,整个枯液区上空的第四维空间都为之一荡,只剩下冥的意志在汹汹浩荡。
这股新生的感召力犹如一股浪chao一般,在统一枯液区的一瞬间达到一波峰值,滚向已经入侵到枯液区上的孢子森林虫chao!
当场,冲在最前面的一片片的低等虫子的脑袋,如爆裂的西瓜一样崩炸开来,轰轰荡荡。
就连处于核心主虫巢的楚云升都感觉到一波汹涌的反弹,他还未来得及抵御,那不明空间的黑se旋涡产生一股强大吸力”一丝丝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如涓涓细流般被吸入进去,瞬时,已经被冥消耗一部分的命源,如同发酵起的面包一样疯长,不到片刻,便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楚云升心中咯噔了一下:我吞噬了它的命源?
下一刻,他的意识中”一条无比浩大,来自幽暗深处,通向未知空灵地方的生命之源食物链,跨越无数星空与黑暗”极为神奇古怪地,在万分之一秒间内,一闪而逝,像是梦幻一般。
埃德加是被冥的意志直接震醒的,若非他身处主虫巢,冥对他又“照顾”,有加,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睁开眼睛”只能直接去见上帝。
饶是如此,他刚刚清醒,便被眼前的世界差点惊出心脏病,只来得及说一句“mygod昏厥过去。
不是他不够坚强,也不是他经历的不够多”一个普通人,见到一只赤甲虫都要逃命的普通人,忽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万虫巢穴,无数血肉模糊的管道漫天飞舞,一个个粘液包砰砰地凸现眼前,以及头顶上滚滚坟烟”只是惊得昏阙而不是神经失常,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对埃德加来说,这只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但对冥来说,事无巨细”一览无余,他的一举一动如发生在“眼皮”,底下一般清晰,不用半秒钟,它便将埃德加苏醒的信息传递给正冉冉升起的楚云升。
夺取孤岛珉的枯液区后,危机并未解除,来自岛屿对面的孢子森林一方的虫族大军已经接连攻下数座虫巢,而且还在继续高亢的前进!
半个小时内,因为“内战”枯液区丧虫失地,节节败退,几乎溃不成军,地盘更是由三分之一急速减少到四分之一。
楚云升低头看了下方的埃德加一眼,飞快地发给冥一连串的指令,而实际上,当冥接手整个枯液区之后,如此抵抗外敌,如何运作所有虫巢,等等,一切自然而然重新接入轨道,并不需要他掺合什么。
只是在某些地方,楚云升极为惊讶!
他原本还以为需要自己告诉冥如何改造巨坟底部,利用他在港城发明的“流水作业法”却不料,冥甫一接手各处巨坟,便立即征调金甲虫开拓垂直的地下能量通道,数百的青甲虫也同时被征集,与当初如出一辙,就像它本能就知道一样。
即便此刻运用这个办法的是冥,楚云升仍不由得地心惊了一下,虫子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哪怕当时冥的意识还在封兽符中,某些东西却像刻在他/它身体上了一般恐怖!
这种惊骇的心跳,却是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就像他第一剑劈开第一只赤甲虫的时候,脑海中不自觉的便蹦显出傻大虫的摸样,一种他不想但偏偏就会出现的心理障碍。
但那一剑,他仍劈了下去!
也许在安全的时候,他会优柔寡弊、胡思乱想,但只要一旦交战起来,他xing格的另外一面便瞬间占领上风,毫不手软。
站在主虫巢的坟顶边缘上,楚云升驱散所有思绪,取出古弓,冷视前方,一步踏出,一只青甲虫呼啸着出现在他的脚下,扑打着甲翼,载着他嗖地一声,飞向冥刚刚组织起来第一波防御阵线。
战争尚未结束!
内战瞬间变成外战,滚滚的枯液区虫巢源源不断的再次掉头开向防御阵地,之所以是“防御”是楚云升给冥下达的死命令,只守不攻,以求最大限度积蓄力量,现在硬拼根本不是孢子森林的对手。
他一直秉承着一个简单的战争观念,不战则已,一战必分胜负!
不到一会,他混合在飞虫大军中,已经率先抵达最前沿的阵地,脚下一座巨坟虫巢正在绿se的孢子虫军摧毁下,摇摇yu坠…………后面,无数的红绿虫子生死胶合在一起,死亡的嘶叫从海边的一端,一直蔓延到另外一端。
楚云升此刻并不怕遇到恐怖之子,在化身为虫子的时候,他拿这个霸王没有一点办法,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同,即便没有剑式啸云箭,他仍有大量的攻击元符可以对付它。
不过,现实却让他有点“失望”他在阵线上了飞掠一圈,始终没有见到恐怖之子的存在。
他来到阵线前的作用就是对付敌人的王者,当“王者”,不出现的时候,他来的意义便失去了,对于漫长无比的战线来说,个人的力量显得微不足道,除非他不惜一切代价,一次xing消耗光所有的备战物资与本体元气,但这并不划小算。
现在还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刻,楚云升不会冒这个险,孢子森林一方能把枯液区虫子打得节节败退,必定有恐怖之子一类的高端战力存在,而整个粘液区,只有冥、他、还有一只四次型的青甲虫能够与它一战。
所以,他必须等待,寂寞的等待,以夹量死亡为代价的等待…………等待能量提取的加速,等待催生枯液的激增,等待大量的高端战虫出现,然后,一鼓作气,一举拿下!
转了一圈,以啸云箭轰杀掉一只突破阵线的绿波坦虫后,楚云升便飞速地离开战场,返回主虫巢坟顶,一边一刻不停地恢复本体元气,一边默默地等待着。
天空由微亮逐渐转暗,最终一片漆黑,孢子虫敌的攻打却是不分昼夜的,它们以源源不断的数量,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远远地,望向那道漫长的战线,各se光芒隔上一段时间便会冲天而起,每一次,都将带走无数虫子的生命。
楚云升一直端坐在坟顶上,千辟剑就矗立在他的身侧,一剑一人,在萧杀的海风中,呜呜作响。
祝凌蝶曾说得对,他一直寻求一种安全感,变态的安全感,而千辟剑的侧立,却能在无形中令他这种安全感增加不少。
这个举动,并非有什么实质xing的意义,而是一种行为上的心理暗示,就像拿着枪胆子就会大,又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搓手,撤谎的时候会向右上方转动眼珠,不认同的时候会交叉双手抱在胸前一般,在危险紧张的时候,楚云升总将武器放在身边看得见的地方……
许久后,他心中一动,等了片刻,没有回头,道:“你醒了。”,已经完全镇定下来的埃德加在管道的抬托下缓缓出现在坟顶,点了点头,心情复杂地望着楚云升的背影,道:“对不起,我又拖累你了。”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比所有人都更加了解楚云升了,但每一次,残酷的现实都会告诉他,他看到的永远是冰山一角。
就像他现在安然无恙地站在虫子的巨坟里,可以丝毫不用担心地看着虫子内部一切的“秘密”--它们如何出生,如何修复,如何走上战场,而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所有虫子的主宰一般,将这一切踩着脚下!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拖累……”楚云升顿了顿,似乎并无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不知道为何想起孤岛珉最后那几话来,忽然望着天空道:“埃德加,问你一个事情,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你赖以生存的所信仰的东西不存在的话,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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