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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此时再去找药,别什么都没找到反倒连自己这条腿都给保不住了。

他拉着人就坐在了自己腿上,搂着人轻声唤着:师兄,你饶了我吧。

惊慌失措的庄容听闻心里头越发的难受了,低垂着眸掩去了里头的黯然,哑着声道:若是......阿若在就好了。声音极轻,可却极其清晰。

时若听到那一声阿若时愣了神,接着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眉眼含笑,道:若他在,你便不怕了吗?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外头早已经入夜,浓郁的云雾缓缓涌来,竟是连竹屋边上都被全数笼罩。

时若在屋外撒了驱虫香,连着撒了三回才安心的回了屋中,只是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方才那一番闹腾算是将他的腿给整残了,又是素离膏又是仙竹香的,差点没直接将腿给摘了。

他看着床榻上已经睡过去的人叹了一声气,明明平时对其他弟子时挺精明的,就连对着几位长老也都是礼让三分,怎么到自己这儿就成这样了。

这算区别待遇吗?

不是在犯傻就是在犯傻的路上,居然还能如此毫无警惕的在自己怀中睡着了,真是同当初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他又叹了一声气,这才回了桌边。

桌上摆了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每个药瓶子上都写了药名。

他认得这些,都是自己制了摆在云鹤峰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再见到这些的时候。

看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轻轻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给拂去了,伸手取了最里头的素生膏。

虽然这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可是素生膏仍然是能将其救回来,这也是为什么仙门之人钟爱此药的原因。

还给我,将他还给我......

就在时若开始抹药时,床榻上安睡的人却传来了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一开始还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传来了哭声以及那令人窒息的话音,一句句的说着将人还给他。

时若见状赶忙将东西都收了起来,起了身去了床榻边上。

见庄容俊美的面容苍白一片,微启的唇瓣中不断地有话传来,全部都是同一句。

师兄?师兄?时若伸手将人按在床榻上,轻声唤着,想要将他从梦魇中唤醒过来。

可无论他如何唤,庄容却是半分没有要清醒的模样,反倒是越发厉害了。

不得已,时若只能掀了被褥一同躺了进去,搂着人轻抚着:乖,不怕,不怕。轻哄着。

许是轻哄声奏效了,庄容渐渐安静了下来,眼角有清泪快速落下,他轻轻地念着:把阿若还给我......

时若并没有听清,只以为又是梦里头的事情,指尖扶着他的后脑又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一些。

好半天后,他才止了轻哄,疑惑地出了声:师兄你梦到了什么,为何这般害怕?

他以前也经常和庄容一同睡觉,可极少见到这人睡觉的时候会害怕成这样,就好似有什么人在梦里折磨他一般。

而且他之前探过庄容的脉象,正是一副没有好好歇息的症状,难不成以前也常常做噩梦吗?

是因为那个人吗?

想到这儿,他搂着人的动作也越发重了,低眸靠在了庄容的耳边,哑着声道:睡吧。搭在后背的手也是有意无意的安抚着。

很快,耳边传来了庄容浅浅地呼吸声同时还伴随着阵阵莲香飘来。

第十七章

时若膝盖上的伤因庄容那一番折腾也算是伤到了内里,虽然后头用了素生膏消去了一些,但仍然是不能正常走路。

不得已,他只能暂时住在这处湖边上。

好在,历练的时间有十五天,只要在时间内寻到自己要寻的东西便好。

就这么住了五日后,他脚上的伤才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已经能正常行走。

庄容满脸歉意地瞧着正在湖边挖龙颜草的时若,低着声道:你真的没事了吗?要不再住两日,你要寻什么我去帮你寻。

别。时若一听惊得差点将人按回到身侧,见庄容眼里的歉意,他无奈地道:师兄,这事并不怪你,是我没有看清药上的字,不怪你。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思。

自己要寻的是炼制精炼通灵丹的通灵草,这草在暮色的北边最常见。

可这个常见也只是对识药的人,像师兄这种连制好的药罐子都分不清,若是让他去寻草药,指不定要将整个北边的草药全给尝个遍了。

所以,他是万万不敢让这个人自己去北边,就是去也得跟着去才行。

不然他可不想等结束的时候,只看到玄天长老将庄容被毒死的尸体搬出暮色。

那你再歇两日?庄容哪里还听不出时若话中之意,可一想到这人因自己失误而加重了伤势,他便越发的无奈了。

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兄你多虑了,这不过只是个小伤罢了,莫担心。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也陷入了寂静,庄容不再开口了。

