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聚贼一堂
中午的天空仍是一片灰白，但初雪已停，给出行的人带来不少方便。
播县说是个山贼县城也不错，在整个定州境内，这里的山贼最多，以前有十几支队伍，后来逐渐合并，到现在只有三支。
最强的一支是铁盘山赵麻子，有手下八百。第二支是石井镇蒋独眼，五百多人。第三支是滚木岭苗素仙，是个中年寡妇，四百多个兄弟都很服她，她丈夫死了后顶替其位，管理得比她丈夫死前还要好。
丘大河当上播县县令后，他别的本事没有，管理这些山贼很有一套，让大家知道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在播县被抢的，基本上都是外地没后台的客商，也只是抢财而不害人性命。没将播县弄成一座死县，商客人流还是有一些。
大家抢来的东西并不一定都实用，他们在县城中弄了一些商铺，将一些不实用的东西放在这里卖，还别说，来这里淘宝之人并不是很少。
所以这三家山贼的身份很复杂，兼山贼、农民、商人于一身。从商是她们主要的经济来源，每家在这里都有一个当家坐镇。滚木岭在这里坐镇之人是他们的三当家，名叫何秀姑。
何秀姑也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只有三十余岁，丰满富态，让不少人看在眼里，怕在心里。
就在何浩然展开行动的中午，许云飞带着两个衙役，来到一家荷绣楼的商铺。许云飞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直接走到二楼，还未见到主人就开喊：
“三姐，快出来，有大生意上门了。”
没过一会，从拐角厢房走出一个凤韵少妇，她就是滚木岭三当家何秀姑。
“飞弟，你这是干什么？”何秀姑指了指后面的两个衙役，显得有些惊讶。
许云飞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
“三姐，丘大人通知这里的几个当家，快到县衙去商量大事。我对这里熟些，所以来通知你。”
“哟飞弟，你都在县衙当上差了？”何秀姑没再看他们，自个坐在椅子上。许云飞将两个衙役遣下楼，凑到她耳边：
“我哪可能给丘大河这个鸟人当差，我播县就要大祸临头，逼不得已才来出把力。”
何秀姑将刚端起的茶杯放下，惊声问：
“飞弟，你可别说些大话来吓姐姐，什么我播县要大祸临头？你将话说清楚？”
许云飞演技方面比尉迟奉先有天赋，脸不变色心不跳说：
“凤塘山那边来了几千号人，昨日才接到消息，那些人不知是从哪里过来的叛军，他们正打算攻我播县。丘大河让大家去县衙商议此事，三姐，万不可耽搁啊！”
何秀姑呆了片刻，朝他打量一会：
“几千叛军攻播县，莫非叫我们去送死不曾？多谢飞弟带来的消息，我得准备准备，让弟兄些早日撤出县城。我就不相信，和他们又无冤仇，他们会去攻我滚木岭。”
这下轮到许云飞发呆了，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只得将最后的底牌亮出。
“丘大河已经接到上面的通知，说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使力，以后别想在播县混。并且绝不是叫大家去送死，所得的马匹武器等等，全部都会分给大家。听说在县衙里，还来了一位大人物，保证三姐去看了不会后悔。”
……
三家在播县的人都已接到通知，并且前后两座城门封闭，全城实行戒严，一幅山雨欲来之势。
在县衙门前，一个身材矮胖、脑袋秃顶的中年男子领着七人，还未上台阶，被后面的喊声叫停。
“闵老四，你们还他娘的真积极，这么快赶去当炮灰吗？”
“赵大当家，”男子朝来的赵麻子拱手一礼：
“我哪算快的，滚木岭那小娘们比我们还早一步，刚才已经进去了。赵大当家，他们说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赵麻子带的人不少，像来混饭似的带了四五十人，朝县衙里面看了一眼，对这位石井镇的四当家说：
“此事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在凤塘山的确来了三四千号人，没穿官兵的衣服，好像不是叛军，恐怕和我们是一个道上的。这些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山猫，算了，为了自家地盘，进去打听清楚也好。”
一群人进去后，县衙大堂已经坐三四十号人。许家沟和滚木岭之人坐在下方左边，在上面除丘大河外，左右还有两个魁梧不凡的男子。
丘大河今天的气色十分差，大家很理解。一群人规矩坐下后，身份最高的赵麻子开问：
“丘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早点给兄弟些讲清楚？大家也好有个准备。”
丘大河愣了一会才说：“凤塘山那批新来的人，在坐各位知道的应该不少。到现在我也说不清他们是叛军还是贼，反正得到的消息，说要来攻打我播县，我已经派人去卫州请援军。大家也知道，等他们的援军来，恐怕我们这里已经尸横遍野了。今日招大家来，是看如何将他们消灭掉。”
他的话一完，大堂上传来一阵杂音，赵麻子冷笑道：
“消灭，听说他们起码有三四千号人，就我们加上县里的官兵，能战斗的不足两千，拿什么去消灭人家？大人要是只说这些，恕我不奉陪了。我得回去准备准备，免得被人家占了老巢。”
丘大河甩了甩脑袋，指了下左右之人：
“有些事我说不好，他们会给大家说清楚的。”
与何浩然相处久了，自己的性格也会渐渐改变，尉迟奉先就是其中之一。
尉迟奉先原本并不爱说话，性格颇为孤傲，他现在对演戏很入迷，不待李山河开口，抢在对方前面说：
“四千个垃圾而已，大家用得着如此紧张吗？我老实告诉大家，这次谁要是不参预进来，朝廷不会放过，成德的李大帅也不会放过他。消灭叛军人人有责，只要这次大家出过力，朝廷答应，谁要想从军者一律欢迎。所得的任何东西都会分给大家，官方一件不要，并且战后还有对大家的奖励。”
这里的人想当官的多，想从军的少。所得到的东西分给大家？那些东西岂是那么好拿？就不要说什么官方奖励了，尉迟奉先的话对他们没有任何诱惑力。
大堂上哄笑声四起，闵老四问：
“听说成德李少爷来到播县，他在哪里？莫非你是李少爷的人？”
“李寿业算老几？”被大家嘲笑后，尉迟奉先的演技又不在了。恼羞成怒，从怀里掏出他的身份牌扔给闵老四：
“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
大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在河北敢这样说李寿业之人难找出几个。闵老四接过令牌一看，差点将他气翻：
“这是什么东西？”
“我看看，”赵麻子走上前去，接过来复了两眼惊叫一声：
“飞虎令尉迟奉先，你、你是飞虎军副统领尉迟奉先？”
“啊！”这下大堂上发出的不再是哄笑，尉迟奉先的大名比现在的牛星还要响亮。他颇为满意，将脸上的假胡须扯掉，理了理头发：
“不错，我就是尉迟奉先。不但我在，这位是何将军的亲卫李山河，有我们在，你们还怕那些垃圾？”
李山河也被他连累，在一旁苦笑没开口。大家的惊呼声再次传出后，何秀姑兴奋地问：
“何将军是不是也会来相助我们？”
大家都朝李山河看去，李山河点点头：
“我们的部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最多明日一早就能抵达。这次将大家招来，就是想抓紧时间，将你们的人全部带来县城，统一由将军指挥。有将军在，大家不会输的。”
见大家还在犹豫，尉迟奉先走到堂中：
“你们就算是不相信我，何将军你们总相信他的能力吧？他何时打过败仗？记住你们现在只是贼，要是这次能为朝廷立功，你们的身份将会转成普通百姓，不再担心有人会再来找你们麻烦。”