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一炸惊魂
汪县的守军，全都没有见识过炸药的威力。下面的炸药不是一包，是由七包捆在一起的，就这样薛定原也颇为心痛。要不是何浩然吩咐他们用炸药，就算辛苦些，他也不可能用炸药来破城。
七包炸药捆成一捆，被攻城的众将士用石木顶压在城门中间。汪县的城门只有四五米宽，里面有几十个朔方兵，抬着顶木顶在城门上。
负责下面的牛名俊在这些士兵后面，他颇有经验，几千个骑兵，在城门口围成一个大半圆，没拿大锤的士兵，也是人手一根大棒。对付神甲兵，什么刀枪之类的都没用，只能用重武器。
他们知道唐军已经开始攻城，但一道撞击声没传来，大家十分奇怪。顶在前方的一个年青士兵好奇心很强，从中间一条小缝中看了一会。什么也没看清楚，只见一些烟雾顺着缝隙冒进来。当他都看到冒进来的烟雾时，已经晚了。
年青士兵最先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门外突来，仿佛一下子有上千人撞击城门。紧接着巨大的声音和火光传出，他双手脱离十多人合抱的顶木，身体不自主朝后面飞起。
他体内已没一点力气，大半张脸仿佛被挤进去，露出血和骨头。他的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右眼还能视物，看见原本黑漆漆的城门，瞬间被剧烈的火光吞噬。从火光中，飞出一些碎片渣滓。见旁边的几个战友也在火光中飞起，他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重重砸到后面的战友上。
还看得比较多的是牛名俊，牛名俊和几个亲卫，站在这些士兵后面六七米处。他们看见火光从外面喷进来，顶在前方的七八个士兵飞起，一道巨大的声音让他们瞬间失聪。
人还算清楚，一股如狂风般的气流袭来，他和几个亲卫来不及叫喊，顺势朝后面倒下。
在更后面的兵将没受多少影响，只是正对着城门口的人被震得发懵。他们虽离得远，有城门通道传送声音，几匹不够坚强的马一声嘶鸣，转头就朝后面跑，和后面的骑兵撞在一起。
七包炸药的力量，在这个时代简直不可想象。影响最小的是城楼上，不过许多人都被炸得双腿发软，清楚过来的王圭嘶声大喊：
“炸药，这是他们的炸药，大家小心。”
这些话现在一点不起作用，一个士兵匆匆跑上城楼：
“不好了王将军，城门被他们炸烂。”
受到惊吓的人想象更丰富，王圭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在他眼中，飞上来的箭也变成一支支火红色的炸药。突然间这些炸药消失，他回过神来才知道不是幻觉，下面停止射击。
在下面的众将士虽然心痛，看到城门上一个大窟窿。此时窟窿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对这一炸比较满意。陆辉站出来又开喊：
“城内的兵将听着，这次只是警告。两个时辰后再不投降，我们会投炸药攻击。到时候无论人马，一个不留。”
这边的故事很快在东城门上演，曾应全的反应让许多人都没想到。他呆呆站在城楼上，老脸满是眼泪，看着远方轻声念道：
“又是炸药又是神甲，我大秦将会何去何从？”
这一炸将许多人的信心炸没了，现在支撑他们胜念的是土蕃和其它几国。土蕃被何浩然打得找不到南北，新罗更差，被贾元奎白凤楼挡在范阳难以前进半步。现在就算土蕃的大军到来，唐军有炸药这种逆天的东西，来多少人也不够填。
在下面的李贤说得更聪明，起码有一半人相信他的鬼话：
“除对付李蕃大军那次，我们只在攻城时才用炸药。此物威力太大，被炸死者身体也难保完整。我大唐仁慈，以前用炸药只是一种警告，在万不得已时才用。再怎么说，你们都是我大唐人。若是再这样一意孤行，到时悔恨莫及。给你们两个时辰考虑，是生是死由你们自己决定。”
连曾应全也有些相信，被炸得全身使不上力的姜冲说：
“他们这次袭击什么攻城器都没带，原来是带了炸药。有这东西，已经不需要任何攻城器了。曾将军，我们怎么办？”
毕竟是员老将，曾应全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带着几个将领走下城楼，来到下面仍坚守在岗位上的众兵将面前。看到一匹匹站得直直的战马，一个个脸色肃静的将士，众人的信心恢复一些。曾应全说：
“他们的炸药绝对不多，要不然上次在长安西门外，就已经使用了。众弟兄听着，无论他们用什么攻击，就算我们败了，也要拉他们一起陪葬。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他们定的两个时辰，到时候单将军应该快赶到，内外夹击，他们就算有点炸药也难取胜。
