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马家堡验证
田悦谋反失败后，从他那些活着的手下口中，并没能得到什么有力证据，证明他早有谋反之心。但他做的一件事，让田家人很觉得可疑。
他在事发前，让几个亲卫将家人送出魏州城，事后他们派出不少人搜索未果。田承嗣很聪明，他当然听得出何浩然说的意思，双眼精光闪现，厉声问：
“田悦子女是不是在你们那里？”
周康本就心惊，脸上那一点不自然的表情被几人看见。知道瞒不过去，将这件事承认下来：
“不错，田悦二子田宇想投他人，被我家先生探知，已派人抓住。有些事情，还是从他们口中知道的。但我家先生绝对和田悦没有任何关系，事先更不知道他叛乱之事。要是郡王想要他那三子，回头我劝先生派人送来便是。”
“派人送来？哼！”田仁涛怒声说：
“要是你们和田悦没有关系，他怎么可能将子送去？长孙有悔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以前就力劝父亲举旗行事。怪不得这些年没听到他的消息，原来是在暗中勾结田悦。来人，将此人拿下，等会再细细审问。”
“郡王明鉴，我们绝对和田悦没半点关系。”周康急得满头大汗，再次跪到田承嗣面前：
“郡王要是不信，以后先生自会与你解释。娘娘之事关系重大，还请郡王不可在此久留，早些回魏州。我家先生这些年拉到不小势力，与我们合作，郡王一定不会后悔，所得绝不只一个卫州。”
沈冲一把将他提起来，田承嗣还未考虑好，何浩然添了把火：
“谋事不成，又想来谋取娘娘，好送你们一个天大的筹码，你们倒是打的好主意。郡王若是与你们那种见不得人的东西合作，说不定以后整个魏博都会葬送，绝不可取。”
田承嗣开始还有些怀疑何浩然，被他一击击中周康要害，挥手示意将周康押下。
“周康虽是小人，说的有些话不无道理。军师为何不去长安与皇上交易？要来卫州？是不是没想到皇上那里也有炼钢配方？”
他对这件事始终想不明白，田仁涛笑了笑，说出何浩然大计：
“父亲，军师的意思并不是要换炼钢术。我们在卫州已经谈好，各派一万人到马王堡验明娘娘身份。在那里将他们一万主力剿杀干净，剩下只有几千人镇守的卫州城，凭我们这里的兵马，保证不出一日就能攻下。”
田承嗣呆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带来的全是精锐，三万八千人，在野外要剿杀何浩然一万，绝对没什么问题。到时候不但可以保住沈珍珠那张王牌，还能得到炼钢米酒等等配方。就算得不到，到时再与李豫交易便是。
“军师真乃神计，其智不在张良诸葛之下。好好，我答应军师计划，到时候我与军师一同去马王堡看看，为我那一万多魏博将士报仇雪恨。”
何浩然松了大口气，今日要不是他猜到田悦之子的下落，就算他没事，田承嗣也不一定会回答这个计划。
“大帅，贫道只能出些小计，战斗之事一无所精。娘娘不可能真送去马王堡冒险，就让她们留在陶县。我算过，他们最多也只能派一万人马，我们只需派三万即可。陶县不可失，需留八千守城，贫道与大帅一同守在城中，静候前军佳音。”
他说的有道理，田承嗣想了想说：
“卫州军不是轻易之辈，容不得半点闪失。这样吧！由涛儿与军师一同镇守陶县，我带三万将士去会会他们。利在我方，又加之在野外，尽量不能让他们能逃走一人。大家去军营商量一下，给卫州军多准备些东西。”
……
马王堡并没有什么特点，相比四周的小山小堡，不过是多了些建筑。
这里原本是一个姓马的家族祖地，在十多年前，因为反抗史思明称帝，被对方杀得干干净净。山上山下的建筑不少，但大家认为这里是不祥之地，就连山贼也不来此地安家。如今的马王堡，只有少量破墙房柱屹立在野草杂树之间，说不出的荒凉。
清晨的马王堡宁静如画，在北方一座树林中，飞起一大群惊鸟，分成几拨朝四周逃散。很快、从树林旁边出现一大群兵马。上面飘扬的将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田”字，不到一会功夫，来到马王堡下。
田承嗣看了眼四周，对这里颇为满意。在他四周有十多位将领，近百个亲卫，还有几千个手拿重武器的飞骑营、竹杆兵。就算对上何浩然几千神甲兵，他也有信心凭这万人与之一战，还不算另两处的大军。
