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不可思议的溃败
李水音这提前喊出的冲锋，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李蕃两家的将领忙着逃离危险区域，阵型完全没能组织起来，有不少士兵的盾牌也没准备好，只射两轮箭就射中不少人。
跑在最前方的二十多个将领带着众士兵，冲进混乱的敌军中就是一轮疯杀。这二十多个将领全穿着神甲，原本后面要替换尉迟奉先的李山河、沈冲等将也在其中。
此时不少蕃李兵已陷入混乱，又加之两方军队暂时没人管理，哪能挡住他们的冲杀，一篷篷腥红溅射，杀得敌军疯狂朝后退挤，他们士兵的士气提升至满贯。
一众高层终于逃进安全区域，不用看到外面，他们也知道结果，哥舒怀志朝李惟岳大喊：
“快让骑兵冲垮何浩然的神甲兵，组织士兵列阵防御。”
他们对付神甲兵有一些心得，比如发起自杀式冲击，可惜已经晚了。
后面何浩然带的一万人最先杀到，加上他的二十多个新卫，一共三十多将领组成一个锥形大阵，一来就用一千三百多神甲兵在前方开路，后面的一千多张军弩迅速散开，装满正宗弩箭的军弩杀伤力很强，一支支直直射出，面对数万混乱的人马，想放空一支也很难。
中间的弓箭兵不计成本朝前猛射，因为有神甲兵顶在前方，一些反应过来的敌兵根本冲不过来。就算冲过来，也被四周的长兵接住，无法对更后面的军弩兵产生威胁。
左边支队伍同样如此，由田宝山带领，只是将领就有三十人。一支锥形阵插入有些松散的阵营中，前方一千多个神甲兵如同人命收割机，轻松深入到里面砍杀。
四周出现一个真空，八万多人的队伍，许多士兵因为害怕，向外散开，这些多数是步兵，可能准备找机会逃走。被弩兵的三支弩箭射得不敢靠前，只得拼命朝里面挤去。
右边一万人由毛远峰带领，同样有三十个将领。冲入松散的兵阵中一番射杀，一时间向外逃的人很少，可能想寻求安全感，许多都朝人多处挤。在里面的哥舒怀志想到上次大战，心下大骇，提着喇叭嘶声大叫：
“都给我出去对敌，不能朝里面挤。”
李惟岳也反应过来，对守在他四周的众将急声说：
“快出去对敌，一定要将他们的势头扼制住。只要渡过开始这一关，我们不一定会输。”
朝里面挤的人太多了，许多将领还未冲到外围，数百个燃着火绳的包裹，从三支援军中飞出。很快在四周的敌军阵营中，响起令他们绝望的声音。
“轰”一阵阵爆炸声传出，其实并不多，三个方向只有十多个爆炸。对于这些惊弓之鸟来说，看见许多燃着火绳的东西飞来，又听到令人熟悉的响声。许多人如坐下的战马，全都陷入疯狂状态，无视身边是队友还是上级，疯狂推挤朝四周散开，一时间踩踏死伤的人，不比他们杀的少多少。
第二拔投放的炸药包更多，许多炸药包都只有拳头那么大，投得高又远，看到的人更多。十几道轰隆声传出，仿佛这上千个炸药包一齐爆炸。连王武俊也产生这样的错觉，李惟岳更不堪，要不是有亲卫护在四周，早就成为踩踏死亡的第一个伪帝。
没等最后一批声响，一道道声音哭喊出：
“我们愿扔下兵器受俘，不要杀我们。”
这些声音全部来自以前的俘兵，被俘过他们有经验了，全部就地扔下武器，抱着脑袋从人群中跑出来。在山上观战的李水音两女松了口气，她们知道，胜利已经定型。
“我们也下去帮忙。”
要只是被突击冲杀，他们也不会早早败下阵来。何浩然阴人的名气太大了，被何浩然这么多人围攻，又加之大军被赶在中间，深入到三面的队伍扔出这么多炸药包。每次放的炸药包只有十几个是真货，其它都不过是插了普通鞭炮火绳的火引，里面连最简陋的火药也没放。
就算每次只有十几个响，三面传来的爆炸声太令人绝望。许多落下的假货人没炸到，起的作用一点不差真货。大家疯狂推挤，想远离这个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一时间被踩踏死的人不少，就算许多将领已经到位，也难阻止这次溃败。
随着以前被俘过的蕃兵喊出，并用实际行动冲出外面，双手抱着脑袋像傻瓜似的蹲在地上，很快感染到一大批人。已经在外面的步兵，十有七八都学这些战友那样，一个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绳未上身，心已被捆住。
众领队没放过这个机会，四边的喇叭声传来：