时若挖了龙颜草后就开始整理行李,说是行李也不过是将自己那些瓶瓶罐罐全数藏到了布包中,就连那瓶得来的蜈蚣毒也一同藏了进去。

如今的他境界太低,九宫珠里头的东西又取不出来,所以也只能依靠那些瓶瓶罐罐,怎么说也要保着自己不死才是。

一想到九宫珠他便有些犯愁了,只希望此行能有所收获,不然这个筑基没有个一两年都突破不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了,时若走在前头,庄容跟在后头,两人之间显得有那么一丝平静。

半日之间,他们行了约莫三四十里地,路上又遇见了几株龙颜草,品相瞧着一般,炼龙颜香还是可以的。

时若取了东西开始挖,到是惹得边上的庄容一阵迷糊。

他从怀中取出了毒谱,又给翻到了之前的那一页,见上头的注释与时若手中的龙颜草相差极大。

满是疑惑之下,他蹲在了时若的边上,指着手中的毒谱,这才道:这是龙涎草吗?为何注释上头写的与你手上这株不同?

恩?时若听到声音侧过了头,看向了庄容指尖下的注释,一眼便瞧了出来,甚至突然想通他当时嘀嘀咕咕说的话,无奈地道:这是龙颜草,玄天长老给我们的龙颜香便是由龙颜草制出来的,至于你说的这个是龙涎草,两者虽然名字相差无几可药用区别却极大。

庄容听了越发迷糊了,明明上头画的图都与现在瞧见的一模一样,只是花朵的颜色不同,怎么会是两种草。

而他的这幅模样落在时若的眼里就是傻兮兮的,显然是一点也没有听懂。

他虽然无奈可却也极有耐心,低声解释着:你看,龙涎草开出来的花色为杏红色,酸涩苦闷可用于炼制驱虫香,龙颜草则是茶白色,味甘甜美不可直接使用,毒性极强,毒谱中册六百二十条就是它了。说着示意庄容去看手中的毒谱。

庄容很快就去翻中册,果然在六百二十条瞧见了龙颜香的记录,当真是与上头写的一模一样。

他惊喜的出了声:真的!目光却是盯着上头的文字,仔仔细细地瞧了个明白。

听了他惊呼声,时若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不过就是一株毒草怎得还高兴了起来。

不过他觉得既然都开始解释了,那就把所有的都说一遍。

于是他伸手摘下了龙颜草上的小花,递到了庄容面前,道:这是木心,吃了它就是十头牛都能毒死,制香时都是用它的根,木心是用来制毒的,你之前冒冒失失吃下去,玄天长老的解毒丸都救不回你。

哦哦。庄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可面上却是半分也没有懊悔的模样,显然是根本就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时若见状越发无奈了,不过也没说什么,而是专心去挖剩余的龙颜草。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飞驰而来,显得格外沉重想来是受了伤。

正在研究龙颜草的两人也注意到了,相对而视之后才缓缓起了身。

就见迎面行来一名身着云中门衣裳的弟子,浑身上下染着血水,整个人狼狈不已。

仙师!

显然那人也注意到了他们,他快步跑了过来,可也不知是伤势过重还是怎么了,还未靠近他便直接摔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时若见状皱了眉,迎了上去。

他伸手将伤痕累累的弟子扶了起来,见这人全身上下血红一片,好似从血池中爬出来一般,触目惊心。

你怎么样?他低声询问着,指尖却是探上了弟子的手腕,查探到他的病症后急忙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枚龙颜香,喂到了弟子的口中。

龙颜香入口,时若又将人扶正了一些指尖再次探上了他的心口,一连三下点在他的心脉上,接着才道:师兄,用灵气稳住他的心脉,再晚些怕是活不了了。

如今他灵气稀缺又境界较低,稳住心脉这种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只能依靠自家师兄了。

庄容一听也不再多想,伸手落在了受伤弟子的心口,隔着衣裳将灵气注入其中,稳住了这人的心脉。

待片刻之后,受伤弟子才渐渐缓过了气,睁眼见眼前的人是庄容时,眼里染满了喜悦但更多的还是希望。

他用着染满血水的手握住了庄容的手腕,接着才哑着声断断续续地道:仙......师......救命,师兄他们......毒物,师兄拼死才将我......送出来,仙师救命......