派一队盾牌兵堵在城门口防守，城内的兄弟下马休息。南北两门不用再守，将尚将军他们都叫来。大家一起吃顿早饭，两个时辰后和他们拼了。”
东西两门发生的事，尚兴举已经得知，他并不知道唐军有多少炸药，心里松了大口气。听到曾应全召唤，心里很是不爽。炸药这东西不认人，到时候要是神甲军真的投炸药攻击，他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卧底。
曾应全派来的是个壮年亲卫，他对亲卫说：
“何浩然和李贤都是诡计多端之人，万一他们从南北两城楼攻击呢？你回去给曾将军说，这两边不可不守，吃饭在哪里吃都一样，我们就在这里吧！”
壮年亲卫心里一阵鄙视，正色道：
“尚将军，这些神甲军一架攻城梯都没有，不可能攻上城楼。将军说了，只派二十个兄弟在这里监视，没必要用这么多人。大家边吃饭边商量，两个时辰后，与唐军决一死战。”
没办法了，他带着四百多人朝东城走去。快走到那边时，一个亲卫跑来，在他耳边一番细说。
此时城楼上只有几百人，下面的人全都聚在城门前，摆出一个更大的半圆型阵。许多人望着破了个大洞的城门，脸色十分复杂。多数人充满绝望，只有少数人正常。尚兴举来到曾应全身边：
“曾将军，就算他们有炸药，此战我们也未必输。”
“尚将军有何高见？”曾应全有些激动，他在这里好一会，没人给他说什么打气的话，搞得众兵将士气极差。再这样下去，怕是一顿饭吃完，他们肚子饱了，战力却更要弱几分。
尚兴举还在想何浩然交给他的任务，他已经明白何浩然的计划，心里比曾应全激动得多。
“我们全是骑兵，可以组织兄弟用战马冲击。只需用盾牌防住他们的弩箭，一批批突击，就算他们有炸药，又能炸到多少兵马？”
用战马冲击的方法，曾应全以前就考虑过。尚兴举说的虽并不新鲜，但比较实用。旁边的姜冲说：
“此法甚好，他们的炸药需要点引绳，我不相信他们能投出来就炸。凭我骑兵的速度，待他们投出时，已经跑到炸药有效范围以外，难对他们造成影响。”
尚兴举点点头，颇为激动地说：
“等会又会是一场恶战，我方士气受损，可让他们喝些酒以壮胆色。我去军营监督一下，城内有什么好吃的喝的，让弟兄些吃个饱。不说别的，等会起码有一冲之力。”
没有人反对，曾应全正要同意，王圭带着十几个亲卫到来。姜冲给他说出尚兴举的事，他沉默一会说：
“此法甚好，派个人去通知汪大人就行了，尚将军没必要亲自去。我有些事一直没想明白，过来和大家商量一下。”
尚兴举气得咬牙切齿，何浩然并没有让他去军营，是他为了保险出的主意。强忍着怒火问：
“王将军是智勇的名将，有什么事能难倒你的？”
“今日的疑点太多了，我们要将这些事搞清楚才行。”王圭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说出自己想到的疑点：
“我们来汪县一天的时间，这些神甲军就到了。他们绝非是才从城中出来的，要不然大帅他们那边一定知道，这事绝对先有预谋。来的只有五千神甲军，就算他们有炸药，我们死守住城门口，他们能胜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他们非但不立即攻城，还给我们两个时辰的时间，不怕我们的援军赶到吗？这些事我实在想不明白，各位将军谁能解释一下？”
越是怕疑心越重，王圭就是这样的人。他都没想明白，其他人只是觉得他提出的这些的确可疑。尚兴举怕他们怀疑自己，在守南城楼时想过一些，假装想了一会说：
“我现在才明白何浩然打的什么主意了，他很有可能用暗度陈仓之计，将城门打开后，让那些神甲兵混出城。他们一定聚在一处隐秘之地，我们未能打探到。聚这些神甲兵的目的，有可能想找机会袭击我方军营或是运来的粮草。结果打探到我方大军来汪县，他们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放弃开始的想法来袭击我们。”
这番解释十分合理，曾应全附合：
“应该是这样，他们很有可能是想袭击我方粮草。粮草一旦不足，蕃军来了也不起作用。他们很有可能没打探到单将军五千人，要不然可能会先选择袭击冯家村那边。”
王圭觉得也有可能，他怀疑这是何浩然设的局，心里非常不安才过来求证一下。问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等两个时辰后才动手？”
尚兴举正要想如何忽悠，这个问题不解决，等会的计划可能也会受到影响。还没想明白，外面传来一阵喊声：
“有兴趣的可以上楼来看看，这些是我们的炸药。分给你们一人一个不够，两三人一个应该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