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凑过头也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他张大了嘴:“这不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微微点了下头:“就今天我还在萧然母亲的那本相册里看到过这张照片,只是当时我虽然觉得旁边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却没想到竟是顾红。”
没错,相册里的这张照片就是我在萧然书房里那本相册里见过的那张。
我记得我问萧然照片里的另一个女人是谁的时候他说他也不知道,他还说他母亲以前倒是提起过,但他却忘记了。
傅华扭头望着我,半天他才说道:“你不会是怀疑萧然吧?”
我也抬起头来与他的目光对视:“你呢,你会怀疑他吗?”
老实说,我确实有些怀疑了,因为从我做的那份侧写来看还真有些像萧然。
当初萧然看到我的那份侧写也曾笑着说和他很像。
傅华咬着嘴唇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办好了就走吧。”
我们离开了丁守德家。
一直到回到市里,我们两人都一言不发。
我知道傅华在想什么,我又何尝没有想呢?
最终还是我先忍不住了:“华子,你会查萧然吗?”
傅华把车停到了路边,他的双手扶在方向盘上,脸上有些痛苦的神色:“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办,他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就算是亲兄弟都不一定比我们更亲。
“或许,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吧?”
“方姨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傅华问我。
萧然的母亲姓方,我们一直都叫她方姨。
我当然记得,她母亲长期抑郁,最后服用大量自杀的。
那是两年前的一个晚上,那晚我们三个聚在一起,庆祝萧然拿到了亚洲推理小说的大奖。
当晚萧然回到家里便看到母亲安详地死在床上,床头柜上有一个空的药瓶子,在药瓶的旁边还有两粒散落的安眠药。
那时萧然正准备和邱萍结婚,他们已经同居了,并没有和母亲一起住,但萧然习惯每晚都会去母亲那边一趟,陪母亲坐坐,聊聊。
方姨的死,让萧然很是难过,与邱萍的婚期也往后推了几个月。
那段日子,萧然有些颓废,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靠着酒糟麻醉。
我和傅华没少去开解他,安慰他,当然还有邱萍。
“帮我个忙好吗?”傅华说。
我想也没想:“我知道你想让我帮你查方姨是怎么患上抑郁症的,对吗?”
他点点头。
我却摇摇头:“我不会帮你的,你要查自己去查。”
我的心里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我无法接受傅华此刻的冷静,他怎么能够让我去查自己的兄弟呢?
“萧然也是我的兄弟,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傅华轻叹了口气。
我冷笑一声:“你若真当他是兄弟就不会怀疑他,就不会想着要去调查他。”
傅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我想用萧然来成就我所谓的功劳吧?朱俊,我傅华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没有说话,扭头望向车窗外面。
“我也不想怀疑他,可是假如方姨的抑郁症与梁仕超有关系,那么萧然就有很大的嫌疑,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把事情弄清楚好吗?就算是我们想要帮他也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萧然,当着他的面问清楚。我们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背后去调查这算什么嘛?”
傅华没有说话,他显然不太愿意就这样去找萧然。
“你要是不愿意去,那我去!”说完我便拉开了车门下了车。
“等等!”傅华叫住了我。
我望着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和他谈的时候婉转一点,或许你说得没错,这只是一个巧合,毕竟茶城说大也不大,方姨与顾红会相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丁守德再好好谈谈,看看他怎么说。”
我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我听到了傅华又一声叹息,接着便是他的车子远去的声音。
我停下了脚步,心里一片茫然。
虽然我说去找萧然,可是我却不知道见到他以后我该说些什么。
直接告诉他,我和华子怀疑他就是第三个嫌疑人,就是那个“清道夫”么?
我又联想到了邱莉和我说的话,她说萧然最近总是外出,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她认为萧然是故意在引诱她跟着一起出去。
一直以来我和傅华都认为萧然是一个很宅的人,就算出门除了与编辑或是出版社往来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和我们混在一起。
但那也是一种常态了,应该不会让邱莉产生那样的感觉,莫非萧然的外出并不是这样?
我掏出手机给萧然打了过去。
“萧然,我是朱俊,你在干嘛呢?”
电话那头萧然说道:“我说你小子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睡觉呗,还能干嘛?”
我才想到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睡不着,能出来陪我喝一杯吗?”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萧然很是关切地问。
“我在静子酒吧,不见不散。”我没有在电话里多说什么,把地址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静子酒吧是河边的一个小酒吧,环境倒很是幽雅。
我挑了一个角落坐下,要了一提啤酒,又点了些下酒的小吃。
大概半个小时萧然便到了。
“我说你也真能折腾,大半夜的把我从床上给叫出来,到底什么事啊?”
他坐下后很自觉地打开一罐啤酒,给自己倒上一杯。
“邱萍没生气吧?”我露出一个笑容。
“你说呢?”他没好气地说。
我咳了两声:“别你们那活才干了一半就让我给闪了腰吧?”
“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一口气喝完一杯啤酒,放下杯子,抓想了几粒花生米放进嘴里。
“萧然,我和华子才分开。”
他“哦”了一声:“是不是案子有新的进展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丁守德估计快不行了,医生说他坚持不了几天。”
萧然叹息道:“他也是个可怜人,这一辈子没少遭苦受罪。那他儿子呢,知道这事了吗?”
“萧然,我们是不是兄弟?”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萧然愣住了:“干嘛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