“扔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的人不杀。就算有马你们也逃不了，凡敢逃跑者一律斩杀。”
说是逃不了，人太多地方太大，仍有一些骑兵逃出去。四边围攻的阵型变了，朝左右迅速散开。将大半地方包围起来。
李水音两人在一千个士兵的保护下来到山脚下，她拿着喇叭大喊：
“再不扔下武器，又要投炸药了。大家都不要挤，从外面的开始，一个个走出来蹲下。只要你们受俘，不但能吃好穿好，以后还能被换回去，只是暂时失去自由而已。成德的兵将自由也不会失去，我保证，你们过得比在成德更好。”
好一会没有炸药包了，大家逐渐冷静下来，可士气不会随着冷静而恢复过来。在外面的一些骑兵试图冲出去，被围困他们的唐军轻松射杀。四方杀了不少蕃骑，终于让大部分人停止突围。
在里面的哥舒怀志、李惟岳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军从疯狂到冷静，反而越来越糟。他们身边的大半将领已经派出去，里面被挤得人马难行，此时他们想出去也不可能，李惟岳在中间疯狂大喊：
“冲，不愿战斗的可以冲出去，不要听她们的。冲出去休整好，我们还可以重新再来。”
外面的士兵根本不敢冲，他们见围在后面的不少唐军，手拿一包黑黑的东西，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这比弓箭的威胁大多了，就算没有亲眼见识炸药的威力，想起刚才那种疯狂的场面，连将领也不敢冲出去。
一个挤出外围的成德将领朝身边同事看了眼，对方很敏感，转过头迎接上他的目光。没沉默一会，这位成德的中年将领说：
“我成德军已败，再难与谁争夺天下，不如？”
另一个年青将领会意，点点头将手中武器扔下，对前方堵着的一群骑兵说：
“大家都扔下武器吧！我们原本就是大唐将士，只要听从他们安排，不会有事的。”
一队数百个骑兵扔下武器，冲到顶在前方的徐卫面前：
“我们愿投唐军。”
骑兵终于大规模投降，跳下战马一批批走出包围圈，在后面唐兵的指引下蹲到一个地方。投降的步兵更多，他们知道就算能突围，也很难逃出去。包围他们的唐军几乎全是骑兵，到时候被追上，想留一命也难。
这是一场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战斗，人数还要多出几万的一方，被围困在中间。巨大的人团从外面开始，逐渐被分散开。
没有炸药的一方人数最多，后面又是被山阻挡的绝路，谁也没想过从这边突围。原本大家以为大局已定，在中间露出的成德骑兵团突然发力，在一个年青将领的带领下，冲向围堵他们的人墙。
山这方的众将还沉浸在兴奋中，大家都没想到，会有人再冲出来，出来的人还不少，前方一动，后面的兵马跟着动，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人。前方又有些出来投降的士兵，他们连放箭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年青将领非常利害，手使一把雪亮狮环长刀，跟在几个投降的成德士兵身后。两个唐骑左右朝他冲来，先到的右边个中年士兵，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被他一刀劈下马去。另一个士兵仅仅阻挡一招，也被他轻松解决。
包围圈分得很开，在后面离得最近的只有曲靖一人。他看到时，两个士兵已经被对方劈翻，怒叫一声：
“李梦山，你给我留下。”
这个年青人是成德三大高手之一、李惟岳的亲卫长李梦山。也是最恨何浩然的人之一，谁都可能会投降，他绝不可能。他的父亲李铁猿，算是死在何浩然手中。
曲靖冲到他面前，借着冲力使枪如棍，一枪横扫过去。他没有硬接，身体朝后倒去险险避开。手中大刀没闲着，在倒下之际，一刀逆向朝曲靖腹部劈去。
曲靖的反应非常快，侧身一翻，身体转到战马一侧，堪堪将这一击避开。再次出招时，对方已经从马上翻起来，一刀将他刺来的长枪打偏。
李梦山心里十分着急，要是平时他并不怕曲靖，现在是逃命，他哪敢和对方拼杀。为了逃命，李惟岳将他派出来开路。任务没完成，前方围堵的唐兵冲过来，还好李惟岳和哥舒怀志想逃命，速度一点不比对方慢，在他附近，双方将士已经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