“打伏击是不可能了，这里地势较平，有好几个地方都可以人马通行。不过好的是如果堵住那几个地方，马不能行，凭那些步兵难逃多远。”
田承嗣打了一辈子仗，单论打仗的本事绝不下于名将。十多个将领深以为然，一个中年将领说：
“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现在就看田文祥和牟原将军的了。”
“哈哈哈哈，这你不用担心。”田承嗣一阵大笑，指着前面几个地方：
“军师真是用心了，他定这马王堡对我们非常有利。这里丛林众多，有几个旱洞更是藏人的好地方。我们并不要求对方一来就包围。待这边拖延一会，到时候形成包围之势，我看他们如何逃走。”
这些几个高级将领已经知道，自然不会说什么扫兴的话。一行人走上马王堡，打扫好一间还算有些完整的大厅。田承嗣看了眼四周的残壁破瓦，不无伤感地说：
“当年我来过马王堡，马家家主马胜兴是个英雄。唉！要是马王堡不遭此劫难，现在不比龙渔村差。”
“马胜兴和我交情甚深，史思明做得太绝。此战后不少河北将领都反对他，难怪他会失败那么快。”樊英叹道：
“听说当年曾有几个马家人突围，还带走马胜兴的幼女。可惜我寻了不少地方，也没打听到她们的下落。那女孩满月之时我也在场，要是现在还在，也有二十岁了。”
他们聊了些闲话，过了一会，一个年青将领带着两个满面风尘的军士进来。
两个军士打量一会四周，一个中年军士不满问：
“你们应该来了一会吧！现在还未到会面时间，你们早早赶到，莫非在这里布置什么？”
“哼！你们还有理了？”田烈冷哼一声。原本他在陶县负责监守沈珍珠，这次大战非常重要，何浩然将他派到前线保护田承嗣。
“如此重要之事你们反而不急，还差一个时辰就到时间，你们的人呢？”
中年军士掏出一封信递给田承嗣：“郡王，这是我家二夫人给你的信。”
田承嗣匆匆看完，将信递给田烈。
“何浩然不在，她们全变成了胆小之辈，一万兵马还在铁石县的谢家村整备。派几个到那里看看，顺便催催她们。再给三个时辰，三个时辰要是不到，那就别怪我们将沈娘娘带走了。你们以后想验证，就去魏州吧！”
……
谢家村自从上次来了三千个围堵戚少刚的士兵后，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次人更多，又迎来一万卫州将士。
这里是大家定的最佳位置，离马王堡不远不近。李雪韵亲自带队，她们虽不知道对方的具体布置，谢家村是她们的地盘，又加之离铁石县近，对方不可能来这里攻击。
此时的谢家村，升起一阵阵炊烟。一万人将四周不少地方占领。大家根本没大战前的准备，许多人盘坐在地上，面前还摆放着碗筷，看样子在做吃饭准备。
在谢家村一间较为宽敞的大堂中，十几个将领聚在一张方桌前，围着一张地图讨论。
“将军说得不错，我们一万人想吃掉田家三万精锐，很难做得到。要是硬拼，只怕也是两败俱伤。二夫人，这次主要是以救娘娘为主，切不可多生事端，还需早早将人马撤到卫州。”
讨论分成两派，以李雪韵为首的想打一仗，这样更可以拖住田家军，让何浩然能顺利得手。另一组以许云龙为首，不赞成打仗。这里离马王堡太近了些。只想遵从何浩然吩咐，拖一会田家军就撤军。
李雪韵看着地图有些发呆，她也不想冒险，只是那边的情况不明。要是能多拖延一会，何浩然就能有更多时间去救人。
但她们目前的盔甲只有三千七百多副，听何浩然传来的情报，田家军想到一些对付神甲军的办法，虽不一定如那些人想的管用。真要是打起来，一定不可能像以前二千屠杀四千田家军那样轻松。正在想事，外面士兵来报：
“二夫人，田承嗣派人来催，让我们快去马王堡，否则他们就退回陶县。以后我们想验证，只能去魏州。”
一群人看着她，许云龙说：
“二夫人，可安排他们到四周看看，表明我们没有失言。至于去马王堡，待众将士吃过早饭再说。”
田承嗣派来的人是两个低级将领，两人在四周逛了一圈，情况令他们满意。这支军队只有一万人，但全是青壮骑兵。他们知道，这些士兵是何浩然招的新兵。真论一对一单干，他们并不怕对方。
见大半士兵已经停碗，实在等不得，再次来到临时主营。
“如今你们的士兵已经吃过早饭，可以上路了吧！”
她们已经商量好，李雪韵说出许云龙想到的一个方法：
“你们回去禀报雁门郡王，还请他再等一天。我家相公已经回到卫州，不出一天就能赶到这里。事情太大了，有相公在我们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