时若听着这人的话便知几人定是遇到了什么,而且这人身上还中了剧毒,想来这一路跑来定是将龙颜香全部都吃下去才撑到了这儿。

逃出来的人都伤成了这样,那还困在里头的会成什么样,绝对会更危险。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看向了庄容,见庄容凝眉低眸,便知这人定是要去救那些被困着的弟子了。

果不其然,庄容出了声:你同这位师弟先走,我去前头看看。说完起了身。

恩?时若本以为会一同去,结果这人准备一个人去,这怎么可以,他伸手拉住了庄容的衣裳:一起去。

庄容看着时若拧了眉,但终究是拗不过这人,只得用云鹤先将这名弟子带着离开了。

至于他们二人则撕了一张随行符,急急而奔,用了仅仅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那名弟子所说的地方。

这儿的云雾比较外头还要浓郁许多,隐隐还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也不知是死了多少毒物才会有这么重的腐臭味。

时若又取了龙颜香,自己吃了一颗,另一颗则熟门熟路的直接喂到了庄容的口中。

动作太过熟练,将庄容都吓了一跳。

不过,这会儿可不是惊吓的时候,因为里头还有让他们更惊吓的东西。

他们二人所站之地是一块漂浮着青色浮草的沼泽地,若不是边上还有一只沉了一半的毒物尸首,恐怕他们也不会想到如此平静的地方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沼泽地。

时若四下瞧了瞧,又见沼泽里头长着一些犹如金冠花的东西,鲜红的花朵开的极好。

可越好看的东西便越危险,他侧眸瞧了一眼庄容,道:小心些,那些花一碰就会腐蚀,比龙颜草的毒还要厉害。

庄容低声应了。

可两人注意了,却有人并没有注意,就见金冠花的边上躺着一具已经被腐蚀了一半的尸躯,隐隐能瞧出来穿着云中门的衣裳。

时若见状再次去看庄容,见这人也注意到了,低声道:已经死了,我们去里头吧,兴许其他人还活着。

好。庄容不再说什么,而是跟着时若去了对岸。

也在这时,浓雾之中传来了剑刃碰撞的声音。

在里面!时若说着快步朝着里头行去,可心里却是一阵疑惑。

此处地界一看便已经是暮色最深处,就连他都不曾来过,为什么几个小弟子会这般大胆的就跑来了这儿。

按说瞧见外头这么可怕的沼泽地以及死去的弟子时,也该是害怕了才是。

偏偏几人不怕,反而还继续往里头行去,当真是有些想不通。

可他也没有继续多想,而是入了浓雾之中。

随着他们的深入,剑刃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还能听到有人痛苦的声音。

约莫片刻之后,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座破落的房屋,屋子的边上是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也不知是在这儿死了多久,白骨上已经长出了许许多多绿色的青苔,震惊不已。

而这不是让他们最震惊的一幕,就见一名身着云中门弟子服的人被什么东西咬着胳膊往上头扯着,而弟子的下头还有一人,那人正拿着剑不断的挥舞,浑身上下染满了血水。

啊!!

怒吼声传来,那人崩溃的喊着,手中的力道却是一点也不敢松,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开师弟绝对会被吃掉。

绝对会被吃掉。

时若见状,利刃缠绕着灵气出现在了指尖,下一刻快速朝着半空中袭去。

吃痛的嘶吼声传来,同时也将周围的浓雾全数挥去,露出了那藏在浓雾底下的毒物来。

只一眼,所有人都震惊了。

第十八章

浓雾散去,露出了里头本来的面貌。

就见一只赤黑色百足蜈蚣盘旋于一颗参天古树上方,巨大的脚足踩在古树边上仿佛要将其完全踩碎,至于头部前端则是落在古树一侧的屋顶上,一条触角缓缓晃动着,就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古树极大,可这条百足蜈蚣却在上头缠绕了数圈,瞧着约莫有百米之长,竟是比这颗巨树还要大上许多。

时若丢出去的利刃就刺在百足蜈蚣的头部,若不细看恐怕都瞧不见那把利刃。

如此令人骇然的一幕,饶是见惯了毒物的时若都有些愣了神,显然是没有想到这暮色里头竟然藏着一条如此可怕的毒物。

看这模样,这条百足蜈蚣必然已有千年,怕是快成精了吧。

百足蜈蚣的下颌犹如两侧的腿足,此时正死死咬着弟子的手臂,即便被利刃刺中它也没有松开,反倒张了口要将那名弟子吞吃入腹。

师弟!

地上挥舞银剑的弟子见状眼都红了,他拼尽了全力喊出了声,可却仍然是没能阻止百足蜈蚣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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